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十局

慕月嬋的案件已經蓋棺定論,可在我們三人的心裏,這個案子並沒有徹底的完結,慕月嬋曾經提到過一個女人。

朱雀!

到現在我們也沒能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就連慕月嬋也未曾見過這個女人的樣子,在卷宗中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女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可我總感覺她似乎才是真正操控一切的人,至於目的和原因我和韓煜還有雲杜若始終都想不出來。

在被開除七天之後,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們三人找到了屠夫給我們的那個地址,很尋常的一棟大樓若不是門口站崗的武警,我們都不知道這裏和其他地方有什麽不同。

武警把我們攔在外麵,問我們找誰,突然意識到屠夫隻叫我們來這裏,並沒告訴我們找誰,警亭的電話響起武警轉身接聽後示意我們可以進去。

雲杜若對我們小聲嘀咕,就這破破爛爛的地方排場還不小,之前在局裏也沒見過這架勢,也不知道這裏到底是幹什麽的。

大樓裏出入的人很少冷冷清清,一路上被前後各兩名武警護送,感覺像是被帶去審訊的嫌疑犯,直到把我們帶到二樓最靠裏的一間房間,武警打開門麵無表情地站在兩邊。

我和韓煜還有雲杜若相互對視一眼,想必這就是我們要來的地方了,走進去後我們三人真是愣了半天。

“哥?你怎麽在這裏?”雲杜若大吃一驚地問。

雲杜衡還是那一身白衣超凡脫俗地站在裏麵,撥弄著手中的念珠很平靜地看著我們,好像早知道我們會來臉上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

我的目光落在房間的另一個人身上,南宮怡淺然一笑地和我對視,充滿自信的微笑洋溢在她臉上。

“我說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南宮怡站起身走到我們麵前很大方地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南宮怡,第四十局負責人。”

四十局?!

我和雲杜若麵麵相覷,從屠夫對南宮怡的態度看,南宮怡和我們應該屬於一個係統,不過在編製中公安部一共隻有三十五局,從來沒聽過第四十局。

我在遲疑了半天後還是伸出了手,皺著眉頭詫異地問。

“什麽……什麽第四十局?從來都沒聽過還有這個局的?”

“沒聽過就對了,第四十局不需要被人知道。”南宮怡淡淡一笑很沉穩地回答。

“哥,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怎麽在這裏?”雲杜若估計一時半會是沒想明白怎麽回事,拉著雲杜衡疑惑地問。

“我是第四十局的人,當然應該在這裏。”雲杜衡平靜地笑了笑回答。“你的工作是查案,我也是,不過你是查能見光的案件,而我們查的是不能公之於眾的案件。”

韓煜比起我們隨意的多,坐到一邊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樣子,不以為然地問。

“這裏是幹什麽的我並不關心,叫我們來這裏意欲何為?”

“在你們經辦慕月嬋的案件後,應該對你們的認知有了很大的改觀,有很多案件警方可以處理,但是還有極少數的案件,是警方不能處理或者說不能讓公眾知道的。”南宮怡的目光從我們每一個人臉上掃過,胸有成竹地說。“第四十局存在的意義就是專門處理這些永遠不會有檔案記錄的案件。”

我舔舐了一下嘴角,再看看旁邊站立的雲杜衡,想起之前南宮怡找屠夫移交關於慕月嬋的案件,當時一直不明白屠夫為什麽會對南宮怡言聽計從,現在總算是明白其中的原因。

“這麽說我們被開除也是你的意思?”雲杜若憤憤不平地問。

“物盡所用!在接觸過慕月嬋的案件後,相信你們也知道很多之前從未相信過的事實,你們既然能最終破獲這一係列案件,說明你們完全能勝任第四十局的工作。”南宮怡不慌不忙地對雲杜若解釋。“但是在這個部門裏麵,所有經辦的案件都是最離奇和不能公之於眾的,所有的一切必須秘而不宣,包括你們的身份,不光是你們,包括我和他在內也一樣,我們的身份在官方是沒有記錄和認可的,可以說這個部門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沒有官方的身份?!”韓煜坐在椅上漫不經心地翹起嘴角。“那還查什麽案子?出去誰會知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雖然沒有身份,但不代表沒有權利,因為這個部門的特殊性,所以在經辦案件的時候,可以調動案發地駐軍以及接管當地警局,我們沒有身份,但是……”南宮怡看看韓煜自信滿滿地一笑。“這個部門擁有你無法想象的權利,而知道這個部門存在的都是各局最高負責人,但這些人絕對不會泄露半個字,隻要為了查案,第四十局提出的所有要求務必心照不宣地全力配合和服從。”

