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徇私枉法

淩遲是酷刑,民間稱之為千刀萬剮,一刀一刀將人割肉離骨處死,這種酷刑一般隻會用在罪惡重大死也不能抵罪的人身上。

淩遲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施刑者以小刀把受刑者身上的皮肉逐塊割下,受刑的刀數有限製,我目測劉未名被堆砌的肉應該有一千多塊,淩遲是有講究的為了給受刑者最大的生理和心理的懲罰,務必要要割至最後一刀時受刑者才能斷氣。

整個過程就是一個漫長而生不如死的煎熬和痛苦,我想劉未名應該會慶幸自己沒遇到真正的淩遲,從那堆肉來看最上麵的肉血色暗沉,說明劉未名並沒有堅持多久就死掉,殺他的人不過是想完成淩遲的全過程。

“煜子,你來。”我剛想站起身就聽見雲杜若叫韓煜過去。

雲杜若蹲在劉未名屍體的後麵,他是被綁在石柱上,我們走過去看見雲杜若指著石柱上一處地方,劉未名的鮮血順著石柱流淌下來勾畫出奇異的線條。

“陰契咒符?!”韓煜一看就認了出來,這是和謝同屍體旁邊蒸籠上刻下的完全一模一樣的咒符。“殺劉未名的人是用他當死祭訂立陰契,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裏還有一個數字。”南宮怡指著旁邊被血勾畫出來的紋路,一個清晰的大寫貳出現在我們眼前。

在謝同的屍體旁邊發現的數字是大寫壹,劉未名屍體後麵發現了大寫貳……他們都有陰契咒符……

而且他們兩人都和那神秘的寶藏有關,這些是兩起凶案的共同點,如果說目前已經大致可以確認殺謝同的是吉田半藏等扶桑人,想必劉未名也應該是被他們除掉的。

我可以理解殺人動機是吉田半藏為了得到銅片殺人越貨,可韓煜說陰契能與亡魂陰魄定下契約,驅使亡魂為其效力,但既然是契約就必須付出相應的待見,因此需要用活人來死祭。

如果說吉田半藏僅僅是為了寶藏的秘密,他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殺死這兩人,最讓我感興趣的是在這兩具屍體旁邊發現的數字,像是某種編號如果我預計的沒差錯的話,那說明這樣的編號還會出現,意味著還有人會被這個方式殺死。

雲杜若說先退出陵墓通知粱小城來勘查現場,上去的時候我我手電掉落在地上,我蹲在地上拾起來,雲杜若看我臉色有些不對勁問我怎麽了,我搖頭說沒事。

回到地麵雲杜若說她留下保護現場,韓煜估計是想著我會留下來陪雲杜若,我拉住他說。

“煜子,你也留在這裏我人有些不舒服。”

雲杜若她們關切的問我怎麽了,我淡淡一笑說不要緊就是頭疼的很,韓煜讓我回去休息他和雲杜若留下,我們馬不停蹄原路返回去,南宮怡去聯係粱小城派出警力趕去現場,顧小小說送我回房休息,我說不需要讓太子帶著她到處逛逛。

等所有人都離開我從**翻下身,立刻趕到蕭連山住的地方,他應該是沒想到我會來,目光有些閃爍讓我進去。

“你來有什麽事?”蕭連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爸,我畢業那年送過您一支筆,您還記得嗎?”我站在他麵前漫不經心的問。

“筆……哦,記得,怎麽了?”蕭連山下意識看看浴室回答。

“那是我第一次給您送禮物,您一直都帶在身邊,這才您回來想必也帶著吧,能不能讓我看看。”我很平靜的看著他說。“以前您隻要看見我送您的筆都會很開心的。”

“筆……還在。”蕭連山點點頭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想看看。”我加重語氣說。

“我這才來的匆忙,忘記帶了。”蕭連山避開我目光。

我認識他二十多年,他在我心裏一直都是光明磊落的人,從來沒有看見他現在這樣閃爍其詞的樣子。

我從衣兜裏拿出一個銀色的筆筒,放到桌上慢慢推到蕭連山的麵前。

“今天我去了一個地方,巧合的是我居然在地上看見這個遺失的筆筒,更巧合的是這個筆筒和我送您的那支一模一樣,因為是用純銀打造的當時您還開玩笑,問我為什麽不給您買一支金筆,因為那個時候我還小,不知道什麽是好的,就想著金銀銅鐵,金我買不起,想著銀就在金後麵一定差不到什麽地方去,我總是想把我心上最好的東西送給您。”

蕭連山瞟了一眼桌上的筆筒,換了一個姿勢依舊沒有看我的眼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我提到筆開始他已經換了第五個姿勢了。

“您更不會想到我是在什麽地方看見這筆筒的,在陵墓,在一個還未被盜的陵墓裏……”

我一邊說一邊慢慢在房間中走動最後停下來深吸一口氣看著蕭連山。

“爸,您是不是有什麽話該對我講?”

