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龍(5)

秦瓊走後,徐清也開始整理形狀,大著燕服,帶著荀雪兒直奔東宮。荀雪兒也穿著錦尚郡君的大燕服,花團錦簇,似天仙下凡一般。馬車緩緩的跑著,前後跟著二十個執戟護衛,左右跟著牛吃草王山,他倆騎著高頭大馬。另有鳴鑼開道,鮮花取福,酒除邪穢。這等規格,乃是徐清這侯爺才有的。

魏冼也跟著來了。

到了太極宮,眾人下馬,徐清一打聽,今天竟然還是上朝的日子。太子不過是參加了一下一開始的禮儀,後麵便被賜還東宮歇息了,當然,微微提了一下太子在北邊薛延陀地區的功績,口頭表揚一下。以太子至尊,其他獎賞都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了,口頭表揚一下,反而能彰顯李淵教子之嚴,或者表現一下太子嚴於律己,有聖君之象了。

太子回到東宮時,徐清和荀雪兒已經是到了。有李承道的接待,一切順風順水。不久,太子和太子妃都見過了徐清,於是太子妃去找荀雪兒玩耍,徐清則和太子在書房議事。

“哎,雪兒妹妹啊,姐姐問你一件事情……”太子妃湊在荀雪兒麵前輕聲道:“唔,萬貴妃宮中常有的香皂,可是你們家徐清做出來的?”

荀雪兒笑著道:“不瞞太子妃,香皂的確是我們家的產物,不過產量不高。對了,貴妃娘娘不是說拿了自己用的嗎,怎麽還在宮中常見了。”

“那個啊,是萬貴妃賜予我的,隻有我和秦王妃,齊王妃有一點點,其次便是李承道和李承乾兩個人有了。”

“原來如此啊,”荀雪兒提醒道:“太子妃娘娘,這香皂產量甚少,我拿出去也不好做人情,故而相托太子妃,不要將此事說出去了。”

太子妃忙點頭道:“這自然是了,我豈能不懂?咯咯咯……來來來,雪兒妹妹喝點酒嗎?”

雪兒點點頭道:“我隻喝甜酒的,要清的。”

太子妃聞言笑著道:“文兒是戒了奶吧?”

雪兒笑著道:“是了,文兒戒了快半個月了,現在每天能吃一碗飯,還喜歡吃菜葉兒。沒戒奶之前,我家那個,就是不讓我喝酒庫,我其實也想念得很呢。”

說話之間,一杯紫紅的酒送了上來,太子妃笑著道:“這個,是你家酒廠根據西域的酒新做出來的。咯咯咯,恐怕你這主母還未品嚐過吧。”

荀雪兒驚奇地看著眼前地酒,聞了聞發現酒味不濃,還有一股十分濃鬱地果香,抿了一小口道:“不錯啊,這酒很香,但不知這酒是何時研製出來的,我忙著帶孩子,還真不知道這酒。”

太子妃十分自豪地道:“這酒,其實是我讓監督著做出來的,好不容易從西域帶回來的蒲陶,結果成了蒲陶幹,我讓水把蒲陶浸開,然後再下酒藥的。”

“蒲陶幹?這可難得啊,在滄州得時候,我家的商隊從西域帶回來不少,但現在沒有了。”

太子妃和荀雪兒喝著酒,李建成也緊緊握住徐清的手,敘著往日的基情。

“太子,你,你不要這樣……”徐清掙脫李建成的手,然後道:“不知太子叫我來,是為了什麽事情?”

“哈哈哈,徐清啊,見到你孤便忍不住高興,你真是孤的福將。”李建成笑著道:“這次叫你來,孤隻是想說說戰薛延陀的事情,那邊設立州縣,基本穩妥了,但人心難測,恐怕隻要匈奴兵一到,薛延陀那些州縣必反啊。”

徐清心道,這麽拐彎抹角的說薛延陀的事情,還不是就是想要我出個主意嗎。別的東西我知道,因為有曆史的大致演繹和千多年的先進知識,但真要處理起這些眼下的事情,我徐清還不是和鄉間的農夫一般。徐清連忙搖頭道:“唉,此事難辦啊。”

李建成果然一愣,看著徐清道:“這件事情你想不出辦法?”

徐清搖搖頭道:“誠如太子所言,人心難測,我朝最多安撫薛延陀遺民,但歸不歸順,那是他們心裏的事情了,我們能打贏仗,但這人心嘛。不過,太子有一件事做得好,那就是讓薛延陀的貴和平民分開了,釋放了奴隸。貴族和平民分開,薛延陀人就沒有辦法形成統一的意見,如此,可以降低薛延陀反叛的損失。那些奴隸,怕再次成為奴隸,也必定會組織起人手幫助大唐抵禦突厥人。”

太子點點頭道:“此言有理,但孤不能什麽都不做吧?孤在想,能不能將其遷移到南方去,南方少馬,讓他們在那裏養馬不好?”

