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我艱難地喘息著問。

“賀西格不肯承認，是他下的毒。但承認了，他手中確實有能解你所中之毒的解藥。隻不過這解藥珍貴異常，不能就這麽獻給一名宮女使用。皇帝便當場就說，要立你為後。命賀西格將解藥交出來，誰知賀西格寧死不從。他說這解藥是家族世代相傳的至寶，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強迫他獻出去，還說曆代皇後，隻能出自阿史德家。若皇帝願意封他阿史德氏的女人為後，那麽他或許可以考慮將解藥獻出來。”

這個問題聽起來，似乎不難解決啊？

“那你哭什麽？”

“我哭皇帝是個強種，就是不願答應賀西格的要求。”

也是，王衍極其自負，又怎會允許被人脅迫呢？不然，他肯定一回宮就來見我了。我歎了一口氣，看來我這次，恐怕確實凶多吉少了。

“蘇青玉？”事到如今蘇青玉還在哭。

“嗯？”

“待會，我會托人將你送出宮去。出宮以後，你們立刻就回臨安，不要再回來了。”

蘇青玉哭著搖了搖頭，“不！就算你死了，我也要等著給你收屍，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帶回家去！”

蘇青玉此話一出，就讓我覺得自己咬了舌頭，一口氣提不上來那麽無語。

我翻了個白眼：“那我謝謝你。”我拉了一把蘇青玉，艱難地湊到她耳邊。

“城郊三十裏外，群山深處，我糾集了一隊人馬和大批精銅，隱匿其中。若將來朝廷派人到洛陽接替我，請你務必將此事告知，或有大用。”

蘇青玉驚訝地捂住了嘴巴，“你竟然敢在狗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搞事？”

我微微一笑，我搞得就是皇帝眼皮子底下的事兒。

“你回去之後，若是見到陛下。就跟他說，玉陽姐姐答應他的事，做不到了。讓他一定要做一個好皇帝，等他長大之後，一定要收複洛陽。振興漢室。”

蘇青玉這時才察覺到不對：“你……你別這麽快放棄啊！事情說不定還會有轉機呢？”

我搖了搖頭，不會有轉機了。皇帝大張旗鼓前去找賀西格興師問罪，結果卻因沒有證據而被反將一軍。接著賀西格又當眾承認自己手中有解藥，而王衍求藥又已被拒，此事過了明路。

若再想暗中找人取藥，先不說拿不拿得到。就算真的拿到了也會為人所詬病。而賀西格也定不會善罷甘休。此事已經發展到這一地步，除非答應賀西格所求，否則絕無生路可走。

“可是……可是……”蘇青玉此時已經語無倫次，“我看狗皇帝挺在乎你的，你去求求他或許有用呢？我去幫你找他！”說完，爬起來就往外跑，我拉都拉不住。

在草原上時，阿史德氏就掣肘阿史那部近百年。如今終於有機會可以擺脫這一枷鎖，王衍又怎麽會再以身入局，自尋死路呢？去了，也是白去。

我躺在**絕望的安慰自己，沒關係，曆來的傳奇人物都死得很隨意。隻是我也不例外而已。

就在我在**胡思亂想之際，昭誠皇後走了進來。這個時候她會出現在這裏難免讓我有些出乎意料。

而她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驚錯，走到我的床邊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皇後……”還沒待我詢問出聲，昭誠皇後就率先開口。

“我有辦法救你。”

我滿腹狐疑地看著她。且不說，此事就連皇帝都束手無策，她能有什麽辦法。就算她當真有辦法，又有什麽理由一定要救我呢？

昭誠皇後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又接著道：“但是，你要答應替我做一件事。”

我沒貿然搭話，而沉默地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我能有什麽能夠幫得到皇後的地方。

見我有些遲疑，昭誠皇後又開口道：“你放心，此事絕對是你力所能及，且不傷天害理之事。”

見昭誠皇後神態認真，我才略帶遲疑地開口：“什麽事？”

昭誠皇後挺直了腰杆，端正了肩膀，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立誓，無論如何，哪怕付出性命，也要保我的三個孩兒平安此生，不遭忽都魯的謀害。”

我的疑慮在心頭滾了又滾，卻始終沒有開口。

然而，昭誠皇後卻已經失去耐心。

“你究竟敢不敢答應？你若是不敢答應，我可這就走了！”說罷，轉身就要走。

雖然，我不知道昭誠皇後有什麽辦法能夠拿到解藥，但這是我現在唯一的生機，所以，見她轉身我瞬間就慌了。

“好！我答應你。”

昭誠皇後這才轉過身來，繼續看著我說：“我要以你將來的子女立誓。”

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想不明白昭誠皇後真正的意圖。但還是老老實實指天立誓：“我以未來子女起誓，定會保護昭誠皇後之子，此生平安無虞。若違此誓，我生女無女，生子無子，一生孤淒。”

發完了誓，我才看向昭誠皇後。

“這樣可以了嗎？”

昭誠皇後看著我，眸中滿是決絕與堅定。她此時的神態慈悲而淒哀，讓我恍惚覺得她此刻身上閃耀著聖光。

“記住你說過的話。”說完這一句，她便轉身走了出去。

我看著昭誠皇後的背影，總覺得她今日的神情似乎很不同尋常。就連今日的背影都透著一股莫名的堅定與勇氣，像是要遠赴沙場的戰士。而非養尊處優的優雅婦人。

大概一個半時辰過去，宮中響起了喪鍾。

正在我疑惑宮內有什麽人崩逝了之時，王衍走了進來，隨後而來的還有景縉與蘇青玉。

王衍走到我的床邊坐下，拿出一顆藥丸遞給我。

“納失失，我答應你的。解藥我拿到了。”

我有些遲疑地看向景縉，景縉神色悲戚地朝我點了點頭。我才接過了那枚解藥。

我合水吞服了那枚解藥，重新躺回了**。

然後，才開口問道：“我剛剛聽見宮裏響起了喪鍾，是什麽人過世了？”

王衍歎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是昭誠皇後……”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麽可能呢？明明一個多時辰前，她還好好的。

震驚過後，我反應過來。

“這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