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焦潤起了個大早,帶著昨天和後天去公園逛了一圈,她不在家的這兩天, 都讓德華幫忙照看, 德華有些怵這兩條狗, 每次隻幫忙把食給添上。

昨天和後天圍著焦潤瘋狂轉圈,顯然是有些憋壞了。

放完了狗,焦潤吃了個早飯, 去店裏叫上德華, 就開車去了警察局。

剛開到門口, 就看到幾個人站在警察局的門口, 一對老兩口, 一個年輕男子,老兩口年紀看起來有七十歲左右,神色凝重, 不住地往警察局的入口看。

焦潤摘下墨鏡,讓德華在車上等著,她拿著錢包和手機下了車, 走近詢問道:“請問是馮先生嗎?”

年輕男子擦了擦哭紅的眼睛,點頭道:“我是,您是喪葬店的?”

焦潤拿出名片自我介紹:“我姓焦, 屍體您看過了嗎?”

馮先生紅著眼眶點了點頭:“看過了, 咱們先進去?”

焦潤跟著馮先生往警察局裏走, 馮先生邊走邊說明情況,他是死者的哥哥, 老兩口是死者的爸媽。

馮先生的妹妹馮雙喜女士於一個月前失蹤, 半個月前發現了屍體, 離家五公裏處的一個工地裏。

工地的工人早上開工,剛鏟了一下沙子,就發現沙子堆裏掉出來了一個東西,湊近了一看,是一個頭花。

馮雙喜是被殺害了之後,運到了工地上,掩在了沙子堆裏。

到了屍檢房,馮家老太太情緒直接就崩潰了,焦潤趕緊讓馮先生帶她先出去,緩和一下情緒。

她走上前,先拜了一下,然後揭開馮雙喜身上的白布,看了一下她的遺容。

胸前到腹部有切開縫合的痕跡,應是屍檢留下的疤痕。

馮雙喜的麵容還算安詳,就是臉上有些許淤斑,應該是死前被毆打的痕跡。屍體不算完整,少了幾根手指。

焦潤跟警察打了個招呼,給德華打電話,讓他進來幫忙拉屍體。

冥添突然說道:“她死的有蹊蹺。”

焦潤整理著收屍袋,問道:“哪種蹊蹺。”

冥添眯眼打量了半晌,道:“她軀殼死之前,魂魄就已經沒了。”

焦潤的手停了半秒,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她死前魂魄就離體了?”

冥添:“不是離體,是被硬扯出來的,隻不過手法不利索,還留了點殘魂的碎片。”

焦潤:“扯出來?那不是人幹的?”

“她軀殼上的傷痕是人幹的,可扯魂魄這事兒,人可幹不了。”

“是鬼?”

冥添不屑道:“是隻不入流的惡鬼。”

焦潤:“那她投不了胎了?”

冥添:“得看她魂魄還在不在,不過,既然已經被扯了出來,多半是沒有機會進輪回了。”

“這種事,閻王不管?”

冥添雙手盤在身前,淡道:“他管不過來,不過陰差會查。”

焦潤抿了抿唇,又問道:“能找到那隻惡鬼嗎?”

冥添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煙,說道:“凡事沾過鬼氣,必定會留下些什麽,就像你們人常說的那句話,有跡可循,可這鬼有些本領,沒有一絲的鬼氣殘留,不是它太高明,就是另一個原因……他附在了人的身上。”

附身到活人身上作案,就算是鬼差,也嗅不到什麽蛛絲馬跡。不過這是重罪,可不是上刀山下油鍋就能了結的。

焦潤歎了口氣,將屍體搬上車,她載著馮家人和德華直接去了殯儀館。

她和德華常年出入殯儀館,剛一露臉,裏麵的人就上來招呼了。

馮家人的意思是,讓焦潤幫馮雙喜整理一下,晚上叫親友來,簡單地送別,屍體就可以火化了。

麵部的瘀斑可以遮住,少了的手指頭就有些棘手了,焦潤想了想,讓德華去附近服裝店買了一個人體塑料模特。

塑料手指頭砍下來,塗上顏料,移花接木。

再用袖子微微遮擋,就看不太清楚了。焦潤給房屋中介的小徐打了個電話,把預約改在了明天。

晚上,馮家親戚,馮雙喜生前的友人都趕了過來,告別廳裏一片哭聲,門口還放著焦潤贈送的電子花圈。

“一路走好”四個大字在屏幕裏來回滾動,焦潤扶了扶墨鏡,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諷刺。

魂魄都沒了,怎麽“走”呢?

冥添:“你在想什麽?”

焦潤:“我在想,她死前看到了什麽。”

冥添:“不用著急,那惡鬼早晚會露頭的。”

焦潤:“怎麽說?”

冥添:“吞了一次魂魄,不可能就此收手,它會再犯。”

就算再厲害的鬼,也有露出尾巴的時候,就像他,當年多猖狂,不也被中山道人給封印了?

