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老宅。

唐景堯一跨進院落中,就看到門前守著的保鏢,麵相不善,顯然是經曆過生死的人,身上還帶著無端的戾氣。

“還真是好大的排場。”

易秋見兒子來,不動聲色看了眼身旁的丈夫。

這一眼,讓唐明陡然壓住了想要動手的怒意,愣是把早涼透的茶端起來喝了幹淨。

唐景堯見大廳中坐著的幾人,視線落在爺爺身上。

“爺爺臉色不好,可是該休息了?”

唐義沒理會他的話,嚴肅的介紹道:“這是你二爺。”

聞言,他才悠悠移開目光,望著瘦弱,但看起來比爺爺還要結實幾分的唐仁身上,輕笑了一聲。

“要不是爺爺講明身份,這路上遇到的話,還真是認不出呢。”

唐仁臉上掛著不欲與小輩計較的不屑,冷哼道:“你到是伶牙俐齒,比起你父親來,能說會道的很。”

“您過譽了,看今天這場麵,您恐怕不是來跟我們談論親情的吧?”

唐仁拿出一份文件,“看看這個。”

裏麵是關於唐氏集團退出城西項目的資料,以及雲氏提交的資料。

原本唐景堯還猜不出他是何目的,現在到是清楚了。

他不動聲色的笑了,將文件堂而皇之的放在桌上。

“您想說什麽?”

唐仁看了眼一旁的唐義,轉而說道:“單論這個項目唐氏遭受的損失,你還有權坐在總裁的位置上嗎?”

唐景堯目光幽寒,“看來,您感興趣的,是唐氏,而不是自己的子女。”

他在來時的路上,已經收到了股權私下變動的消息。即便是有老爺子在幫著隱瞞,他依然有自己的渠道得知。

唐仁老謀深算的臉上,依舊是毫不在乎的模樣,“唐家在你的掌控下有了如今的地位,你確實功不可沒。可如果沒有長輩提前為你保駕護航,你也不見得能有如此成就。”

後麵的話,唐景堯已經能猜到了。

“您的意思是要我讓位,然後您上?”

唐仁罕見的露出笑容,至少是從進來後,唐景堯第一次看到。

“畢竟你有功績在,隻是這權利盡數一人身上,總會一葉障目,是不是?”

自始至終都沒有在開口的唐義,看向唐景堯,“你二爺在海外有渠道,唐氏國際部,可先交給他。”

唐景堯的指尖輕點在桌麵文件,語氣輕鬆道:“爺爺,別說是國際部,就是整個唐氏都交給他,又如何呢?”

恰好,他手機響起,應聲起身,“抱歉了二爺,我還有事,今天就不能陪您一起吃完飯了。”

他步履穩重的走到門前,忽然停了一下,“媽,您和爸別忘了送爺爺回醫院,畢竟是年紀大了,還是要悉心調養的。不然月兒回來知道爺爺和你們都被氣瘦了,唐家下一代要改姓的話,可別怨我。”

頓時,被點名的三人皆是一愣。

唐義反應快,頓時跟著出去,底氣十足的叫道:“臭小子,給我站那!”

唐景堯悠悠的,站在車門前等著。

“茜茜,懷孕了?”

唐景堯點點頭,“不信的話,您可以問媽,當時就是她提議檢查的。”

聞言,唐義一直緊皺的眉頭,鬆了兩分,語氣不免都溫和許多。

“她都懷孕了,你還不跟人家求婚,真想我小曾孫改姓嗎?”

唐景堯眯眸,眼中滿是算計,“您現在想要小曾孫了,要知道,沒有我這個孫子,您哪來的小曾孫!”

被噎了一句的唐老尷尬的咳了兩聲,“我問你,你老實回答,唐珂你大伯,你可知道下落?”

他清楚,那天本想要拿此事先擋一擋父親的,但後來沒成,卻也沒有將此事泄露出去。

爺爺不該知道才對。

唐景堯沉下臉來,打開車門,“您那,別操這麽多心,要知道,把唐家賣了,那小曾孫也沒了。”

唐義看著駛離的車,氣的直吹胡子,到底,也是沒有多說什麽。

這個季節的雲州,入夜後沒了清風拂麵的清涼,取而代之的,是潮濕寒意。

雲夢茜裹緊了風衣,抬頭望著樓上燈光明亮的房間。

此時,梁哲軒站在窗前,與她隔空對視,微微點了點頭。

在保鏢的帶領下,她走到被玻璃打造的房間前,卻止了腳步。

梁哲軒從身後走進,對她伸出手,想要幫她拿著外套。

“今天隻有你嗎?”雲夢茜說著,將風衣解開,露出裏麵的吊點睡裙。

輕柔的黑色麵料貼合著她姣好的身軀,格外顯出她身上淡紅的痕跡。

梁哲軒接過風衣,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

“其實你不方便來的話,我可以讓人去找你,把藥帶過去。”

聽他一張口,便是利用,雲夢茜想要等等再進這個房間的念頭,轉眼消散。

她拉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熟練的帶上各種儀器,躺在病**,目光直視著頭頂的白光。

“他早在船上的時候就懷疑有人利用我想害他,所以當時我是想離開,等做好準備後,再回去。你知道的,我還是慢了一步。”

梁哲軒站在玻璃房外,聽著她清冷的聲音透過玻璃傳到耳中,莫名有種疏離感。

“在天台的時候,你受沒受傷?”

“沒有,也是因此,讓他徹底相信了我。這次出來,我時間有限,大概再有半小時,他就會醒了。”

基礎檢查很快結束,她從玻璃房中出來,看到他手中放著藥,接過直接咽下,喝了一大杯水。

“對了,回來的保鏢,有提起在天台的事嗎?”

雲夢茜跟著他,進了另一個房間,各種儀器和監聽設備陳列在前,任她挑選。

梁哲軒眸光陰冷,掃了眼身後跟來的保鏢,等周圍人都退下,他才開口。

“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不會再有人幹預你報仇了。”

她點點頭,最終拿起一枚戒指帶上,“還是這樣可摘取的首飾不會被他懷疑,監聽的話,會不會不如耳釘要好?”

在這張算不得陌生的臉上,他絲毫看不出在意,就像是真的一心複仇的女人般,冷酷無情,毫無底線,隻要能達成目的。

梁哲軒給她解釋著用途,“這個不是用來監聽的,緊急情況下,可以將這枚戒指放在火上燃燒,或者任何高溫的地方,微波爐烤箱等,爆炸時間在一分鍾後。”

雲夢茜沒有多問,帶好後問了句,“那監聽的設備呢,不需要了嗎?”

“如果茜茜可以在一個月內完成報仇,便不需要監聽了,你覺得,時間會不會太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