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堯帶小姑娘回到車上,立刻打給爺爺。

“竟然不接?”

雲夢茜探頭,“為什麽給爺爺打電話?”

他冷笑著,點了點剛才複印了一份的保密協議,“這個,有爺爺作保,看來,除了雲爺爺外,爺爺也應該是參與過的。”

她剛才沒仔細看這份資料,如今翻了翻,有些疑惑,又想借著角度,看一下那個鎖。

“有沒有可能,是我們落下了鑰匙?不可能爺爺把資產給我,但不給我鑰匙吧?那要是有人拿著鑰匙,不就能進去了?”

唐景堯搖頭,心裏忍著笑,有時候小姑娘單純的他都不忍心戳穿真相。

“方才保安說的清楚,要資產接受人和鑰匙同時在一人手裏才可以。”

他看著手邊這一袋子的零碎,“關久不會拿錯,如果不在這裏,就隻能是在雲家,或者是小姑姑手中。”

小姑姑?

雲夢茜愣了下,握住他一截白皙的手腕,“我有把小姑姑的鑰匙,是雷叔給的,當年小姑姑寫給他的信中帶的。那是把,黃銅鑰匙,很古典,和玉樓的風格很像。”

唐景堯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一切根源都在小姑娘身上。

“在海苑嗎?”

她點點頭,既擔心又激動,呼吸不由得急促了。

見狀,唐景堯探身去抱她,輕順著她的脊背,“月兒,冷靜些,這一切總會有個結果的,別這樣。”

好一會,她閉了眼,沉浸在某人身上獨有的薄荷冷香中,慢慢放緩了心跳。

“景堯。”

男人收緊手臂,抱得緊了緊,低聲應著,“嗯,我在。”

雲夢茜長喘一口氣,點點頭,“我們去海苑吧。”

“好。”

隻是,兩人再度回來時,卻在距離保安亭外百米處,被幾輛官方用車攔住了去路。

唐景堯按了按小姑娘要解安全帶的手,“在車裏等我。”

雲夢茜擔憂的看著。

從剛才爺爺不接他電話開始,她就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掛飾的圖案,與雲家的玉樓有關。

而爺爺手中有一塊掛飾,又為保密協議做擔保。

唐家,真的不是完全與此無關的。

想到這裏,她不免攥緊手,臉色凝重。

這一切的舉動,倒像是在阻攔他們調查一樣。

遺囑的繼承,是他們所有人都未能預料的。不止是雲家人,就連頒布遺囑的柳墨本身,也不清楚遺囑中有什麽。

她皺著眉,忽然想起當年在雲家,就是他們如今住的那棟老宅中。

二樓的房間起火時,站在母親身旁的,是一個頭發斑白的老人。

她閉上眼,仔細回想著那張被火光映紅的麵孔。

腦後的痛感清晰而沉重,她忍著,指尖顫抖的拿起手機,撥通孟奕的電話。

她想起來了,那張麵孔,她在景濤家牆上的合照中,看到過。

以景舅舅在心理學上的資曆,那位老人,應該是他的老師。

“你好?”

聽到孟奕的聲音,她回過神來,壓著太陽穴跳動的疼痛,問道:“你如此在意我被掩藏的記憶,是因為了解對我這樣做的人,對嗎?”

熟悉的聲音,雖然聽起來有些發緊,孟奕還是猜出了她現在已經恢複記憶的可能。

“我隻是認為,能做到這種地步,同時又盡量不會損傷到你身體的,應該隻有那個人了。”

“是誰?”

孟奕哼笑了一聲,“雲小姐,你現在的身份,真的合適問這種話嗎?還是說,你答應了我弟弟的要求,想要與他一起調查孟家做過的事嗎?”

雲夢茜對他們孟家的事不感興趣,但能被他所好奇,必定是業內大佬級的人物,可是她查了心理學上,國內外但凡有建樹的專家和科研工作者,都不曾有那張麵孔。

“他被除名了,是嗎?”

“嘖!”

孟奕這個反應,更加坐實了她的判定。

雲夢茜微微向後靠著椅背上,看著正和官方人員交涉的男人背影,眼眸微眯。

“孟醫生,你如此好奇的這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吧?如果你有辦法能帶我見到他,說不定,我可以告訴你,他對我‘治療’的過程。”

心有疑惑的孟奕,還不能確定她說的話有幾分是為了唬人,有幾分是真的。

一時間不能確定,也不可答應下來。

“你覺得,會有病人記得醫生手術的過程嗎?”

知道他謹慎,雲夢茜輕笑著,“那孟醫生應該聽說過,對麻藥無感的人吧,這世上,沒有什麽絕對,身為醫生的你,自然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才對。”

孟奕暗暗咬牙,總覺得自己無法拒絕這個女人的要求。

“你現在在哪?”

“別擔心,我不會失信的,你隻需現在告訴我他的一些信息即可,拜訪的話,我會在對的時間聯絡你,怎麽樣?”

想要在套話的孟奕,最終又歎氣應承了下來。

他很清楚,在這場交鋒中,他敗了。

雲夢茜看著手機中收到的資料後,不免睜大了雙眼。

知道身份後,她自然能查到這人是誰,隻是,畢竟不如多年身處專業領域中的孟奕了解的更多。

她拿起手機,再次撥通。

隻是,對方沒有像拒絕景堯那般,掛斷她的電話。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用的號碼是新號的緣故。

“爺爺。”

對方在開口之後,便呼吸一滯。

唐義按著額頭,喚了聲,“丫頭,你聽我說......”

“爺爺,抱歉打斷您的話。關於玉樓掩蓋的真相,您覺得,真有被曆史淹沒的那一天嗎?還是說,您會眼看著我們被人追殺到底,最後一無所知的閉眼嗎?”

她說這些,也不過是想博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疼惜而已。

“爺爺,您知道我執意調查母親去世的原因是什麽嗎?”

唐義望著書房中南婉晴送他的那副畫,心裏有些惆悵。

“茜茜,很多的真相,並不是事情的結束,而是更多陷阱的開始,你知道嗎?我和你爺爺守在最後的底線,是想你們不被過去事糾纏,從而忘記自己身負的期待有多少。”

老人苦心說出的話,她自然感覺的到,心是暖的。

車外的唐景堯轉頭看了她一眼,雲夢茜回以微笑,輕啟紅唇說道:“您知道嗎,當初調查母親死亡真相,才是我想活下去的動力。而後,在遭遇了幾次暗害,我也未曾退縮。因為很多人說我和母親當年很像,我覺得,走她走過的路,就像是她在守護我一樣。”

她眼底星光閃爍,“後來,讓我堅持下去調查的原因,便是因為背後那些人傷害了景堯。爺爺,我很自私,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