上將軍此刻已經是壓抑不住怒火,想著自己這般隱忍,自己都還沒有發難,反倒被別人搶先了去。
盛怒的他此刻直逼何誌武,他大步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何諫議最好弄清了事實,別給自己找不痛快,沒事生事端。”
如此擋著眾官員和皇上的麵上,毫不遮掩的去威脅,也隻有他上將軍有這個膽量。
但是這時候的何誌武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居然挺直了腰板直視著他,“上將軍之前的先不提,就說近兩日的吧。
大前天夜晚子時,你在‘飄香酒家’痛飲了一番後,回去的路上突然想小解,直接拐到了巷子的陰暗處,由於你伶仃大醉,所以看不清人,頓時就撞著了一個角落裏正蹲著的乞丐,
你狂妄自滿的性子,再加上他低微的身份,草芥人命的你想也不想就是一巴掌下去,就將人殘忍的拍死了過去。”
這一番話,說的極近詳細,讓上將軍頓時麵色漲紅,甚至將自己想方便的這種事情都拿到了朝堂上來講。
其實他那天自己也記得很清楚,因為拍死那乞丐後,轉眼看到他躺在閱曆裏髒汙不堪的樣子頓時就覺得汙了自己的眼,髒了自己的手,所以回去的時候沒少洗漱。
“空口說白話,說個話誰不會?”但是他處於朝堂之上,不管心裏再如何的惱火,還是得忍住了,憋出了一句話。
就是死不承認,你奈我何!
麵對這死皮不要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上將軍,何誌武已然無所畏懼。
他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繼續說道,“昨天下了早朝,上將軍心情不佳,一路上如過無人之境。架著馬肆意的宣泄著內心的怒氣,就在打鐵鋪子前一衝而過之時,愣是沒有看到那路中央反應不及的老人,硬生生的將他撞飛了出去,死的不能再死,而他則是連身子慢一下都不曾有,依然呼嘯而去。”
“這是真的?”
“這個,這個實在是太讓人。。。”
“噓。。”
眾臣聽著這兩樁事情都覺得瘮人牙疼,心也他們對於上將軍的畏懼,不僅是他戰功赫赫的功臣老將的威嚴,還有他殺人如麻、脾氣暴躁的性子,所以此刻眾臣的心裏也信了個八分。
上將軍雖然上了年歲,但依然是耳聰目明,所以眾人的話,他都聽到耳裏,“你給我閉嘴,無恥小二,這般在朝堂之上胡說八道。”
麵對他這殺人的目光,他還是不以為怵,“皇上都還沒有開口,上將軍你逾越了,而且你何必這般急躁,是說著你的痛腳了?讓你如此的惱羞成怒了?”
上將軍何曾見到過如此挑釁,向來走到哪裏,哪裏都是低眉順眼、畢恭畢敬,就連皇上對自己都是客客氣氣的,如今居然一個不知名的小小諫議,都能和自己這般講話!
瞬間火冒頭皮的他,抬起手掌,但是乍然又想到了自己所處的位置,霎那間手僵在了空中不上不下了起來。
但是何誌武豈能放過?“哦?那麽今天,上將軍是準備朝殿殺人?”
這一句話霎那間將軍,讓上將軍整個人幾乎點著了!
“上將軍,你這是準備做什麽?眼裏可還有朕!”聞人於洋看了半天的戲,終於說話了。
“臣不敢。”上將軍將牙齒咬的咯吱直響,最後迫於眾目睽睽,還有大事在身,隻能轉身抱拳認錯。
“諫議,你的證據我也看了,全是證據確鑿,上將軍也不用再強詞奪理。”說著,聞人珺將手中的奏折扔了下來,然後重重的砸到了上將軍的腳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冊子。
上將軍麵部僵硬的彎下了身,拾起來了那些個東西,一個個翻看了起來,上麵有驗屍官的蓋章,那些屍體的死亡時間和死因羅列的清清楚楚。
還有自己下人的口供自己去哪裏,回來時候的樣子清清楚楚的寫著還有手印的畫押。
如此證據,這讓他百口莫辯。
他這暴脾氣,頓時火冒三丈,一怒之下將這所有的證據全部捏碎了一地。
這種撕破臉皮的做法,霎那間讓所有人震驚,那麽他們也不用看了,這上麵的證據定是讓他無法辯駁,所以惱羞成怒一下就毀了去。
這一刻整個朝殿都是陰雨密布,整個氣氛壓抑的可怖,讓所有人噤若寒蟬。
但是聞人珺在這一刻站了出來,“上將軍,你這是毀滅證據,不打自招了。”
“哼,不就是殺了幾個人!我上戰場殺敵無數,手上的鮮血數不勝數,若是沒有我在這裏拚命的廝殺,哪有你們今日的安寧度日?
如今我不是故意而為,牽連了幾人性命,你們就拿起來鄭重其事的說三道四,那會兒我斬殺了敵方將領的頭顱之時,你們怎麽不去製止我說我殺人不眨眼啊!”
他表情嚴肅,用著嗜血吃人的目光環視一周,任誰對上他這血腥的眸子,都不由得心下一顫,更何況這裏文人居多,拿筆杆子的怎麽鎮的住這馬槍杆子的,頓時一個個宛如被掐著喉嚨的弱雞,畏畏縮縮的不敢言語。
甚至何誌武,此時都找不出話來。
但是聞人珺顯然不受他的威脅。
“強詞奪理,就因為你的戰功,你就可以任意殺戮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老百姓了嗎?他們招誰惹誰了?
他們可是你應該保護的對象,現在你卻反過來殺了他們,那你跟敵人又有什麽區別?
要是誰人都像你樣,自以為有點貢獻就可以任性妄為了,那還不亂了套?要這些律法約束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這算是理由嗎?你不覺得可笑嗎?”
跟聞人珺的嘴皮子相比,他顯然是敵不過的,再加上本來就沒有理,就更加的詞窮末路了。
他怒氣衝衝的看著聞人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引起的開端,若不是她這一切都不會失了掌控。所以這一刻他看她的眼神,那其中的殺意仿佛可以洞穿了聞人珺整個人一般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