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麽?鳳鳶身子一震,嘴唇微微向下抿了抿,似是有些詫異江辰會突然這樣說,與那雙往日裏盡是戲謔而此時卻隻有溫柔與絕對的認真。
鳳鳶有一種今晚要是不告訴他些什麽,就沒法安穩度過的預感,但她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要江辰愛上自己,然後——讓他自願為她去死,而這也是悟塵那個臭和尚下達的命令,但她總不能明說:
她沒有覺得窒息,在深海中呼吸自如,也完全可以看清眼前場景,伸手去撥拉趴在海石上的貝殼,五彩的珊瑚隨著海水而輕輕舞動。
這是一片充滿生機的海洋,鳳鳶這樣想著,忽然聽到身後漆黑一片的洞穴中,傳來窸窣的鐵鏈聲。
就這樣,隨著那一聲聲鐵鏈撞擊的悶響,鳳鳶隨著聲音來到了洞穴的另一頭。
這裏似乎是一處塵封於海底萬年的岩洞,洞壁兩旁吸附著叫不上名字的小魚,這些小家夥渾身發著微弱的藍光,但一條小魚的光線雖弱,可成千上萬條加在一起,卻足夠使人看清洞中的一切。
岩洞中聳立著,倒掛著一根根形態各異的巨石,它們上頭布滿了海草青苔,兩根巨型頂天的石柱上,更是盤著根根海底的藤蔓,整個洞穴安靜至。
鳳鳶往前走著,她不清楚水的阻力怎會讓她以如此平穩和陸地無不同的步子走在深海中,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看到在不遠處,放著一個青銅大鼎,這鼎看上去似是上古時期的神物,上頭的圖騰已經看不大清,隻是能隱約辨識出兩個字——“玄坤”。
五根手腕粗細的鐵鏈垂入鼎中,末端緊緊綁在岩洞中的大柱上,而這些鐵鏈似乎在被大鼎內的一股巨力扯動,鳳鳶的心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難過,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樣,於是索性不去過多理會,直接探頭朝大鼎內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可是令她吃驚不小,隻見這青銅大鼎內盡深不見底,一片漆黑,不知通往何處,可是她剛才看大鼎外觀時,卻並沒有發現下頭有什麽可以連接的密道,所以說,這深不見底的大鼎究竟通向哪裏呢?
就在鳳鳶這樣想著時,雙手突然不聽使喚,從袖中拿出一個折好的手帕,快速展開,將一顆散發著藍色的珠子丟了進去。
我去,她剛才把什麽東西扔進去了?鳳鳶有些慌了。
忽然,身邊五根鐵鏈再次猛地**,一股巨力將她朝外彈開。
鳳鳶隻覺心口一痛,一口鮮血便猛地吐出,她坐在地上,詫異萬分地看著那鼎中快速騰起的藍色火焰,不過片刻,便從火中走出一個身著玄色衣袍的男人。
男人的臉模糊至極,她根本看不清,隻知道他走到自己麵前時,周身還燃著一層淡淡的藍焰。
“你是誰?”男人開口,鳳鳶隻覺這個聲音非常熟悉,但又沒有那麽熟悉…
“你是誰?”那男人再次問道,鳳鳶本想開口來一段簡短的自我介紹,怎知此時的身體就好像根本不受她控製一般哽咽起來。
雙手一把拽住男人的衣角,痛哭不止,淒然萬分,似乎是受了什麽極大的委屈一般。
鳳鳶在心裏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刮子,這人誰啊?她憑什麽哭啊?人都不認識幹嘛這麽卑微地扯人衣角。
“不說嗎?那就算了。”男人說著,已然一抽衣擺,甩開她,閃身騰起……