韓煜估計對權利的概念知道的不是太多,但是即便如此他現在也瞠目結舌地看著南宮怡,相信他也意識到南宮怡說出的這些話有多讓人震驚。

我倒是相信南宮怡沒有說錯過,現在回想起屠夫對她的態度就一清二楚,到現在為止她一直很隱晦地在告訴我們一個事實,第四十局要處理的案件是正常人無法偵破的,就如同慕月嬋的案子一樣。

“像這樣的案件很多?”我下意識地問。

“也不是吧,其實這個部門挺輕鬆的,大多數時間你們都可以做自己的事,或許時間長了你們還會感覺很無聊,不過……”南宮怡說到這裏指著辦公桌上的一部紅色電話。“不過若是那電話響起,就該是我們出動的時候。”

“那……那開除我幹什麽啊?”雲杜若還是大為不解地問。“你說這些我懂,畢竟我也經曆過一次,但是我隻是普通人這類案件我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

“你怎麽能一點作用都沒有,這一係列案件都是你負責的推理,別忘了最後擊斃慕月嬋的人也是你。”南宮怡很親和地對雲杜若笑著回答。“需要第四十局處理的案件必定是最離奇和匪夷所思的,當然需要你這樣心思縝密能在繁瑣的線索中抽絲剝繭找到蛛絲馬跡的人。”

“你之前查案是為了幫受害者沉冤得雪,現在你做的也沒有變化,隻不過怕是沒你以前風光,即便破獲再多的案件,也不會留下關於你絲毫的記錄,但卻能幫到更多含冤莫白的人,你可願意放棄功名默默無聞地幫人?”太子淡泊地衝著雲杜若笑了笑問。

“哥,你說什麽呢,我的個性你還不了解了,我什麽時候在乎過這些,有沒有功名真沒放在心上,能查案就行,我可以加入,就是……”雲杜若看向我,應該是在等我的決定。

“我呢?我有自己的壽衣店。生意雖然不是太好,但也算是無拘無束落個悠閑,這口官飯怕是吃不慣。”韓煜先搶著開口說。

“你也是道家之人,除魔衛道是你的天職,你我佛道一家都是為了救度世人,你三番五次出手救他二人,若不是有你在,他們怕早就一命嗚呼。”太子直視韓煜語重心長地說。“慕月嬋的案件讓他們遇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你是道家之人個中艱險你應該比他們清楚,日後還會遇到更加險惡的案件,你真放心把他們留下不管不問?”

“他又沒說要留……”韓煜看我一眼,估計是看出我表情中的意思,重重歎口氣苦笑。“哎!看你這樣子,難道你真打算留下?”

“我感覺挺有意思的,嗬嗬。”我揉著額頭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天天在解剖室對著各種各樣的死屍,你都說我早晚會精神出問題,何況千篇一律不是情殺就是凶殺要麽自殺,我都快麻木了,這裏查的案子應該不會太枯燥吧。”

韓煜最終為了我們還是選擇了留下,我們滿懷著憧憬等待著南宮怡口中說的那些離奇和匪夷所思的案件,不過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年紀了居然還如此幼稚。

一個月快過去了,我們這幾個人每天就這樣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無所事事,南宮怡告訴過我們的那部紅色電話從來也沒響過,更別說什麽讓我們興奮異常的案件,但有一點南宮怡沒有騙我們。

無聊!

或者說是無所事事才對,時間長了人都變得慵懶,南宮怡還好點,每天都玩著她最喜歡的填字遊戲,太子就更不用說,本來就是一個心如止水的人,他在什麽地方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無欲無求的樣子,倒是苦了我們三個,特別是雲杜若天天就坐在電話旁,目不轉睛地盯在上麵,她的性子本來就閑不下來,讓她這樣消停無疑比要她命還難受。

韓煜向來隨遇而安,老實了幾天後把銀月也帶過來,還有他的符咒和竹片,反正也沒事做,他索性幹起他自己的事,堂堂最神秘而且權利最大的第四十局被他變忘川小棧的分店,每天都畫著道符和編織著紙紮用品,好在整個第四十局除了負責保衛的武警也就我們五個人。

我抽著煙懶洋洋靠在椅子上,我若是早死估計是被閑死的,在繚繞的煙霧中看著房間這些人,心中暗暗苦笑。

一個和尚,一個道士,一個警察,還有我這個法醫,最後是一個不知道會什麽的南宮怡,關於她後來這一個月多少是有了些了解,南宮怡算是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們懂的她都懂,我們不懂的她也懂,有她在身邊就如同帶著一部能移動的百科全書。

就這奇異的五人組,我真不知道會偵破什麽離奇的案子。

叮……

雲杜若從椅子上條件反射般站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鈴聲吸引過去,那部我們來了這麽久從未聽見動靜的紅色電話終於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