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聲後腰抵在了桌子棱角上, 反手撐到身後,動作間觸碰到本就被推到邊緣的文件,頓時劈裏啪啦全都掉到了地上。
周聲霎時沉默。
慌得看了一眼門口, 再收回視線對上儲欽白, “等下有人要進來了。”
“沒有誰會那麽不長眼。”
下一秒,篤篤篤。
周聲:“……”
儲欽白:“……”
周聲看著麵前那張頓時黑下來的臉, 有些好笑,一把將人推開站起來。
儲欽白不得不放開了人, 冷著臉,“進來。”
陳燈燈小心翼翼推開門。
看見滿地或攤開, 或淩亂的一疊文件,再看看同樣站在桌子前邊朝自己看來的兩位,頓時腦袋就懵了,覺得自己真是死期要到了。
可是怎麽辦呢, 她是個合格的助理啊。
隻好硬著頭皮, “儲哥,天晟娛樂的黃總又來了,說要當麵和你談談投資的事兒。”
儲欽白蹙了下眉,“說我……”
“等等。”周聲叫住他就要出口的拒絕, 他知道陳燈燈不是那種什麽事兒都找到儲欽白麵前的人, 既然會特地來通知,證明有必要, 周聲就說:“你去忙吧, 我自己待會兒就行了。”
儲欽白頓了兩秒,問他:“下午還有事嗎?”
“沒什麽事。”周聲說。
儲欽白就將剛剛他帶進來的餐盒提過來, 放到他麵前, “那就自己先吃點東西。”又見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猜到他這兩天估計沒怎麽休息好,指了指旁邊的一扇隔門說:“那是一間休息室,你要是困了就自己先進去睡會兒,我很快回來。”
周聲點點頭,看著他拿了外套走出去。
門關上之後,辦公室很快安靜下來。
來之前周聲其實已經吃過午飯了,看著麵前的食盒並沒有去打開。
他彎腰把掉落在地上的文件一件一件撿起,再整理好。發現他平常要處理的東西並不比管理一個企業的事情要輕鬆,方方麵麵的文件都有待簽署。
撿到一半,周聲被其中一份文件夾掉落出來的紙張內容吸引。
倒不是他有意窺探,實在是因為上麵的授權內容太顯眼。
這兩天周聲他們一直在處理的最棘手的上南區,深挖深查之後才暴露出越來越多的問題。哪怕其中他已經隱隱察覺,儲欽白的父親儲建雄很可能牽涉其中,周聲都沒有想過在這時候告訴他。
不是防備,也不是顧忌。
恰恰相反,是因為有些擔心。
儲家父子關係水深火熱,儲建雄近期和大兒子儲旭明的事情,都是財經報道裏津津樂道的新聞。
而儲欽白,因為他是公眾人物。
豪門父子相爭,兄弟相爭,誰不好奇。
他這個身份,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影響股市波動,更別提外界壓根就不關心本人究竟是為了財產爭奪,還是真的和儲家劃清了界限。
大部分人要的,隻是滿足自己的窺探欲。
此刻周聲手裏拿的,落款儲欽白簽字的授權內容,足以證明他知道不少,甚至長久以來,他一直關注著儲建雄的一舉一動。
如此監視著自己的父親,並不尋常。
到了此刻,周聲終於不得不承認,相較於一查就能知道的演繹經曆,無數功成名就,他對儲欽白過去的事情並不全然了解。
周聲看著手裏的東西皺了皺眉。
重新放回文件夾當中後,特地按照父子的相關新聞,查找了一下網絡內容。
信息並不多。
大多都是近兩年的。
盛傳盛宇的更迭,是儲欽白背後操盤導致的結果,專業分析內容沒有多少,更多的是混雜了娛樂圈那種調侃式的猜測內容。
直到周聲繼續往下翻了很多頁。
看到了一出標題為“揭秘某位影帝離奇的童年經曆”的相關內容。
周聲不由自主地點進去。
那同樣是個類似論壇的推出內容,時間已經是一年前了。
並不是什麽熱門貼,帖子的主人沒有昵稱,隻有字母加一串數字。
開頭就寫。
——名字我就不帶了,懂的都懂,帶名字就得404。能做到影帝級別的國內反正也就那些人,如果你不知道我在說誰,那我隻能說你太年輕。
