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國哀悼、悲鳴一片。

聞人珺親自為聞人於洋穿戴好壽衣,仔細的整理一番。

卻不知道這一會兒的時間,光線就已經變得更暗了,她抬頭看了看天色,那昏昏沉沉的似乎有暴風雨醞釀。

旁邊幫襯她的大總管,也看到了那翻滾的烏雲恐太子半路淋著雨,於是催促,“太子殿下,您大病初愈,勞累不得,並且需要回去換衣,今夜就讓奴才守著先皇吧,您趕快回去,要變天了。”

聞人珺一歎,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聞人於洋後,轉身蕭瑟的離去。

一路上,聞人珺都垂著頭心緒有些飄遠,回顧著這些天自己來到這裏的所有經曆,細數著自己的心境變化。

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一步步轉變這麽大,簡直是讓她自己都難以想象,如今自己身邊唯一一個具有血脈關係的人也這般乍然離去了,如今隻剩她一人在這個亂世當中掙紮。

“轟隆隆!”一身震耳欲聾的雷聲在空中炸響,也就是這一聲招呼後,雨水便打落下來,更是在幾個呼吸之間由豆大的雨水轉變為瓢潑大雨。

聞人珺瞬間就被打濕了全身,她仰起頭迎麵著天空,迎接著雨水,笑得有些慘,然後囔囔自語起來,“你要來替我哭泣嗎?”

天空似乎在回應,再次打起了陣陣擂鼓,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敲打著此刻所有人的心房。

聞人珺就這樣一路淋雨而走,眼瞅著看到了自己的府邸,這才身影一動,讓所有人察覺不到的情況下閃現到了自己的寢殿內。

陰暗的房間,外麵電閃雷鳴、雷聲陣陣。這一刻她頭腦居然異常的清晰,不斷的在思索和考量,其實她現在想讓自己腦子變得混沌起來,但是理智還是大於了感性,她沒有讓自己沉浸在痛苦中,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父皇不願看到她這個樣子。

“啊,太子怎麽還沒有回來,都下起了這麽大的雨了。”

門外突然響起了珍鳴的話語,她打著雨傘小跑到門外,將房門打開,正看到此刻渾身濕透,十分狼狽的聞人珺正現在屋中。

她一驚,“啊,太子殿下!”

然後就立馬的跑到她身邊,她一陣手忙腳亂,“太子殿下,您怎麽,怎麽,快別感冒了,趕緊脫下來吧,鳴兒這就去給您打熱水。”

說著快速的將屋內的窗子都關上,然後跑了出去,連傘都不打了。

一路因為焦急的埋頭小跑,正撞上了一個人,她一個踉蹌,對麵的人顯然也不好受的一聲悶哼,晃了晃。

珍鳴抬起頭看清是誰後大驚,“瑜公子,你,你身子還沒有好,怎麽能這樣淋雨呢?”

“太子呢?”他沙啞著嗓音,麵色極其的慘白。

珍鳴被他這副模樣嚇到,下意識的指了指太子的寢殿,然後就直愣愣的看著他從自己身邊越過,那一步一個踉蹌的背影。

回過神來,頓時一拍腦瓜,“我怎麽這麽傻,這會兒太子渾身濕透,不方便見人的。”

她趕緊要衝上去攔截他,被他察覺,“我非要去,你是阻擋不了的,還不如去打水和端一碗薑湯過來,否則太子染了風寒就得不償失了。”

她一愣,想起他不顧生死的為太子奔波,如今又在病重醒來第一時間來關心太子,向來他也不會做出對太子有危害的事情來,於是歎息一聲,轉身去打水了。

龍瑾瑜舒了口氣,倘若現在珍鳴真要攔他,他是反抗不了的,他現在虛弱的很,是吊著一口氣的。

中途因為口幹舌燥和一個噩夢驚醒,夢中的陰影至今環繞在他的心間,他怕聞人珺真如夢中那樣和他相隔陰陽。

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詢問旁邊的人,太子哪裏去了?得知到聞人於洋竟然死了,他心中的擔憂更甚,於是不聽勸阻,甩開了所有侍從,靠著頑強的毅力挪到了聞人珺的門外。

聞人珺這時候正在屋裏出神,直到外麵的人因為門坎太高,他太過於虛弱竟然抬不起腳來被絆了一個踉蹌的向前撲去。

聞人珺被聲音驚醒,她抬眸正看到一人就要與大地親吻,想也沒想的下意識跑了過來,接住了她。

“噗通。”一聲,因為太過於倉促,又都不在狀態,聞人珺被他重力壓倒,二人還是絆在了地上。

二人本就是全身濕透,所以這一刻透過濕透的薄薄衣衫,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肌膚。

那身上傳來的彼此的體溫,讓二人身體同時一僵。

聞人珺正要因為惱羞成怒將他一把推開,但是看到了那淡金色的眸子裏充滿了暗淡,還有感受到他越來越冰冷的身體,那想要使勁的雙手懸在了空中。

“你,你還好嗎?”猶猶豫豫,聞人珺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來,看著他雙眼正越來越沉的樣子,無比的擔憂。

沒想到他此刻渾身無力的身子哪裏來的力氣,站起來後,二話不說立馬將聞人珺擁在了懷裏。

耳邊傳來了幾乎是帶著哭腔的聲音,“還好,還好,珺兒你沒事。”

耳邊的聲音如羽毛一般瘙癢著她的心,讓她的心髒幾乎跳出了胸膛,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髒可以跳動的如此的激烈。

“你。。”聞人珺張了張口,說出了一個字後,就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了。

“珺珺,我好想你,我好害怕失去你。

你不要怕,你今後有我,我會保護你的,你不要離開我,我不會再讓你受傷的。”

耳邊的話語帶著哆嗦,聞人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是發自內心的懼意,那個一直以來王者霸氣,冰冷高雅,隨時散發著讓人高不可攀的人兒,如今居然可以這般乞求可憐。

聞人珺的心在這一刻鬆軟了,她輕輕的撫了撫他的背,聲音帶著溫柔,“我在。”

這兩個字雖然簡短,但是有力,讓龍瑾瑜瞬間得到了安慰,那渾身因為害怕失去而感到恐懼的戰栗也漸漸的歸於了平靜,因為心神的放鬆,黑暗終於襲來,讓他本就支持不住的身體搖搖欲墜,晃了一下軟到了在聞人珺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