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鳶眨眨眼,剛想問為什麽,忽見王公公一路小跑而來,站在殿門口,一甩手中拂塵大聲道。

“八王爺,黃丞相,悟塵師父,施大人,於公子到。”

在聽到最後那個“於公子”時,鳳鳶注意到,於貴妃麵色赫然一變,而接著,幾個身影便先後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頭的,是一位身著墨綠色長衣,黑發整齊綰於頭頂,麵容俊美的十六七歲少年,少年看上去活潑老實,麵上帶著一抹淡淡笑容,整體看上去和江辰是有幾分相像。

“臣弟見過皇兄。”

“臣等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壽永延綿。”

五人來到近處行禮,鳳鳶看了看這位明顯的八王爺的少年,目光又被他身邊的那位身著月白色長衣的青年吸引。

隻見那是一位黑發及腰,於發中以錦帶紮起的青年,青年麵容絕佳,一雙似是沁著月光的眸子中,盡是一片如水般的淡漠,他唇角微勾,挑起的是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他的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月光,猶如月神下凡。

“平身吧,今日算是家宴,而幾位除了少煊外,其餘的皆是朕的老臣心腹,所以,不必多禮,自然一些就好。”

江辰說著,遮於袖下的手忽然輕輕一揮,不偏不倚得拍在了鳳鳶大腿上,鳳鳶身子一抖,險些跳起,卻看到江辰正在斜睨自己,同時做出一個不是很明顯的口型:

“不許盯著其他男人看。”

什麽呀,居然限製自己?

好吧,至少就現在來說,她的確沒這個權利。

“謝皇上。”五人散開落座。

在一陣有的沒的寒暄後,江辰忽然看了一眼身邊的鳳鳶。

“八弟許久未入宮,還未見過皇嫂吧。”江辰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鳳鳶,似乎是想看看她什麽時候能反應過來起身,

“是啊,臣弟在文城行宮久居三年,一直未聽說皇兄封後,甚至就連後宮嬪妃也就那麽五六人,未曾新納,沒想到剛巧近日快回宮時便聽聞封了副後,臣弟很是欣喜呢。”八王爺薑少煊起身,端起手中酒盞。

“這杯是敬皇嫂的。”說著,這小子竟就仰頭一股腦將酒灌入肚中。

“我不會……哎呀,我會喝,來來來。”鳳鳶本想說她不會喝酒,奈何身邊江辰那帶著刀子的笑容卻令她犯慫起來。

學著薑少煊的模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媽耶,這酒可真是夠勁兒,鳳鳶隻覺辣到喉嚨,連著鼻子都嗆,好在一邊站著的蘆心趕忙遞上的茶水,才使得她沒有這麽早的就香消玉殞。

鳳鳶剛想坐下,卻見薑少煊又端起一杯大聲道。

“這杯是恭祝皇兄皇嫂百年好合,永世安康!”薑少煊再次一仰脖子,美酒下肚。

鳳鳶倒吸一口涼氣,轉頭隻見江辰笑著,舉了舉麵前酒盞後,也是一口喝盡。

“怎麽不喝呢?哦,是沒斟滿啊。”江辰說著,身邊的王公公已然會意,趕忙上前為鳳鳶把整個酒盞都倒滿。

鳳鳶心中無奈,但看著下頭那一臉認真,麵帶微笑看著自己的少年,隻得歎息一聲,將酒再次喝完。

火燒火燎的感覺自心底而生,鳳鳶聳起鼻子,辣的恨不得用頭去撞桌子,蘆心再次貼心地遞上茶水,可不等她喝完,便見八王爺薑少煊又端著一杯斟滿的酒。

“這一杯,敬皇嫂,願皇嫂容顏永駐,為我雲安國開枝散葉。”語罷,再呲一仰脖子,空杯。

鳳鳶覺得這死小子一定是針對自己!她猛地轉過臉去,隻見江辰麵帶微笑,依舊是那樣溫柔,那樣人畜無害,他伸了伸手,示意鳳鳶不要停,繼續喝。

“你看,老八多懂事,所以,你這個做皇嫂的可不能讓他難堪啊。”江辰補充道。

鳳鳶聽聞此話,轉眸又見薑少煊那小子唇角也勾起一抹和他這位皇帝老哥一模一樣的欠揍笑容,頓時就懂了,好啊,感情這哥倆心有靈犀一點通,想當眾整她一番,行,今天她鳳鳶豁出去了,認慫,但是,慫也要慫的有骨氣!

鳳鳶冷笑一聲,一口將酒喝完,並且拒絕了蘆心遞來的茶水,她一把拿過王公公手中的玉質酒壺,低頭騰出一個原本裝著瓜果的玉碗,一股腦的將壺中酒都倒了進去。

“好,那換我…本宮了。”鳳鳶雙手舉碗,一副壯士的模樣,衝下麵五人看了一圈。

“身為副後,這一碗,本宮要敬皇上抬愛賞識,敬八王爺看得起本宮的酒量,敬悟塵師父的伯樂識我,反正就是敬大家了。”此時的鳳鳶大腦這已是一片混亂,根本不去想自己到底在說什麽,隻是想起,便從口中講出罷了。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鳳鳶端起碗,一仰脖子,咣咣咣地灌下…

“副後娘娘可真是好酒量……”王公公用一種十分佩服的語氣在江辰身邊輕聲道,而此時的江辰明顯也是被鳳鳶的這股猛勁兒給震懾到了,他起身一把躲過那還有少半碗的酒。

“你這成何體統啊?”江辰話音未落,鳳鳶的餘光忽然看到,一直默不作聲坐在下頭的白衣於公子,忽然蹙眉起身,從袍這抽出一把碧玉匕首,接著他一躍而起,隨他一同躍起的,還有直衝入殿的七八個黑衣人,他們手持刀劍,紛紛朝龍椅這邊而來。

鳳鳶心叫不妙,這是要行刺啊!

她來不及去考慮為何那些宮廷侍衛沒有堵著,想必是這些殺手武功極高,已經在不經意間悄悄解決了外頭的侍衛。

鳳鳶猛地閃身,一轉身子,褪下自己華貴的外袍,用力轉動想要去擋那襲來的刀劍,同時也不顧其他,摁住江辰發肩膀便往下壓,非要他趴到桌子底下去,這裏她來擋,不要出來。

“恭祝娘娘封後,此乃小禮,還望笑納。”

鳳鳶不僅沒有等來刀劍的狂襲,反倒聽到於公子這樣的一聲。

“啥?”鳳鳶猛地丟下衣袍,隻見於公子半跪在地,而他身後的幾個黑衣人,手中竟支起一張足有大殿寬度那麽長的山水畫卷,畫麵精致絕美,栩栩如生。

“這是……”鳳鳶徹底死機了,她一臉錯愕地看著眾人,於公子微微一笑。

“這是獻於您的賀禮,剛才那些,隻是表演罷了。”於公子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