——都知道這人一旦出名,祖宗十八代都恨不能給你扒出來,有的人聰明,知道掩蓋,有的人掩蓋不了,隻能說明實力還不夠強。
——今天要說的這位,隻能說,夠狠。
——就狠到什麽程度呢,自己黑料滿天飛就跟看不見一樣,但他想不讓人知道的內容,能把全網清幹淨。是真的完全屠盡,搜不出來的那種幹淨,試想這背後花費的財力和權利有多大了。
回帖不多,零零散散也就那麽幾條。
“樓主說半天說不到重點,騙子博眼球呢。”
“我覺得自己隱約知道樓主說的是誰。”
“如果真是我猜的那位,我也想說,禁到這種程度,是真的牛逼。”
樓主繼續。
——“妻子深夜離奇死於浴缸之中,丈夫行凶或成事實”一提這個,雖然年代久遠,但應該還是有人知道的。那時候網絡可沒有現在這麽發達,我那時候也小,但我可一直記得。年幼的兒子目睹母親死亡現場,一直聲稱這是一起凶殺案,警方經過重重調查,最終確定為,自殺。
——你們以為到了這裏就結束了嗎?沒有。
——兩個月後,警方在家裏的地下室救出差點被打死的幼子,施暴者恰好就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根據披露,報警的是家裏的保姆,保姆兩年後也死了。
——還有啊,這位父親和多年前某位涉|黑的大人物有密切來往。
——聽起來嚇人嗎?我隻能說最近傳出的某集團上位者更迭的消息,恰好印證了那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回帖到了這裏開始逐漸又有不同。
“樓主暴露的信息太多了,曾經吃到過瓜的隻能說,勸刪。”
“我也大概知道了,不要太明顯好嗎?”
“你們一個兩個能不能直接帶大名,這樣對我們這種啥也不知道的很不友好知不知道。”
“別問了,真不能說。”
“尊重逝者吧,確實是自殺,人也是有影迷的,現在隻是每年集中悼念一下。我哥根本不想讓人打擾她,有些無聊的能不能不要隨便亂發帖!”
“雖然不知道說的是誰,如果帖子的內容屬實,隻能說能成事的都不是什麽凡人,換成我,沒瘋也得落下心理疾病。”
“操,到底是在說誰啊,能不能有個明白人提示我一下。”
……
差不多一頁回帖,周聲全都翻到了底。
秦若女士早早離世,秦家留著她年輕時候的舊照,周聲也說過,要在棲園準備她的牌位。
周聲從不曾深問。
是他能隱約感覺,那是儲欽白不願提及的地方,是他的禁忌。但突然從網上窺見一點真貌,卻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可能。
周聲久久在窗邊站立。
儲欽白是什麽時候回來的,他都沒有注意到。
儲欽白一邊丟掉外套,扯了扯領口的領帶,看未曾拆過的食盒,微微皺了皺眉。
篤篤輕扣桌麵。
某人終於回神轉頭。
“想什麽呢?”儲欽白問。
周聲看著站在桌對麵的人,緩緩道:“在想,你小時候是什麽樣子。”
儲欽白對於這個問題,露出點意外。
挑眉:“那肯定和你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周聲追問。
儲欽白想了想,繞過去,開口:“小時候很多人怕我。”
“嗯?”
“比如我會拿蟲子丟進同桌的衣領。”儲欽白說著就真的把住周聲的後頸,捏得人仰頭,才繼續說:“又比如,愛打架,翹課上網,喝酒,飆車,等等吧,就典型的壞學生。”
雖然完全和周聲問的不是一個方向。
但周聲還是不由自主想到了看過的他的第一部 電影。
那個少年形象,不自覺和他口中的自己結合起來。
周聲笑了笑,“壞學生一般都比較招小姑娘喜歡。”
“也挺招小男生喜歡的。”儲大影帝如今臨近而立,依然不知道謙虛兩個字怎麽寫,看著他說:“如果你要跟我一起上學,說不定也會喜歡我。”
“自戀。”周聲睨過去,“我三好學生。”
儲欽白:“我專治三好學生。”
周聲服了。
轉過身,靠近一步。
微微抬眸,又問:“那你幹了那麽多壞事,有沒有早戀過?”
