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其實並未真的見過,認識一下吧,我叫易秋。”
雲曉放下手中的畫筆,起身過去,“雲曉。”
她保養得當的臉上露出笑容來,“我從嫁給唐明前,就聽說過你,隻不過,未見其人。”
易秋坐了下來,語氣自始至終帶著上位者的姿態。
“不對,家裏有一副你的畫像,所以,也算是見過的。”
雲曉有些意外。
她並不知道唐明有給她畫過肖想。
看到她不善於隱瞞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易秋打量著。
雲曉比她想象中要年輕的多,而且這幅溫婉嬌弱的模樣,單是這樣坐著,就已經讓人討厭不起來了。
“你不用覺得不自在,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應該早在結婚前就拜訪你才對。畢竟,知道你們兩人是真心相愛,而被強行拆散的話,我是不會跟他結婚的。”
雲曉垂眸,氣息也隨之壓低。
“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不妥當的行為,你不用懷疑他出軌的。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早已放下。”
易秋輕笑。
眼底的寒意顯現出來,隻是落在對麵女人身上時,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如同扔進海中的一粒石子,沒有起到絲毫波瀾。
“可他,卻從未放下過。我們母子,不對,我們這一家人,都隻是貌合神離。這樣生活在一起,比陌生人還要冷漠,這種感覺,你是想象不出來的。”
雲曉收緊指尖。
她垂著頭,連看她一眼都覺得沒有勇氣。
半晌,她才輕聲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你今天來見我的事,能不告訴茜茜嗎?那丫頭一向敏感,而且總藏著心事壓著她自己,我真的怕,時間久了,她會撐不住的。”
易秋沒想到,她竟然會轉而說起孩子們的事。
雖然,她一向也不喜歡雲夢茜,但從未將她和雲曉聯想到一起。
“你別誤會,我不是來找你興師問罪的。今天來,是想問你,如果你們還想在一起的話,我會願意主動退出。當然,這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心甘情願的。”
退出這份,沒有任何實質感情的婚姻,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成全了他們,也是對自己這些年的付出,給一個交代吧。
雲曉緩緩搖頭,眼裏帶著慌張。
“對不起,我沒想過會影響到你,甚至是一輩子。對不起,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你們畢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還有景堯那麽好的孩子,你別衝動。”
被前任勸,易秋到是第一次遇到。
不免笑出了聲,隻是苦澀的心情,沒有人能體會。
“那你終身未嫁,難道不是一直在等他嗎?”
這句話,她真的想問。
同樣,也想問那個娶了自己的男人。
雲曉鬆口氣,微微的露出些笑意來。
“不是的,我隻是沒有遇到喜歡的人而已。當然,不是因為一直放不下他的,其實我的存在,你就當做是個死人好了。死人,是不會破壞你婚姻和家庭的。”
她這輩子所做的,隻有養大茜茜這件事,是唯一正確的,堅持的決定。
聽她話語間別扭的形容,易秋皺了下眉。
“我隻是覺得,沒有什麽事是不能解決的。但你們兩人,似乎一直都在逃避解決,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麵,當然,也可能是我旁觀者清的緣故。”
易秋看眼時間,“今天打擾到你了,不論如何,希望有機會,我們還可以再見麵的。不談論男人,而是我們女人之間的話題。”
雲曉淡淡笑著,起身送她出去。
卻在轉身關門的刹那,眼底浮現出一片灰敗景象。
傍晚,守在醫院走廊的雲夢茜,接到醫院電話。
“雲小姐,36床的病人失蹤了。”
她頓時石化在原地,手機從掌心脫落,摔在了地上。
如何走出醫院的她都不知道,隻是等回過神時,她已經站在了姑姑海苑門前。
姑姑為什麽會失蹤?
即便是抑鬱症的緣故,但這幾天一直都有吃藥控製。
而且父親也沒有在來過,更沒有人刺激到她,她為什麽要躲起來!
雲夢茜想不通。
她心裏很慌,但同時,又迫切的想要找到姑姑。
這個,從未放開過她手的人。
她不想再被丟掉。
那種,世間隻有她一人的感覺,真的,很冷,很冷。
推開門,她看著正在下樓的唐景堯,一臉複雜的看向自己。
不等她開口詢問,唐景堯已經先一步解釋。
“是我母親去醫院看過姑姑後,她才失蹤的。所以,我想彌補你,等找到人後,在通知你。”
雲夢茜擰緊眉心,陌生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唐景堯站在原地沒動。
從這張熟悉的臉上,他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冰冷神情。
“月兒,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姑姑,對嗎?”
他喉嚨幹澀的說出這句話,見她一眼不發往出走。
快步跟上,按住她要打開車門的手。
“我來開車,可以嗎?”
雲夢茜沒出聲,轉而坐上了副駕駛。
她也清楚,自己如今的狀態,無法開車。
陪著她,唐景堯幾乎快把雲州市所有的邊邊角落都走了個遍,可無一例外,都沒有找到人。
雲夢茜望著手機裏的一張畫,忽然啞聲開口,“去森林公園。”
唐景堯不知這有幾分可信,但還是趕過去了。
看著滿目青綠不透氣的樹林,一時間,他沒有感覺到暢快,反而有種被禁錮的不舒適。
“小心。”
他連忙彎腰將人扶起來,看著她細白小腿上被劃傷,已經流了血。
唐景堯忙脫下來自己的外套,卻一鬆手,人已經踉踉蹌蹌的跑出去了。
煩悶的他,快步跟上,在將衣服裹到她腰間前,看到了遠處,倚坐在樹旁,捧著畫板的人。
雲夢茜張著嘴,可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他就這樣陪著她,陪著姑姑,直到最後一抹夕陽消失殆盡。
唐家。
唐明看著回來的妻子,一向少言寡語的他,竟然主動開口。
“你今天去哪了?”
易秋拿起筷子的手頓了下,“沒去哪,正常工作而已,怎麽了?”
“那曉曉為什麽失蹤!”
聽著他篤定的話,易秋有些失神。
結婚多年,她甚至連他生氣的模樣都不曾見到過。
“你究竟跟她說了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她患抑鬱症多年了嗎?你這樣刺激她,容易害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