“沒有,就是一支相似的筆筒而已,你用不著大驚小怪,你自己都說了隻是巧合。”蕭連山伸手去端水杯,忘記了是我才給他泡好的茶,滾燙的茶杯讓他慌亂的把手縮了回來。

他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會皺下眉頭的人……

“爸……您最大的優點也是您最大的缺點,知道嗎……”我的手慢慢扶在把手上無力的說。“您這樣的人永遠都學不會說謊!”

嘩!

我拉開身後浴室的門,蕭連山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我看著浴室裏的東西和我預料的一樣,不過我的心開始慢慢的往下沉,裏麵是一堆剛被換下來的衣服還有一雙沾滿泥土的鞋。

血跡斑斑的衣服還未來得及清理,而鞋上的泥土是乾石山特有的紅泥,而那隻我送給他的銀筆就擺放在洗漱台上,看樣子蕭連山也剛回來沒多久,他都來不及清洗掉筆上的血跡,這是一支沒有筆筒的筆,我想筆筒應該就是我剛才放在蕭連山麵前的那個。

我慢慢關上浴室的門用手捂著嘴揉了揉,走到蕭連山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摸出一支煙點燃,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麵前抽煙,因為他不喜歡我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可我現在隻有靠這個才能平息自己的情緒。

蕭連山也跟著一言不發的坐下來,我深吸一口煙手伸過去放在他手背上,我們兩人就這樣陷入漫長的沉默,直到我手裏的那支煙抽完。

“爸,謝同被殺後放在蒸籠毀屍,和劉未名進陵墓盜墓的五個人相繼也死了,而劉未名自己被綁在石柱上千刀萬剮……七條人命了,七條!”我深吸一口氣停頓了一下看向蕭連山。“到底出了什麽事,您能不能告訴我,我雖然不是您親生的,但我一直當您是我父親,有什麽事您告訴我,我們父子一同去解決好不好。”

“你真想和我一同解決?”蕭連山的語氣變的緩和。

“您是我爸,再大的事我都幫你扛著。”我點點頭肯定的說。

“那好,你現在回去收拾東西跟我回香江,我老了也想過幾天消停日子,小小性子隨你媽喜歡過閑雲野鶴的生活,我手裏的東西你也是時候該繼承了。”

蕭連山的目光又變的那樣熟悉,小時候他就是這樣慈祥痛愛的看著我,隻是我已經很久沒見到過,心裏有一絲莫名的溫暖。

蕭連山又想到了什麽,語氣裏充滿了懇求和期盼拉著我的手說。

“你媽給我說,看得出你喜歡杜若,你要真喜歡我就去給雲成雨提親,你帶杜若一同回香江去這樣你在這裏也沒什麽牽掛了。”

蕭連山臉上的笑容在慢慢的消退,最終黯然的消失在收緊的嘴角,因為我的手漸漸的從他手心中縮了回來。

“爸,七條人命,七條!您認為我們就能這樣一走了之

?”

“或許我們離開死的人會少點……”蕭連山皺起眉頭滿臉的皺紋蓄滿了滄桑和遲暮。

“您為什麽到現在還不肯把知道的說出來,您到底在隱瞞什麽,還是……還是您參與了什麽?”我雙手支撐在桌上加重語氣大聲質問。

“什麽都沒有。”蕭連山深吸一口氣樣子變的無所謂。

“我以為我很了解您,可是您的事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我的事不需要你知道。”蕭連山端起茶杯冷冷的回答。

“是的,是的,您不需要我知道,明十四陵您不想讓我知道,您認識薑山你不想讓我知道,你掌管洪門黑幫你不想讓我知道……到底還有多少是您不想讓我知道的,您以為這樣就是為了我好,這樣的好我不需要,您若還當我是您兒子,您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我不想有一天親手抓您!”我把心裏憋了很久的話全都大聲說出來,我不是在抱怨他我是真的在擔心他。

啪!

蕭連山重重一巴掌拍在麵前的桌上,整個人猛的站起來陰沉著臉更大聲的說。

“我這一輩子捫心自問上對的起天,下對的起地,也對得起兄弟和家人,我蕭連山問心無愧從來沒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蕭連山握緊拳頭兩手伸到我麵前義正言辭的說。“有證據你現在就可以抓我回去。”

“證據!您還想要什麽證據,您和媽從小就教我與人為善遵紀守法,可現在呢!現在我是在徇私枉法。”我指著浴室據理力爭的大聲說。“到現在您和永寧村那三個被殺的扶桑人還脫不了幹係,浴室裏的血衣和鞋可以證明您去過陵墓,遺失的筆筒上我能提取到您的指紋,還有鞋上的泥土……還有!還有您沒有清理幹淨的腳印,是我幫你從陵墓中擦拭掉,爸!您知不知道我在做什麽,我在犯罪,我為了您在玩忽職守罪您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