“不要走!”鳳鳶大喊一聲,同時伸出手想去拽男人的衣角,怎知觸及之處,卻是一片溫熱柔軟。
“嗯…”江辰悶哼一聲,輕輕握住鳳鳶莫名捏住自己右臉臉頰的手,鳳鳶也同時驚醒,騰地坐起。
指甲劃過時,在江辰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呀,皇上,您的臉…”一邊的王公公慌忙道,鳳鳶注意到,庸太醫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自己床邊,而蘆心則是端著一盆水滿麵喜悅地看著她。
“朕沒事。”江辰擺擺手,同時又望向鳳鳶。
“怎的突然就又染了風寒呢,臉還燒的這樣厲害。”江辰說著,接過蘆心擰好遞上來的巾帕,輕輕擦試著鳳鳶的臉。
鳳鳶這才覺得渾身發熱,頭也沉的厲害。
本想坐起,但又因一陣惡心與眩暈而不得不躺下,風寒?她怎麽會染上風寒呢,明明今天沒有做什麽啊。
鳳鳶回想起自己做的那場夢,不覺心頭一沉,因為夢中的場景是如此真實,包括…
鳳鳶忽覺嗓中一陣腥澀,剛才夢中被重力所擊產生的痛楚,在心口蔓延開來。
緊接著,她慌忙坐起身,一口鮮血吐出,身邊幾人大驚,江辰趕忙將她扶穩,王公公則將枕頭墊在她的腰間。
“她這是怎麽了?難道風寒會致吐血嗎?”江辰趕忙給庸太醫騰出位置,庸太醫趕忙上前為鳳鳶把脈。
“我沒事…”鳳鳶說著,又咳了兩聲,將餘血一並咳出。
江辰沒有說話,隻是蹙眉等著庸太醫的回答。
“皇上,娘娘並無大礙,隻是風寒熱病罷了。”庸太醫起身行禮,江辰眉頭蹙地更緊。
“那為何吐血?”
“也許是…心頭鬱結。”庸太醫也有些吃不準地說,江辰沉默半晌,終是點頭,示意他們退下。
鳳鳶還沒有從夢中徹底緩過神來,因此也沒有注意到屋中隻剩他二人,以及那溫柔凝視著自己的雙眸。
“音音,告訴朕吧。”江辰輕聲開口,似是怕嚇到鳳鳶,鳳鳶愣了愣,接著看向他。
“什麽?”
“你到底在憂愁什麽?”江辰問道,鳳鳶聽後搖搖頭,笑了笑。
“沒有啊,我沒有憂愁什麽,剛才那口血,估計…是我上火了吧。”鳳鳶幹笑兩聲,這個借口找的她自己都不相信。
但江辰這次卻沒有和往常一樣附和她一起笑,隻是這樣靜靜凝視著她,鳳鳶被他的嚴肅所震道,一時半會也不知該說什麽。
“如果你想要什麽,直接告訴朕就好,不要瞞著,因為…”江辰似是輕歎一聲。
“朕,都滿足你。”
“我愁就愁在你還沒有為我去死。”
就在鳳鳶剛打算收回目光好好考慮一下自己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忽見江辰身子猛地向前一傾,溫熱的唇就這樣蜻蜓點水地覆在她的嘴上,鳳鳶仿若觸電般剛要往後挪,又覺腰間被一隻溫熱柔軟的手緊緊攬住,就這樣,整個人便被他撈入懷中。
“哎哎哎皇上我這病著呢我……”鳳鳶有些慌了,別別別,可別逼她做出什麽對不起夜無殤的事兒,這方麵她可是有精神潔癖的,就算是之前和夜君逸的那次,雖然一開始嚇得不輕,但後頭仔細想想估摸著也不是真的,因為夜君逸看上去應該是正人君子。
被江辰抱在懷中的鳳鳶這樣想著,臉頰貼在其胸口,似是能聽到那胸腔中逐漸變快的心跳。
“朕就是因為知道你病著,所以隻是抱一下。”江辰微微一笑,他此話頗具深意,笑容也顯得意味深長,鳳鳶輕咳一聲伸手輕輕將其推開一些,使自己能坐直身子。
就這樣,二人靜靜對視著,江辰的目光依舊溫柔且深沉,但鳳鳶不一樣,她此刻心中隻想著下一步該怎麽辦,按照目前的情況看的話,這皇帝應該是對自己上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