儲欽白垂眼,“你介意?”
周聲倒不是介意。
他隻是經由儲欽白這麽一說,覺得自己要是真的在學校裏和十幾歲的少年儲欽白相遇,見證那個時候的他,體驗感應該也不差。
周聲搖頭,“有點遺憾吧。”
“遺憾什麽。”儲欽白語氣沒什麽所謂,“你真要碰上那時候的我,估計會被我罵很慘,而且我確實沒有早戀,我都沒戀過。”
周聲隻在意前半部分,“罵得有多慘?”
“慘到你這位民國先生,會哀歎現代學生素質品性如此之差,擔心國之將來,恨不能沒來過這裏。”
周聲被說得笑起來,又說:“不會。”
“真不會?”儲欽白問。
周聲看著他,認真道:“我大概會想,現在的年輕人這麽有個性,長得還挺不錯的。”
儲欽白嘖了聲,“今天格外會說話。”
“那是跟著儲哥學得好。”
這一來一回,看得儲欽白心癢。
某位周先生第一次主動上門,又是說想他,又是遺憾沒更早認識。
拖了椅子,幹脆一把將人拽過來坐身上。
上次還是在京市的醫院裏。
周聲這一次沒有上一次驚慌失措,儲欽白也沒受傷,周聲被拽過去,也就安安穩穩坐下了。
甚至他喜歡這樣居高臨下的角度,足夠他很近距離地看清眼前的眉眼,能以一個足夠鎮定的狀態低頭問他:“為什麽查你爸?”
這個話題來得就有些突然。
儲欽白一愣,猜他是在文件裏看見了什麽,平靜:“查他不是很正常,前幾天盛宇那出你不是看見了?他的心裏可沒有什麽繼承概念,兒子不過就是他養的狗。”
周聲是很難理解儲建雄這樣的人的。
無法理解,更別說共情。
父親、外祖,丈夫,任何一個身份都不合格。
周聲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捋著他腦後的頭發,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問他:“是因為你母親嗎?”
“嗯?”儲欽白從騷擾當中抽神,抬眼,“又看網上亂七八糟的新聞了?”
周聲對視,“嗯,所以你被關兩個月也是真的?”
儲欽白沒想到他還知道這個,麵對他的詢問,也很坦然,“是。”
周聲頓時深深皺起眉頭,覺得憤怒非常。
憤怒裏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心疼。
他的手穿插過密麻的發從,抓握著儲欽白的發根,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說什麽。
儲欽白感覺到了他的情緒,笑了笑,“其實沒什麽事,儲建雄不會真殺人,不過就是發泄發泄怒火。”
這樣一說,周聲更生氣了,狠狠皺著眉:“因為你懷疑你母親的死不正常?”
“她是抑鬱自殺。”儲欽白摟了一下人,才說:“她抑鬱的罪魁禍首就是儲建雄,與殺人無異了。而且當年姚忠顯的大哥是因為涉|黑的名義被逮捕槍斃,事實上,他們的老本行是組織賣|**。”
周聲渾身一凜。
他想到一種荒唐的可能性,瞪著眼睛:“你母親,還有現在的白芷不會都……”
“沒有。”儲欽白安撫地摸了摸他背心,“儲建雄那種人,你覺得他受得了認為被自己染指過的女人幹這個?他隻會禍害別的女人而已,當年我媽抑鬱的根源就是發現了他的秘密,而且她是圈內人,身邊有女孩子遭到迫害,她把原因歸咎到了自己身上。”
資本控製娛樂圈。
周聲飯局上不是沒有聽過各種各樣的小道八卦。
可切實在身邊發生,在當今這個社會,聽來依然足夠讓人毛骨悚然。
周聲頓時想到了什麽,凝眸問他:“這就是你在京市受傷,說的觸碰到了某些高壓線的事情的,對吧?”
