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得,為什麽每一次,隻要是我想要的,就必然會失去。就連景縉,也非要我必須放棄些什麽,才能夠靠近。

我深知世事並非常常如人所願,可是,為什麽每一次,總是我?

景縉隻是苦笑,“我懂得了。但是,謝柔,這對我不公平。我並不知道,在你此前的人生裏,你都被迫放棄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我想讓你離開皇宮,是在逼你做選擇。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我再也不會逼迫你,放棄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從此以後,你想要的任何東西,你都可以盡力去爭取。我不會再去左右你的想法,幹涉你的決定。”

景縉就這麽站在月光下,站在我麵前,鄭重又虔誠地說出這段話。讓我忍不住想要擁抱他,於是,我便擁抱了他。而景縉將我回抱得更緊。

“天命反側,咱們隻爭朝夕。”

我在他的懷裏,仰頭去看他的表情。

他啞然一笑,低頭吻住了我,唇齒糾纏比月光纏綿。

我身上的披風掉到了地上,他便索性將我抱進了屋裏。

我以為他想完成他的渴求,然而,他隻是將我吻了又吻。我以為他在等我的回應,於是去解他的腰帶。沒想到他卻攥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的動作。

他這時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我的唇,啞聲道:“阿柔,如果你還沒有決定好,要留在我身邊,就別與我越那雷池。我怕我得到之後,會忍不住一直渴求,會不顧一切也要得到你,會不擇手段、不顧你的意願,也要將你捆在我身邊。阿柔,我畢竟不是個聖人。”

我擁抱了他,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他的心跳與體溫。在此刻,我突然想起那句,就算是違背天命,也要與之相愛。

“景縉,回答我。就算是要違背天命,你也要與我相愛嗎?”

景縉摟緊了我,一字一句道:“就算違背天命,我也要與你相愛。”

我把頭窩在他的懷裏,甜蜜地笑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我在黔王聽到的,薊王與黔王之間的對話。

“對了,我上次夜探黔王府,查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景縉聞言,也嚴肅了起來,“什麽奇怪的地方?”

“黔王府守備森嚴的就不同尋常,而且,聽黔王與薊王之間的對話,好像與朔齊六州的叛亂,脫不了幹係。所以,我擔心……”

“你擔心,過兩日的黔王府的喜事會有詐?”

我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我總覺,在這個節骨眼上……而且,他們還在查數月前,進入洛陽的那批軍械的下落。”

景縉聽到這話,立刻警覺起來。

“你怎麽知道有批軍械進了洛陽?”

我瞬間齰舌,果然言多必失。隻能隨口胡謅,“我整日待在皇帝身邊,還能一點兒眼睛都不長?”

景縉釋懷的笑了,似乎並沒有懷疑我的措辭。

“那倒也是。”

“所以,咱們要早做打算。還要在那日救出青玉,我隻怕……”我看著景縉的眼睛。

“總之,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一定要救出青玉。”

景縉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

雖然得了景縉的話,但是我仍然心裏不安。索性連夜,聯係了我當初在禁軍中安插的舊部。要他們在當日,潛入黔王府,見機行事伺機助我。

此舉實在冒險,一不小心便可能會集體暴露。但是,我管不了這麽多了。如果救不出蘇青玉,我可能會死。

終於,等到黔王府舉辦婚禮那日。

我扮作小丫鬟,跟著景縉入了黔王府。

我們商量好了,由王初帶人在黔王府外接應。而我便同景縉一共進入黔王府,然後,伺機溜進後院,找到蘇青玉之後。

景縉打算待我找到蘇青玉之後,便放火燒了新房,引起騷亂之後,便帶著蘇青玉從後門離開,王初會帶人在那裏接應。

這個辦法,說可行倒是可行,說粗糙那也真是漏洞百出。可這已經是眼下,唯一能想的法子。

進了黔王府後,景縉在席上落座,我便悄悄溜了出來。

沒想到黔王府大喜之日,竟然守備絲毫都不懈怠。我剛想往內宅走,便被人叫住。

“那裏是內院,客人請隨我到偏廳入席。”

我看了一眼,通往內宅的花門,隻好不甘地跟著叫住我的小丫鬟,去了偏廳。

偏廳坐地皆是各府大人帶來的仆從,我入座之後,席上的珍饈美味,絡繹不絕地被端上來,惹得我心裏焦躁。

眼看見黔王府的一個小丫鬟,偷偷溜出了宴席,落了單。我連忙跟上了上去,趁她不備將她打暈。

把她拖進了假山,換上了她的衣服。這才,溜進了內院。

婚房並不難找,布置得張燈結彩,大紅喜字貼在了雙扇門,讓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隻是這新房外,人來人往,要避開這些人,卻不容易。

“前廳發賞錢了!快去領賞錢啊!”

這句話一口出,內院的人散了大半。我這才尋到機會,溜進了新房。

大紅的婚房裏,坐著身著大紅嫁衣蓋著鴛鴦蓋頭的新娘。我箭步上前拽住蘇青玉的胳膊。

“快!跟我走!”說著,一把扯下了她的蓋頭。

然而,下一刻我便呆住了。

蓋頭下麵,竟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你是誰?”

“你是誰?”對方顯然比我更驚訝。

壞了!這人不是蘇青玉,那蘇青玉現在會在哪?

我負氣地將紅蓋頭丟進她懷裏,“蓋好!坐下吧你。”離開之前,還瞪了那無辜的新娘一眼。

那新娘鬱悶極了,卻又怯生生地乖乖坐了回去。

我趁那新娘剛嫁進來人生地不熟,一時被我鎮了住。趕忙踏出了新房。

可就算出了新房,也是無頭蒼蠅。黔王府這麽大,想找到一個人哪有那麽容易?

實在無奈了,才隨手拉了一個小丫頭。

“蘇青玉在哪?”

“誰?”

“府裏最近有沒有臉生的姑娘?”

那小丫頭一臉懵懂,“有啊。”

“誰?”

那小丫頭指了指我,理所當然道:“就是你啊。”

我無語地嘖了一聲:“除了我呢?”

小丫頭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那就是少爺書房,才來的一個姑娘了。”

“少爺的書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