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樣安靜的躺在病**,世間萬物都再與她無關,不會打電話來煩他,也不會總給他送湯送飯的無聊事……
房間裏靜的讓人心驚,連空氣的溫度都一時冷到了極點。
陸染已經在一旁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可江拓遲遲沒有動彈。
他就好像是一瞬間失去了反應,隻怔怔的望著躺在**沒了氣息的人,臉上的表情有些麻木,目光晦暗,卻看不出情緒。
直到醫生拿著死亡通知單進來找家屬簽字。
江拓才終於緩緩轉過身,一言不發的看著醫生雙唇蠕動的說著什麽。
可是這些話又好像完全沒有傳入他的耳中。
那醫生見說了半天對方也沒什麽反應,隻得將目光轉向站在一旁的林僑。
“非常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隻是周生小姐的病情實在過於嚴重,”他歎了口氣,表示惋惜,“我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你們還是……盡早給她安排後事吧。”
林僑將死亡通知書接過來,想遞給江拓,可他好像絲毫沒有想接的意思,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醫生轉頭看了看在一旁眼神冷的嚇人的江拓,放棄了和他說話的念頭,又轉回來繼續朝林僑道:“另外,周生小姐的母親宋茗女士,目前還在我們這裏住院,宋女士的身體狀況也有些不容樂觀,她的腎衰竭已經很嚴重了,再加上,還患有輕度抑鬱症。”
那醫生皺了皺眉:“出於對她身體的考慮,我們建議,關於周生小姐去世的事情,還是先瞞著她比較好,以免影響之後的治療。”
林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那醫生便沒再多說什麽,轉身出去了。
江拓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死死盯著**的周生妤。
林僑拿著通知單,動了下唇剛想開口,終於聽見江拓嘴唇翕動,吐出了兩個字:“出去。”
陸染不想理他,林僑卻朝她搖搖頭,示意不要衝動:“我們先出去吧,宋夫人那裏也需要有人照料。”
陸染這才沒繼續諷刺江拓,吸著鼻子跟林僑一起出去了。
屋裏慘白的燈光將整個房間都染得有些陰森,旁邊的那些冰冷的機械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全部停止了運作。
江拓定了良久,才終於伸出手,將那張薄薄的床單掀開。
周生妤和他上次見到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麽兩樣,隻是臉上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像是覆上了一層寒霜。
江拓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陌生。
平日裏見到她,她總是對自己笑著的,哪怕是生氣或者傷心時,也從沒有對他這樣冷漠過。
那雙緊緊閉著的眼睛裏,他再也看不到飽含的情意與期望。
周生妤死了?
這個念頭隻在他腦海中閃過一瞬,便讓他覺得遍體生寒。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處而起,隻是無邊無際,讓他第一次有些抓不住什麽東西的感受……
怎麽可能呢?
她可是為了和他在一起,耍盡一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把自己和他綁在一起。
她有那麽多的精力引起他的注意,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她又怎麽敢?
“你……”江拓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你又在鬧什麽?玩死亡遊戲?我告訴你周生妤……”
他頓了頓,穩住自己有些沙啞的話音,“你要是再不起來的話,我答應你的錢,一分都不會給你的,你是不是不想給你媽做手術了?”
周生妤自然是不會回答他的。
“我在和你說話!”江拓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甚至變得歇斯底裏起來。
他一把將周生妤從病**撈起來,死死扣著她的胳膊,眼睛裏都帶上了血色:“我叫你起來你聽見沒有?周生妤!”
回應他的隻有周生妤被他晃的不住搖晃的身體,她的身體冰冷,他也始終不見她睜開雙眼。
就這麽過了許久,江拓像是終於放棄,他將周生妤輕輕放回去,起身的時候腳步稍稍一頓。
他的手撐著旁邊的床,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站穩腳跟。
心髒處傳來的刺痛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周生妤對他來說應該什麽也不算的,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看見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這裏時,心……會這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