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傳說

眼前的邵音已經完全顛覆了我記憶中的印象,從前的她無論如何匆忙,總是能保持住自己的形象,可現在的她像是三天沒有吃過食物一樣,狼吞虎咽地將那些食物一個勁兒地往自己的喉嚨裏塞。我甚至能看出來她在急忙咽下那些食物之後的狼狽狀態,為了掩飾我的不安,所以我選擇隻能適時地給她的杯子裏續上水,再提醒她慢點兒吃。這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邵音吧?她從前可是個優雅的女子,而且一向都不會有如此不顧形象的行為,難道真的是我眼花了嗎?

不到半個小時,擺滿了餐桌上的菜有一大部分風卷殘雲一般進了邵音的肚子,她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吃驚地望著我道:“你怎麽沒怎麽吃啊?這麽好吃的東西,怎麽能錯過呢?”

“說吧,這麽長時間你到底在什麽地方?總不會被關到難民營裏去了吧?為什麽會……”我苦笑著望著她一字一句道。

原本的玩笑話,換來的卻是邵音掩飾的笑容,我看她在低頭的時候,用紙巾在自己的眼角滑了一下,隨後衝我笑道:“怎麽了?我是太久沒有吃過這樣的美食,所以一時間有點兒控製不住了……不錯,這裏的廚師手藝真是不錯。你不會因為這個要嘲笑我吧?”

這就是我認識的那個一向信奉實用主義的邵音嗎?大大咧咧的她,怎麽跟從前我認識的她那麽不一樣?我眯起了眼睛,雖然臉上有笑容。但是我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勉強。她似乎覺察到了我的情緒,淡淡一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不少問題想要問,在我的身上的確發生了不少的事情,不過現在還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我是聽說了淩風過世的消息,所以才急急忙忙從南方的一座小城趕了回來。因為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聽一聽你的意見。那幅畫,你已經打開認真看過了吧?”

“的確看到了,而且還發現,之前已經有人仔細研究過了。”雖然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但我還是忍不住驚奇地問道。“為什麽快遞員的說法,和現在的你是完全不同的形象?還是發快遞的是另外一個人?”

邵音點了下頭道:“哦,我是讓快遞員故意那麽說的,畢竟你們看大門那個多事的老大爺。我可是領教過他盤問人的功夫。聽說他過去可是審犯人的一把好手。自然也得想招應付過去不是,要不然……我總不能讓快遞員跟他說,給你寄件的是一個發福的中年婦女吧?那樣多丟臉啊?”

邵音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我熟悉的俏皮。她一向是個“自來熟”的人,第一次見麵,總是能讓人感覺他們就是熟人。我一向認為這也是一種天賦。不過,此刻的她總算是恢複了活力,雖然她似乎還不打算把自己的行程告訴我,但是我能感覺到,她的心情比剛剛出現的時候要好不少。

“那幅畫……你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在飯後甜點送上來之後,我總算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其實到現在為止,我也不太確定那幅畫就是原作,更想不明白為什麽她的手裏會有那幅畫,更讓我好奇的是,她把那幅畫臨時寄存在我那裏,目的又會是什麽?

邵音的臉上多了一絲為難的表情,她張了張口,卻沒有說什麽,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她拿起一塊點心放到了嘴邊,自顧自地稱讚了一會兒,才低聲道:“那幅畫嘛……是別人送給我的,算是一個朋友吧,反正你隻要知道那幅畫現在歸我所有就對了。開始的時候我還不太放在眼裏,後來才感覺,那幅畫可能比較值錢,所以就收了起來。這幾天不是淩風死了之後,她家裏的那點兒事,包括跟她丈夫有關的那些事情,都又被重新翻了出來嘛?然後我就在電視上看到了那幅畫,不過那好像是從過去的舊雜誌上拍到的。我覺得跟……我手裏的那幅畫很像,所以就特意找了出來。沒敢找什麽人鑒定,就聽說了一個了不得的傳言……”

說到這裏的時候,邵音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她一本正經道:“雖然過去我還不太知道淩風這個名字,可是提起她那幾個孩子,尤其是陳建業,那可是了不得的。畢竟當初我也是在這座城市裏生活過的,陳建業也算是公眾人物,我見過幾次,也打過他的主意,可那個時候的他……太高不可攀了。我沒有想到他爹比他媽還要厲害,隻要動動筆,就能畫出那麽多的畫,而且還能賣出那麽高的價錢。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傳說當年陳家上下能發財,而且淩風能讓整個家族再度興盛起來,靠的就是這幅畫。有人說,這幅畫裏藏著一個寶藏的秘密,那是當年陳家的先輩……藏寶貝的地方。”

“這樣牽強附會的傳說,你居然也信?”我哭笑不得地望著邵音,不過轉念一想,她本來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財迷,而且一向信奉金錢至上的,要不然,恐怕她也不會千裏迢迢回到這裏來吧?“你都是從哪裏聽到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是真的有什麽寶貝,會留到現在嗎?你不會……”

“這可是我親耳聽說的,要不然,關於陳家的那些事情,你該怎麽解釋?別說是這座城市,就算是整個亞洲加起來,超過百年曆史的家族產業有幾個?所以我認為那必定是一股神秘的力量。”邵音刻意壓低了聲音,隨後神神秘秘地從自己的包裏翻出來一張照片,遞給我道:“你看看這個,還記得嗎?這可是當初我們讀大學的時候曾經去過的地方,不會沒有什麽印象吧?”

我接過了那張照片,很顯然那是經過翻拍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座民國時期的建築,破舊的房子上麵,還盤著一些雜亂無章的藤蔓,就了門口的台階上也長滿了雜草。不過門楣上麵的字還在,隱約隻能看清最後一個字“府”。我記得那是市中心某個偏僻角落早已經荒廢的建築,多年前沒有去過那裏,早已經忘了它是否還存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