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隱約有個白影,跌跌撞撞地朝他們方向而來,展璿在馬上定睛張望,那身影怎麽看怎麽熟悉。
“五哥!”
遠遠地,聽到盧靈兒的叫喊聲,她已策馬朝那白影方向飛奔。
是白玉堂?
展璿擰眉沉思,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應該跟何統領一起押送賀禮嗎?一抹不安的情緒逐漸湧上心頭,事情恐怕不妙。
“五哥,你怎麽了?”
白玉堂立劍撐著搖搖晃晃的身子,神情有些頹靡,抬手阻止了盧靈兒的搖晃,有氣無力地說道:“你五哥我遇小人了,流年不利。”
“白玉堂,何統領和賀禮呢?”展璿近前下馬,朝他質問。
白玉堂勉強撐著昏昏欲睡的眼皮,身上的蒙汗藥下得太猛,他一路死撐著才能到這裏。
“賀禮被劫了,何統領怎麽樣,我就不知道了……我困了,先睡一覺,什麽事等我醒來再說……記得幫我蓋被子。”他斷斷續續地說完,手上的劍一鬆,整個人仰身倒在了地上。
展璿和盧靈兒兩人對望了一眼,簡直對他無語,聽他描述,她們也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果然是出門不利,路遇煞星。
“小璿子,怎麽辦?”關鍵時刻,盧靈兒就沒了主意,還是得倚靠展璿。
“先把小白鼠扛一邊去,免得他在路上擋道,影響過往的行人。”展璿悶悶地說著,順勢往白玉堂身上踹了一腳。交給他辦點事,這才半天的功夫就把賀禮給看沒了,他果然是用不得的。
“喂,你還在一邊看戲?還不快幫忙搬人?”盧靈兒努嘴使喚著在一旁發呆的藍衣少年,口氣十分得橫。
藍衣少年沒有理會,隻是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他就是錦毛鼠白玉堂?倒和江湖傳聞中有幾分相似。”
盧靈兒有些火大,衝他吼道:“你到底搬不搬?”
幾點唾沫星子濺到了少年臉上,他苦笑著,彎腰動手扛人。不過是萍水相逢,對方倒是不客氣,直接使喚起他來,都不知遇上她們是福是禍。抬頭再次將視線轉向展璿,他很好奇對方究竟是什麽樣人家的女兒,清靈脫俗,睿智冷靜,與他以往所見的女子都不同。
展璿對上他的目光,衝他微微頷了頷首,便掉頭轉開。朝廷的財物也有人敢劫,真是吃了豹子膽了,也不知究竟是什麽人如此大膽。吩咐盧靈兒留下照看白玉堂,她單人獨騎往前方巡視。
後邊的馬蹄聲臨近,回頭時,卻見藍衣少年也跟了上來,他笑得陽光,讓人無法厭惡。
“還沒請教姑娘芳名。”他策馬到展璿身邊,兩匹馬齊頭並進。
展璿隻短短回了句:“展璿。”
一片靜默,藍衣少年有些無趣地摸摸鼻子:“你怎麽不問我的名字?”
“公子想說,自然會說。”說實在的,她根本沒有興趣知道他是誰,若不是看在他還算有俠義心腸的份上,她根本懶得理會。
藍衣少年臉上有些微窘,但隨即開懷大笑道:“好吧,那我自己說,我複姓南宮,單名一個劍。”
聽到他的姓氏,展璿這才有了興趣,問道:“你可是金陵南宮世家的人?”
南宮劍聽她提到自己的家門,頗為得意:“正是,我在家排行老二,這次就是回家給我父親拜壽的。”
“原來如此。”展璿漫不經心地嘀咕了聲,繼續趕路,心無旁騖。
南宮劍原以為她會恭維幾句,或是多聊些關於此次南宮世家辦壽禮之事,心中有些期待。誰想等來的僅僅是“原來如此”四個字,劍眉斜挑了下,頗感泄氣。
到達茶寮時,士兵們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個個昏迷不醒,而他們押送的五輛車早已不見了蹤影。現場甚至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這不得不讓人憤怒。
展璿彎身拍打著何緒的臉,想將他弄醒問明情況,可對方任由她怎麽打都沒有反應。一道銀光滑過眼角,南宮劍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銀針,動作嫻熟地插入何緒頸上某處穴位。
展璿心裏一驚,不知他此舉何意,隨即她醒悟過來,因為何緒已悠悠睜開了眼,神情迷糊。
“展、展姑娘,屬下失職,中了賊人的奸計。”
見他如此,展璿也不忍再責怪:“行了,可知對方是什麽人?”
何緒精神逐漸好起來,回道:“回展姑娘,對方說他們是馬幫的人。”
“馬幫?”
展璿凝眉沉思,有些不敢相信。馬幫幫主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北俠歐陽春,與兄長齊名於江湖,什麽時候做起劫財的勾當?
“你確定真是馬幫的人?”
何緒肯定地點頭:“的確是馬幫的人。”
展璿重重一歎,感覺事情有些棘手。看來,她得去趟馬幫,即使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闖上一闖。
南宮劍似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動提議道:“展姑娘,不如我陪你去馬幫,馬幫和南宮世家有些交情,相信他們不敢為難。”
展璿斷然拒絕道:“不必了,此事與南宮世家無關,我不想將令尊牽涉其中。這件事我自會處理,南宮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若無其他事,南宮公子還是盡快返家,與家人團聚吧。”此行本就是給南宮世家送賀禮,如今賀禮半路被劫,她不想此事伸張,將事情鬧大,便急著打發他,她心裏還是不願相信是歐陽春劫了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