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夫人又是一頓哄。
閆顏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抽了兩下身體點點頭。
沒一會兒,到了舒宅。
舒競遠看到她一溜煙跑過來,烏黑的大眼睛裏盡是擔憂,“閆顏!”
“阿遠你陪著妹妹玩兒一會兒。”舒夫人領著閆顏進來,立刻吩咐下人去給閆顏買衣服和鞋子之類的。
上次暫住,隻收拾了臨時用的。
現在,自然是要長期住了。
“奶奶,閆顏要住在我們家了嗎?”舒競遠問。
舒夫人想了想說,“不是我們家,如果閆顏願意的話,這裏也是她的家。”
“閆顏!”舒競遠激動的笑著,“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家人?”
閆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還有些濕潤,她猶豫著,“我隻想跟媽咪在一起。”
雖然,她很喜歡舒奶奶和舒競遠。
可是她離不開媽咪。
“你和阿遠都是你媽咪的孩子,你們爹地去照顧她了,會把她找回來的。”
舒夫人蹲下,摸了摸閆顏的頭,“那到時候我們聽你媽咪的,好不好?你媽咪同意的話,你就讓我們做你的家人,行嗎?”
聞言,閆顏點點頭,“好。”
下人很快給閆顏買了當季的女童衣服過來,數十套。
舒夫人親自給閆顏洗的澡,小心翼翼避開她的傷口。
舒競遠卻因為舒夫人那句‘你和阿遠都是你媽咪的孩子……’
而陷入沉思。
閆顏是閆顏媽咪的孩子。
他怎麽能也是呢?
雖然他也很想做閆顏媽咪的孩子,可是……那隻是想想。
並不是真的啊!
他小腦袋裏不斷的思考著這話究竟什麽意思……
——
療養院。
翌日一早,精神科的醫生過來,建議先給閆小咪打點滴。
“她現在情況嚴重,聽說昨晚就醒了一次情緒不是很好,昏迷的狀態下她是沒有辦法服用藥物的,我們隻能先用點滴的方式給她治療。”
舒池野微微頷首,“好。”
很小瓶的點滴,掛在了輸液架上,透明的**注射進閆小咪的手背。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舒池野迅速將她的手輕輕握住。
約摸半個多小時,點滴掛完了。
“這次她在醒過來,情緒應該會好一些至少不需要我們打點滴。”
醫生將閆小咪手背上的針拔出。
豆大的血珠子順著針眼流出來,不等醫生摁住就順著手背滑下。
舒池野演技快手,用棉簽把她的傷口摁住。
一夜未眠,臨近中午時舒池野有些疲倦,握著閆小咪打點滴的手趴在床沿睡著了。
刺眼的光芒照射進室內,從床邊蔓延至整個房間,落在了閆小咪蒼白的臉上。
她卷翹的睫毛豁然睜開,喘息迅速了兩秒,下意識的想抬起手——
察覺到手心裏有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她的心漸漸穩了。
是那個小手鐲。
另一隻手被按壓的死死的,她扭過頭來看到男人毛茸茸的腦袋。
視線下滑,男人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梁。
削薄的唇瓣微微抿著,他眼底有些烏青。
閆小咪不禁想,若那個孩子還活著……是不是跟他現在差不多?
她用力把手縮回來,手指順著他臉頰輕輕下滑。
想象著若那個孩子還在活的好好的,五官的比例大概有他三分之二吧。
腦海裏慢慢勾勒著小版的舒池野長什麽樣子。
冷不丁,舒競遠的麵容闖入她的腦海,她唇角慢慢勾起的弧度頓時就沒了。
手也像被燙了那般縮回來。
舒池野微眯的長眸睜的又大了些,看著她纖細的指尖迅速抽回去。
下一秒,察覺到她起來了,他這才抬起頭。
“餓不餓?”
他嗓音帶著剛睡醒後的沙啞。
“不餓。”閆小咪嗓子啞的更厲害,說到尾音還有點兒破碎感。
舒池野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喝點兒水吧。”
“謝謝。”幹澀到發疼的喉嚨,讓閆小咪忍不住皺眉。
她喝光了一杯水,幹涸的喉嚨得到了緩解。
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不像醫院。
已經經曆過一次病情的閆小咪清楚她這是心思病犯了。
接受過幾年的精神病院治療,她打底能猜到這裏是什麽地方。
說好聽點兒是療養院,難聽點兒就是精神病院。
她扯了扯嘴角,把水杯放下又重新躺下來,側身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手裏緊緊握著那個小手鐲。
心裏空的像有人用刀子一下下把肉都挖走一樣又疼又難受。
心裏有個聲音讓她抗過去,但總有煩躁的情緒提醒她,那個孩子——
“吃些東西。”舒池野讓護士他們送了兩份粥過來。
閆小咪眼皮也不抬的說,“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舒池野態度強硬。
說話間,病房們被推開,護士端了兩碗粥進來,放在矮桌上。
“舒總,需要我幫忙嗎?”
看到躺在**紋絲不動的閆小咪,護士詢問著舒池野的意見。
他們接觸的都是類似於閆小咪的病人,鑽牛角尖處於痛苦中,聽不進勸,說多了也會引起更激烈的反抗。
舒池野抬了抬手,“不用,我一個人就行。”
聞言,小護士轉身離開。
“你的身體禁不住折騰……”
“跟你無關,你沒必要管我。”閆小咪打斷了他,“你走吧。”
舒池野眸光一暗,麵色緊繃,“我可以不管你,那你能不能做到不管閆顏?你把自己折騰成這幅鬼樣子,她怎麽辦?”
像是才想到閆顏,閆小咪回過頭來,掃視了一圈,“她……”
她迅速坐起來,神色緊張。
舒池野怕她又情緒失控,解釋道,“她被我媽接走了,在你痊愈之前我媽會照顧好她。”
“謝謝。”閆小咪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好起來。
她深呼吸了兩下,緩了緩神色再度開口,“你回去吧,幫我照顧閆顏就足夠了。”
“一個月的期限還沒有到,我現在還是你法律上的丈夫,有義務照顧你。”
舒池野扣著她腳腕,讓她在**坐下,套了拖鞋上去,“吃東西。”
他力氣很大,閆小咪甩了兩次沒甩開,甚至被他指尖微涼的溫度弄的心理有些煩躁。
熟悉的氣息和感覺,會讓她愈發沉浸在那件事裏出不來。
“你——”
“要麽吃飯,要麽就老老實實的交代……你為什麽會得這麽嚴重的心理疾病,五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麽。”舒池野抬頭,鷹隼般的眸裏倒映著她瞬間僵住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