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陳尚就把不安甩到了腦後。
他覺得，甘唐這麽看著他，應該是不滿自己的催促。
陳尚吸了口氣，道：“甘董，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也沒有說錯吧？我隻是在提醒你，別因為一些無關痛癢的人，耽誤了我們的正事。你是當老板的，應該最清楚這一點不是嗎？”
甘唐神色很平靜地聽陳尚說完，對溫寧輕聲說了句“等叔叔兩分鍾”後，才看向陳尚開口。
“陳設計師，實在是不好意思……”
他一邊說，一邊把合同往前一推，站了起來。
“這個合作，我們恐怕不能繼續了。”
陳尚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甘董，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五千萬的價格，我覺得太高了。”
“可是我們剛才明明說好了的……”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實在抱歉。不過，如果你願意把簽約金降到五百萬，我還是非常歡迎你的。”
陳尚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五百萬？你剛才還說一千萬呢！”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
陳尚一咬牙，再次拿出達雲說事。
“好，你不想簽我是吧？難道你也不想簽達雲了嗎？”
“是的。”
“嗬嗬，既然你想簽達雲……等等，你剛才說什麽？”
甘唐嘴角彎起一抹笑。
“你沒聽錯，我也暫時不打算簽達雲小姐了。”
陳尚的腦袋一空，脫口而出：“為什麽！你們不想被其他公司壓下去，達雲就是你們最後的希望！”
“誰說達雲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難道不是嗎？”
甘唐微微一笑，也不打算多解釋了，直接把溫寧那張設計稿往陳尚麵前一推。
“陳設計師先看看這個吧！”
陳尚連眼皮都沒有低一下，不屑地說：“小孩子的塗鴉有什麽好看的？難道你想說，小孩子隨隨便便的塗鴉都比我的設計好嗎？”
甘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陳設計師，你倒是先看看她的設計稿再說啊。”
陳尚這時候才低下頭去。
臉上仍然是一片不屑。
小孩子的塗鴉，有什麽好……
下一秒，陳尚就看到了設計稿上的內容。
紙上的婚紗躍然於眼前，那是極為高級和新潮的設計。
“這、這……”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一把抓過設計稿拿到眼前仔細查看。
然而他越是仔細看，就感到越是窒息。
這設計……簡直……驚為天人！！
別說現在的自己了，就算是巔峰時期的自己，也絕沒有做出過這樣完美的設計。
陳尚的表情凝在臉上，剛才的嘲諷，像是化成了一記記耳光，一下一下狠狠地扇在他臉上。
“看到了吧，陳設計師。”
甘唐走到陳尚麵前，把設計稿拿回了自己手裏。
然後像是對待一個易碎品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麵上。
“這不可能的！”
陳尚驟然回過神，眼神死死地盯著溫寧。
“這張設計圖，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小屁孩設計出來的！”
“甘董，你是個成年人了，你應該有這個判斷。”
“這小孩說不定拿的是國外哪個設計大師的作品，故意來騙你的，你可千萬不能被她騙了！”
溫寧嘴角一撇，道：“技不如人就直說，沒人會嘲笑你的，叔叔。”
陳尚的臉綠了。
“你——算了！我懶得跟你一個小孩子計較，你自己老實交代，你抄的是誰的作品？”
“我沒有抄，這是我剛才在婚紗店畫的。”
“你撒謊！”
溫寧很無語。
“我有必要撒謊嗎？”
又不是什麽很難的東西。
她五歲的時候就會畫設計圖了好嗎？
陳尚不想跟小孩子吵架，直接對甘唐說：“甘董，你真的覺得，她一個小孩真的能有這個水平？我勸你還是好好核實一下！免得到最後落得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
甘唐聽到這話，神色不免也嚴肅起來。
倒不是他覺得溫寧在撒謊，實在是，這張設計稿的水平太高了，讓人難以想象，這會是一個人能在短短十分鍾之內畫出來的。
陳尚見甘唐沉默了，連忙繼續煽風點火道：“您做婚紗也很多年了，曾經也是一個婚紗設計師，這種水平該是什麽樣的水平，你應該很清楚。還有，現在的小孩子可不比咱們當年，他們吹起牛來，可是連自己都信的。”
陳尚一邊說，一邊挑釁地掃了溫寧一眼。
溫寧有點討厭陳尚了。
她很少討厭一個人，因為身為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她就是會遭到無端的嫉妒的。
可陳尚身上那種從細胞裏透出來的令人討厭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原諒不了。
她是瑪麗蘇，可她不是聖母啊！
“我沒有撒謊！”溫寧再次說。
隻是這一次，她是對甘唐說的。
甘唐沉思了片刻，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
一旦信錯了人，對公司的損失是巨大的。
他可以不簽陳尚，可達雲……
思索一番後，甘唐把手裏的設計稿遞給阿蘇。
“去核實一下，有沒有哪位大師的設計稿跟這張設計圖高度相似的。”
“是。”阿蘇立刻接過設計稿，拿出電腦準備核查。
好在，核查不需要耗費太多時間。
有大數據庫的幫忙，結果很快出來了。
阿蘇如實匯報道：“董事長，電腦顯示，這張設計稿的原創度達到九十九點九九。”
也就是說，這張設計圖就是溫寧原創的。
從始至終，溫寧都沒有什麽表情，因為沒做虧心事，何必怕鬼敲門？
她冷冷看向陳尚。
“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這不可能！會不會是電腦出錯了？”陳尚追問道。
阿蘇神色複雜地看了陳尚一眼，道：“大數據不會出錯，人倒是會出錯。”
“……”
陳尚臉一沉，咬牙道：“就算設計圖是原創的，也不一定就代表設計圖是她畫的，或許她找了什麽高手幫忙設計呢？”
甘唐在這時候開口。
“小朋友，你介不介意……當場再為我們畫一個新的設計稿？”
溫寧想也不想地點頭：“當然可以。不過……得加錢。”
這可是另外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