到了此刻,以周聲的頭腦,再想隱瞞幾乎是不可能了。
儲欽白並未否認。
周聲頓時站起來,“報警。”
“嘿,周總。”儲欽白哭笑不得把人拽回來,“警方在查,儲建雄當初也隻是觸碰到了邊緣,而且收手及時,所以才沒被抓。”
周聲看著他,“所以你查他,不止是因為這個對吧?”
不等儲欽白說話,周聲就替他說:“儲建雄和姚忠顯那些人有不淺的往來,如今幹涉進了北區。從很多年前的舊案子,到如今的狼狽為奸,你查他,純粹是為了我。”
儲欽白靠著椅背,“周總這推理能力,不錯。”
“這不需要推理。”周聲嚴肅起來,雙手拉著儲欽白的領子,盯著他:“從今天開始,給我收手,聽見沒有?”
儲欽白從外套裏摸到周聲的腰,“擔心我?”
“廢話。”周聲試圖和他理清楚,“北區由管理局統一調查管理,出了任何問題他們會想辦法,他們無法處理,會遞到京市,京市再處理不了還會繼續上報。你不該摻和這些事。”
儲欽白流連在腰際的手,一點點抽出了周聲的衣服下擺。
語氣淡淡:“北區出不出事當然和我無關,我隻管你。”
周聲皺眉:“我能……”
下一秒,周聲整個僵住。
他驟然躬身,頭抵在儲欽白肩膀,咬著一層衣料,聲音變了調:“手拿出來。”
“拿哪兒去?”儲欽白笑著,側頭蹭了蹭他耳朵,“好不容易來一回,你就隻想著和我談公事?從虛無縹緲的學生時代,甚至連儲建雄都比我重要?”
話落,周聲又猛地拽緊他的胳膊。
說不出話來。
周聲真是覺得瘋了。
背後是極高層落地窗,對著敞亮的天際和漂浮的雲,他穿戴整齊,實際上被遮掩處全是淩亂不堪。
周聲淡紅了眼尾,側頭,“你少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說你爸重要?”
“嘖。”儲欽白越發得寸進尺,似是不滿,“能不提這個人嗎?”
周聲深吸一口氣,“明明是你自己先提的。”
儲欽白再沒給他繼續這個話題的機會。
周聲剛剛得知一段有關他的經曆,所有心疼,憤怒,遺憾交織成片。
周聲妥協得很快。
不由得放任自己被主宰。
他甚至一邊覺得自己荒唐,一邊又禁不住陷進這場情|欲牢籠,食色性也,自己碰上了,竟也不過如是。
他甚至隻來得及側頭,經不住般倉促提醒,“門。”
“鎖上了。”儲欽白嘶啞回應他。
終究是不可能真的讓周聲在辦公室做完全套。
儲欽白抽出手,抱了人,卷進了旁邊的休息間,才草草替他解決了一回。
初次之後就忍了這好些天。
周聲並沒有太久。
儲欽白跟著出了一身汗,但他的行為更像是助眠,輔助周聲在忙碌幾天之後,快速進入了一個睡眠狀態。
周氏裏到了晚上加班結束。
下屬一個個打著哈欠收工,順便討論周總去哪兒忙了的時候。
周聲剛在休息室的**醒過來。
密不透風拉上的窗簾,已經泄不出一絲一毫的光。
他竟然在這裏睡到了晚上。
睡前發泄過的身體有種清爽軟綿的感覺,剛剛清醒,還有些回不了神。他望著天花板看了許久,才起身推開休息室的門。
這個點已經快十二點。
工作室的人都已經走了,遠處大樓也隻有零散的燈光還亮著。
周聲身上披著外套,出門看見在台燈下工作的人。
儲欽白不知道什麽時候在鼻梁上架起了一副精致的細邊框眼鏡,卷著手肘,在燈光下看起來有種漫不經心和沉穩融合得恰到好處的氣質。
恰好儲欽白抬頭看來,“醒了,想喝點什麽嗎?”
