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聯手打人,這事要是鬧起來,風行集團遲早要完蛋。
12年前,也就是黃宥母親死的那一年,風行集團遭到重創,在破產的邊緣。
一家人把名下所有的房產,車,以及各種奢侈品抵押給銀行,齊心協力,用了整整兩年,風行集團才能活起來。
而這兩年是外界所不知道的兩年。
如今才有了現在的盛況,要是再來一次打擊,他們一定沒有那個經曆了,二叔三叔氣急敗壞,才下狠手,也沒人去攔。
二叔三叔忐忑地看著大哥黃誌成,黃誌成什麽也沒說,隻是定定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三人,然後走了。
二叔三叔等人也都散去,胡黎急忙去扶黃俊傑和黃森,又快速找到了醫藥箱,準備給兩個堂弟處理傷口,兩個堂弟拒絕。
已經站起來的黃宥將胡黎拉到身後,用眼神壓製著兩個不安分的堂弟。
兩堂弟乖乖讓他上藥,他一手處理一個,粗魯的動作,看得胡黎的心是一抽一抽地顫著。
那哪是上藥,分明就是在剜肉。
胡黎不忍心,“還是我來吧。”
黃宥側頭,冷漠地盯著胡黎的手,沉聲道:“管好你自己,不要找我要工傷。”
她受傷了?胡黎雙手掌心向上,看到一隻手在往外冒鮮血,原來是剛剛接鞭子時受了傷,傷口不是很大,胡黎沒有及時處理。
黃宥的動作越來越粗魯,看得胡黎是脊背發涼,提醒著黃宥:“你動作輕點,我看著都疼。”
黃宥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揚起唇角問兩個堂弟,“疼嗎?”
兩個堂弟疼得齜牙咧嘴,嘴上卻不敢承認,“不疼。”
禍端是他們惹起來的,再疼他們也不敢喊疼。
“聽見了沒有,他們說了不疼。”黃宥頭也不抬地對著胡黎說。
胡黎不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也沒有人再說話,更沒有人靠近客廳。
客廳裏死一般的空氣沉寂了好一會,直到黃宥粗暴地為兩個堂弟上完藥,才聽見聲音,“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扒了你們倆的皮。”
黃宥的聲音冰冷刺骨,像是從地獄裏傳來,讓人不敢直視。
兩堂弟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對著黃宥鞠躬,“知道了,謝謝大哥,我們先過去了。”
去隔壁自己的家。
胡黎擔心他們過去再一次挨鞭子,“你們再休息會吧。”
兩堂弟同時看了胡黎一眼,聲音涼涼的道:“不用了。”
胡黎從進門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喊過胡黎一聲大嫂。
因為胡黎不是他們心目中的大嫂,外加上黃宥對待胡黎也是冷冰冰的,他們就更不喜歡了。
即使胡黎今天幫了他們,他們也不感激,以為那隻是她為了討好全家而已。
胡黎開始處理自己受傷的手,清冷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你瞎管什麽閑事,活膩了?”
如果她沒有接住鞭子,一鞭子打在腦袋上,或者臉上,有她受的。
胡黎沒有抬頭,一邊擦藥一邊回答道:“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我做不到視而不見,再說了,你也幫了我很多,於情於理,我都要管。”
“別太把這當成自己家,以免以後留戀。”
他的聲音沒有了方才的冰冷,反而含著絲絲縷縷的感傷,胡黎覺得有點怪怪的,抬頭時,卻隻看見了一個高大冷漠的背影。
胡黎在心裏自嘲:胡黎啊胡黎,你受傷的是手,怎麽聽覺也出現了問題。
二叔三叔等人離去之後,沒有再回到黃宥家中,晚餐時,就他們四人。
用餐氣氛很凝重,黃誌成卻選擇在這個時候開了口,他看著黃宥溫和地說:“你今天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哪怕是對方錯在先,身為風行集團的總裁,你也不應該用拳頭去解決問題。”
黃宥冷笑一聲,不屑道:“原來你也知道不應該用拳頭去解決問題,那麽老二老三被打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去阻止?”
黃誌成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語氣如前,“老二馬上高三了,整天沉迷音樂,想當什麽歌手,現在成績是一落千丈,老三馬上初三,心思也不在學習上,你心浮氣躁,再不好好地管教他們,將來誰來給你當左膀右臂。”
咚,碗筷被黃宥重重地放在桌上。
胡黎隻見他麵色如霜地起身,看著黃誌成厲聲說:“你現在可以回公司了,我馬上給你騰位置。”
黃宥並不打算接手公司,是三年前黃誌成命在旦夕,他才接手的。
見李琳準備起身去追黃宥,黃誌成道:“吃飯。”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他靜靜地吃著飯,絲毫不被影響,像是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胡黎很佩服,這才是成大事者該有的情緒,也難怪風行集團能成為申城企業的佼佼者。
這一頓飯在沉默中結束。
飯後,胡黎被黃誌成叫到書房,此刻黃誌成正氣定神閑地在練書法,她有些忐忑道:“爸。”
除了進門當天被黃誌成盤問後,黃誌成就沒有再問過胡黎任何事,比如她的家人,比如她每天都外出,是去工作,還是去做什麽?
黃誌成放下手中的毛筆,和氣地邀請胡黎,“坐。”
胡黎有些心神不安地坐在了黃誌成的對麵,呼吸微微減弱。黃誌成的氣場太過強大,看著他似平易近人,實則會讓人感到他拒人於千裏之外。
沒事。胡黎給自己打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空氣靜默了片刻,黃誌成道:“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甩她五百萬,讓她滾蛋?胡黎這麽想著,麵色鎮定地看著黃誌成,“您說。”
“我想邀請你把黃宥的情緒變得穩定,條件你盡管提。”
在胡黎進門後,黃誌成把胡黎的底細翻了一個底朝天,包括她是養女,被養父母毒打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是現在早出晚歸出去做什麽,他都知道。
遇到不公,她沒有自暴自棄,也沒有逢人就說自己的遭遇,默默咽下所有的事情,像沒事人一樣的活著。
黃誌成甚是欣賞,如果黃宥能從她身上學到一半,那黃誌成就死而無憾了。
“爸,”胡黎清脆地喊道,“我很感激您讓我留在家裏,但我和黃宥的婚期由他說了算,也可能明天我們就離婚了,所以很遺憾,我不能答應你。”
黃誌成沉默片刻,“你就沒想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