“太子不可,三國時曹操與孫權戰,欲遷淮南之民至淮北,此令未下,傳至百姓耳中,於是淮南之民反而遷徙到了孫權的地盤。”徐清再道:“太子若想做點什麽,與其防止薛延陀人的反叛,不然讓突厥人不敢接受薛延陀的反叛。因此,太子不斷給薛延陀人加厚重的賞賜便可。”

“此計甚好!”李建成笑著道:“你還說自己想不出辦法,這不就是辦法嗎?”

徐清心裏不是滋味兒,這辦法哪裏是這麽好想的,剛才不過是靈感一動罷了。但是,這個計策不知道奏不奏效,徐清心裏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個計策可能是肉包子打狗,那些厚重的賞賜,要有去無回了。

接著,陸續有一些李建成的心腹將領前來拜會,可徐清卻都沒怎麽聽說過他們的名字。看來,李世民在除去李建成的勢力時,時下了細致功夫的。謝叔方和馮立徐清是認得的,於是和他們就坐在一起。

酒至半酣,正看著歌女跳舞呢,外麵慌慌張張跑來一個人,到太子身邊小聲道:“殿下,剛才的朝會,皇上乾坤獨斷把秦王的天策大將軍給撤了,隻剩下尚書令一職了。”

李建成一愣,揮揮手讓他出去了,其他人諸如徐清也都看向了李建成。李建成搖搖頭道:“我那個二弟啊,還真是,竟敢滯留靈州不還朝。現在已經被父皇撤掉了天策大將軍一職,實在可惜。”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露出一點不可名狀的笑意。不過,徐清卻沉下了臉,李建成見著了於是問道:“徐清,你對此有何看法?”

徐清沉思著,將秦王的天策大將軍撤銷了,其實是李淵和太子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因為一個有著重大兵權的秦王,絕對大的並不利於最高權力的移交。可如今大將軍一職被撤了,秦王就真的無力了?

不可能,如果一個大將軍的職位就能收掉秦王在軍中的威望,那玄武門事變就不會發生了。

李世民在神策軍中經營了如此之久,軍中從上到下,無不是李世民的勢力,也就是說,哪怕李世民被貶成庶民,振臂一呼,天策軍還是他李世民的。所以,這個撤掉大將軍一職,最多是打了李世民一巴掌罷了。

可是,李世民乃千古一帝的人物啊,豈能甘心忍受這屈辱的一巴掌?徐清在想李世民要是做困獸鬥,連夜提神策軍造反,誰能抵擋得了?

於是,徐清對李建成道:“太子殿下,秦王和您是兄弟,話說子不教,父之過,弟受罰,做兄長的,不該做點什麽嗎?”

李建成一愣,其他將領也是皺著眉頭盯著徐清。徐清心裏搖著頭,這李建成沒理解自己的意思啊,於是繼續道:“天策軍乃是朝廷的臂膀之一,秦王帶領天策軍多年,也是天策軍不可缺少的一個中心核,若是秦王離開,恐怕天策軍會生亂啊。”

如果這話李建成還不懂的話,那這個太子還是讓給秦王算了。李建成聽了,低頭深思起來,忽然間,他站了起來道:“唉,孤與二弟同母而生,應當是一體的。二弟受罰,孤於心何忍,來人,擺駕,孤要去替二弟求情!”

“太子殿下,這秦王的事情,乃是陛下下旨,殿下去求情,豈不是違背聖命嗎?”

在場的很多將領不理解,這爭皇位的時候,你還顧及什麽兄弟之情。秦王被撤了大將軍,不是更好嗎?

李建成擺擺手道:“如徐清所言,天策軍離不開二弟,朝廷離不開天策軍。孤並非單單為親弟弟求情,還是為朝廷留下一支能征善戰的部隊啊。”

“太子殿下,秦王……”

“爾等不用說了,孤意已決。”

其實,除了徐清所說的之外,李建成還領悟到了別的東西。李淵下這個令聖旨,似乎就是等著李建成去違抗的,因為李建成一求情,李淵就可以對秦王“寬大處理”。寬大處理的結果是什麽?那極有可能是保留天策大將軍一職,但是卻要拆分天策府,從兵力上削減天策軍的實力。這還是個一箭雙雕的計策,既讓不明真相的群眾知道了太子的孝悌,又解決了心腹大患。

太子要去求情了,這場宴會自然也就罷了,宴會上說過的話,大家也都爛在了肚子裏。既然到了宮中,徐清也還去玄武門看了一眼,囑咐諸葛燕和魏冼要留心軍中的動態。秦王回來了,太子回來了,一些不安分因素,既有可能在這時候爆發。

另外,徐清也囑咐暗河的人,最好要在這個時間段,找出五十個和秦王有勾搭的人,然後暗報上來,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