忙完了馮家的喪事,已經半夜了,焦潤和德華就近找了家麵店,對付吃了一口。

德華嚼著麵條道:“那麽好的小姑娘,怎麽能下得去手呢?可真是人心藏惡鬼。”

焦潤喝了口麵湯,墨鏡上起了一層霧,她把墨鏡摘了下來。

德華又說道:“這得屬於重案要案了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破案,老板,您搬來市裏住,晚上睡覺可得鎖好門。”

焦潤:“沒事,我家鬧鬼,一般沒人來。”

德華笑了笑,又歎了口氣:“幹咱們這行就這點不好,看人家難受,我心裏也跟著不舒服。”

焦潤:“回家早點睡覺,我明天還得去市裏,你早點來開門。”

德華看了她兩眼,好奇道:“老板,您這心裏就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焦潤笑著睨了他一眼:“你老板我沒時間不舒服,我回去了還得看書,要考試了。”

“那您就沒有難受的時候?”

焦潤:“有。”

德華眼睛一睜:“什麽時候?”

冥添也在腦子裏支起了耳朵,就聽焦潤道:“咱們店賠錢的時候。”

冥添:……

德華也呆了兩秒:“咱們店也不賠錢啊。”

焦潤:“所以我現在一點也不難受。”

德華吧唧了一下嘴:“得了,您就當我沒問吧。”

焦潤吃了兩口麵就放下了筷子,一邊抽煙一邊等德華吃飯。

吃完了夜宵,焦潤先送德華回了家,德華媽還沒睡,聽見外屋有聲響,就走了出來。

德華脫了鞋,抬眼就看到了他媽:“媽你還沒睡呢?”

德華媽披著睡衣,給自己倒了杯水:“沒睡踏實,聽見聲就起來了。”

“我爸呢?”

“屋裏打呼嚕呢。”

德華笑著走進屋,就要去洗漱,又被他媽叫了回來。

德華:“怎麽了?我爸惹你生氣了?”

德華媽喝了口水,說道:“你還記得那個蔣華吧。”

德華想了想:“哪個?我同學裏好像沒有叫蔣華的。”

“就是跟潤潤相親那個!”

德華恍然大悟:“記得記得。怎麽?他不是反悔了吧?媽我跟你說,你兒子可不能再摻和這事了……”

德華也不好說焦潤給他扣工資的事兒,隻能拐外抹角地說:“他配不上我老板,真的,我老板都要在市裏買房了,還要開公墓,她的生活裏不需要活人,有鬼就夠了。”

德華媽:“我還啥都沒說呢,你話怎麽這麽多?”

德華:“那行,您說,先說好,相親這事我是不會再幫忙問了。”

德華媽擺擺手:“不是相親的事,是蔣華病了,想讓潤潤幫忙看一看。”

“病了去看醫生啊,焦潤能給他看啥?他也想喝紙錢水?這容易,我都能給他現調一杯。”

德華媽:“要是正常病,用得著找潤潤嗎?!他找了好幾個大仙了,都不行,咱們這塊兒有名的幾個,就剩潤潤了。”

德華:“什麽病?”

“直不起來腰。”

德華:“那是腰有毛病,讓他去掛骨科!”

“去了!片子都拍了,沒毛病,就是直不起來,現在像個小羅鍋似的,起床都費勁。”

德華想了想:“我是能幫著說一嘴,不過錢得照樣收,再說他倆上次好像挺不愉快的,焦潤樂不樂意我不敢保證。”

德華媽:“你先去問問吧,不行再說。”

這廂,焦潤回到家,坐在椅子上就不想動了。

冥添:“回**躺著?”

焦潤:“我還沒洗澡,頭發和身上都是火葬場裏沾的灰。”

“那就快去洗。”

早點洗,早點來他這兒啊!

焦潤頭往後一仰:“不想動。”

冥添:“……你該不會是想讓本王替你洗澡?”

焦潤眼睛一亮:“可以啊。”

冥添:“可以什麽可以!你是個姑娘,你,你是個女的!”

焦潤:“是啊,我沒說我是男的啊。”

冥添直接站了起來,在虛無空間裏來回邁步,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是女的,本王是男人,你覺得本王替你洗,這事不奇怪嗎?”

焦潤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緒瞬間就被冥添提了起來,她忍住笑,說道:“你不還替我上過廁所嗎?下麵都看了,還差上麵?”

冥添的手指在空中點了幾下,說道:“你不怕本王對你做些什麽?”

焦潤敞開雙臂,笑著道:“你下半身都沒變化出來,能做什麽?”

冥添:“……你是在嘲諷本王!”

焦潤:“跟你開玩笑呢,你就幫我洗個澡吧,我不想動。”

冥添:“你就不怕本王**?!”

焦潤無所謂地道:“摸吧,最好套上毛巾,一邊摸一邊搓,一舉兩得。”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