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煙花絢爛
墨瀾跟著老下人走到一個小房間，裏麵顯然已經安排好了，有圖畫書，有點心，有電視，有床。
老下人對墨瀾麵無表情地說：“三少爺，您留在這裏，老奴就在外邊，有事喊一聲。”
墨瀾小小地點頭，坐到沙發一角，乖乖地捧起一本書，縮成一團不動了。
夜幕降臨。墨瀾依然維持這個姿勢不動。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他不敢動。就算肚子餓了，他也乖乖地小心抓起一塊點心，放在嘴裏，小小地咬了一口，在嘴裏洇濕了，無聲地咀嚼了一會，咽下去。
這期間，他沒有發出一聲聲響，也沒有聽到外邊傳來的一聲任何聲響。好像，這是一個密封的世界。
一直到交春那一刻，窗外忽然出現耀眼的光！墨瀾抬眼望去，那裏是五彩繽紛的煙花！絢爛明亮！煙花一直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方才歸於寂靜。
墨瀾低下頭來，笑了一下。然後，他開始用筆在畫紙上塗塗抹抹，畫的就是剛才的煙花。
當墨夕終於找到這個偏僻的小房間時，墨瀾已經睡了過去，手腳冰涼，臉上卻凝固著一個笑容。墨夕心疼地抱起他，眼睛無意中掃過桌子，他的眼睛一亮，拿起上麵的一幅畫。雖然看起來有些幼稚，但是，構圖、用色十分大膽，看得出來，隻要用心培養，假以時日，墨瀾肯定在畫畫方麵有所成就。
就在這一刻，墨夕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墨瀾感覺到一陣暖意，他醒過來了，看見墨夕，軟軟嚅嚅地說：“哥哥，你回來了。”
“嗯，瀾餓壞了吧？”墨夕看見桌子上動過的點心了。不過，隻有點心，並沒有什麽飯菜！墨夕忍著心中的怒火，他想要知道，這一次又有什麽說辭！
“我吃了點心。”墨瀾卻不知道墨夕在想什麽，以為墨夕是生氣他沒有吃東西，趕緊開口。
墨夕低下頭，在墨瀾臉上親了一下，說：“瀾很乖。我們回家。”
“嗯。”墨瀾小小地笑了，他想要回到哥哥的房間，不想呆在這裏。這裏沒有自己熟悉的哥哥的氣息。
墨夕淺笑著抱著墨瀾回去。現在，墨家人都還在，但是，不能讓其他人看見墨瀾，自己就隻能先帶著他離開。瀾啊瀾，你要快快長大！
很快，墨夕抱著墨瀾坐上車，拿著那張畫問：“瀾喜歡煙花？”
“嗯，煙花很漂亮。”墨瀾認真地回答，可是，旋即他又低下頭說，“可是，一下子就不見了。像媽媽那樣，一下子就不見了。”
這是瀾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媽媽！墨夕的心一緊，這麽小的孩子，竟然也有如此的悲傷？！他真的太敏感了！墨夕隻能抱緊墨瀾，安慰他說：“瀾，你已經把它畫下來了，它就不會消失了！”
墨瀾抬起頭，看著墨夕，似乎想要證實他說的是真是假。好半天，他才軟軟地問：“一下子不見的東西都可以畫下來嗎？”
“可以啊，畫下來，就永遠都在呢。瀾想不想學畫畫啊？”
墨瀾點頭，認真地回答：“想，我想學畫畫，那樣，我就可以把哥哥畫下來了。”
墨夕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掉了！他差點無法維持自己的笑容，帶著一絲憂傷，他問：“瀾，你為什麽要畫哥哥？”
“因為，那樣我就不用擔心，哥哥不要我了。”墨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道。
墨夕一下子把墨瀾抱得緊緊的，似乎要把墨瀾嵌進自己的懷裏、身體裏。他微微沙啞的聲音說：“瀾，你放心，哥哥永遠都不會不要你。記住，哥哥一定會陪著瀾。”一個十一歲的少年，對著一個七歲的兒童，許下了一個願望，就在這個過年的時刻。
墨睿是沒有回來的，他直到淩晨三點才忙完，到七點，他還必須起床主持另一場祭拜禮。不過，這早晨的祭拜隻有個別墨家主事人才有資格參加，所以，除了這些人，其他的墨家人都在淩晨的時候回去。
偌大的老宅，很快就變得安靜下來，仿佛剛才的喧鬧是一場夢。
墨睿走到客廳，卻發現爺爺坐在那裏。“爺爺，您怎麽還不去休息？”
“人老了，睡覺少。過來，陪爺爺說說話。”
墨睿疑惑，畢竟這個時候，爺爺應該跟往年一樣，讓自己去睡覺才對啊，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現在說的？不過，墨睿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坐了下來。
“墨夕呢？”
“應該是帶墨瀾回去了。”
“墨家交給你，我很放心，隻是擔心墨夕，他現在還小，對一些事把握不好，你做大哥的，要心中有數。”
墨睿一凜，已經明白爺爺的意思了。他恭敬站起來，點頭說：“是，爺爺，我一定會留意墨夕的。”
墨鷹讚許地看著這個優秀的孫子，他就是如此聰明，隻要自己提一點，他馬上就知道了。但是，自己還有另一個同樣優秀的孫子，他不希望有哪個孫子因為某種可以避免的情況給毀了。
“好了，你去休息吧。”
“爺爺，我去休息了。”
墨睿離開，走著，他心中已經明白，之前爺爺答應墨夕，讓那個小家夥成為墨家人，隻是以為墨瀾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可是，今天晚上墨瀾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想來，爺爺是聽到下人的匯報，知道墨瀾並不是無關緊要的，爺爺擔心墨夕現在年紀還小，會對墨瀾產生什麽不正常的感情。說真的，墨睿覺得爺爺的擔心並不是沒有根據的。墨夕對墨瀾關心太過！看來，要找墨夕好好談談，或者，想個什麽辦法讓他們分開一段距離了！
回到墨家大宅的墨夕跟墨瀾並不知道，墨家兩位絕對當家人，已經就兩人的情況達成了共識，要解決未來可能存在的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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