“水。”周聲說。
儲欽白從桌子後繞出來,拿杯子去飲水機那邊接了一杯水過來,遞給他。
偌大的辦公室並不像白天那樣顯得空曠,暗夜明顯,一切都籠罩在靜謐當中。周聲指尖觸碰到了對方,想到了下午這手都幹了些什麽。
微微側眼,喝了一口水掩飾,再問他:“這個點還工作,不困嗎?”
“我還好。”儲欽白回答,順手拿走了他喝完的杯子,走回到桌子那邊。
周聲跟了過去,站在後麵看了看,都是數據分析圖。
儲欽白放下杯子回身,“今晚就住在這裏?現在要回去的話有些晚了。”
“我沒什麽意見。”周聲說。
說完這話,空氣中有些安靜。
周聲想到自己下午自顧自睡著的行為,多少有些尷尬,開口:“下午的時候……”
儲欽白看了他一眼,故意:“下午怎麽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周聲索性就說了。
儲欽白笑起來,“我知道,不過我沒想到你還挺在意。”說著把人堵近了,低聲:“你既然覺得抱歉,是打算補償我嗎?”
周聲同樣低聲:“你需要?怎麽補償?”
曖昧在空氣裏一點點發酵。
有人敢問,自然也就有人敢付諸行動。
這一次,不怕掃到地上的文件發出聲響,不擔心是否有人敲響辦公室的門。
儲欽白把人放上桌。
沐浴著白月光,徹徹底底討回自己的補償。
壓抑的喘息,從無到壓不住的放浪,空調裏的熱風加速了空氣中的溫度,帶出淋漓的汗,洇濕了遺漏的文件夾和磨砂材質的黑麵辦公桌。
周聲徹底發現,下午那完全就是小兒科。
中途碎了杯子,砸了腳邊的加濕器,從桌子到沙發,周聲覺得自己陷進了軟皮裏。隻餘與身體摩擦裏發出的聲音,和他崩潰的嘶鳴,是他已然潰敗徹底的信號。
再次被帶到落地窗,周聲顯然受不住了。
現代人對於情|欲的極致,徹底打破了他淺薄的認知。從而發現,不顧及的儲欽白究竟是何種模樣。
空氣越來越粘稠,滲透進每一個毛孔。
總覺得像一個世紀那麽長以後,周聲反手抓著人胳膊,頭抵在玻璃牆麵的時候,能看見他們倒映糾纏的姿勢,看清儲欽白身上籠罩起伏的肌群。再透過一副足夠讓人臉紅耳赤的圖影,發現對麵大樓的廣告牆還貼著他的巨幅廣告宣傳海報。
是一款世界級名車的代言。
周聲怎麽努力也看不清車牌名,連上麵的儲欽白都跟著一直晃一直晃。
晃得他墊不住腳,發出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一般。
前是他,後也是他。
偏偏找誰都不管用。
那個明明應該站在廣告牌裏,站在電影熒幕,站在無數鎂光燈的鏡頭當中的人。此刻就緊貼在身後,將他從最後一塊支撐上拉起來,舔舐著耳廓,不知道多少次這樣問他:“嗯?說什麽?聽不清。”
周聲聲音已經要出不來,脆弱,“我說,不要了。”
“好,不要了。”他終於答應了。
一邊答應著他,手卻伸到前邊。
周聲仰頭靠在他肩膀,哭腔一聲長鳴,脖子拉出瀕臨崩潰一樣的極致弧度,頓時,麵前的玻璃淋漓花了。他整個人崩潰軟倒,身體卻經不住哆嗦不停。
休息一下午的體力不夠折騰。
儲欽白終於大發慈悲把人抱起來,踏過風卷殘雲一樣的辦公室地板,帶著周聲離開了他此生大概都不願意再見第二回 的玻璃窗位置。
把臉躲進裏邊,周聲忍受不住這波難堪一般,恍惚,“我想回民國。”
“不,你不想。”儲欽白不承認自己過分放縱了,抵著臉另類安慰,“自古**巧技都不少,這點不算什麽,周先生臉皮再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