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近鄉情怯’
男子的話紀小沫不懂，不代表林楓不懂。
這男子先是說了下讀書沒有什麽用，為將來紀小沫放棄學業做個小小的鋪墊。接下來說天上人間有大學生做兼職，同樣是減緩紀小沫的心理壓力，同時又想勾起紀小沫對金錢和物質的占有欲。最後，男子拋出的iphone和ipad，就是物質**。
林楓覺得，如果紀小沫會接受男子送的東西，那麽電話號碼是一定會留的。然後由於拿人手短，日後男子打電話找紀小沫出來玩，紀小沫也會答應的，憑借男子豐富的經驗，要搞定紀小沫順理成章。
如果紀小沫接受，林楓心裏肯定會不是滋味，畢竟，紀小沫是林楓的紅顏之一，他不希望紀小沫是那種人。
此刻紀小沫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讓林楓有些忍俊不禁，他覺得紀小沫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還沒有長大的小丫頭。
這樣的女孩子缺乏社會經驗，也沒有經曆過什麽磨難，單純，善良，對未來充滿了憧憬。正因為這樣，這樣的女孩子或許會有點任性。
看到紀小沫的表現之後，男子心中就和貓爪子撓了一般難受，這樣的女生才是真正的極品啊！不施粉黛，麗質天成，純潔清爽。不是那些見錢眼開的女人能比的。
被拒絕之後，男子也沒有介意，他笑了笑，道：“其實沒有關係的。你知道南城這次高層的變動嗎？”
“不知道。”紀小沫甚至不理解男子口中的高層是什麽意思，她心裏想這人好奇怪啊，怎麽和自己說這些。
“其實任何一個圈子，都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上一屆南城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因為鬥的厲害，被同時調離。新來了一個市委書記，至於市長，是我省虔城原來的常務副市長李丙才。”
紀小沫的表情有些苦悶，她不願意和對方說話，對方說的誰是市委書記誰是市長她毫不關心，她心裏想的是媽媽做好了一桌飯菜等她回家大快朵頤。可是，因為對方年長，她覺得不理會對方很沒有禮貌。
見紀小沫依舊沒有興趣，男子沒辦法，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紀小沫，道：“我叫李奇才。這是我的名片。”
林楓心想，一個李丙才，一個李奇才，名字這麽相似，再看這男子誌得意滿的樣子，想必他和市長大人是親戚。可惜紀小沫思想沒有那麽複雜，沒有領會到他的‘良苦用心’。
“你家住在哪兒啊？”李奇才又問道。
居然開始問紀小沫的住址了，老子都還沒有問呢。林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指了指自己袖子上的唾沫，道：“注意口水噴射方向。”
李奇才臉色一白，狠狠地瞪了林楓一眼。
紀小沫忍不住‘撲哧’一聲樂了，不過很快就覺得不好意思，臉有些紅。
“你這人怎麽說話的？這麽沒素質。”見紀小沫笑了，李奇才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用警告的眼神瞪了林楓一眼。
林楓最看不得這種衣冠禽獸，表麵上道貌岸然，背地裏禽獸不如，他皺眉道：“我怎麽沒素質？你口水噴我衣服上，我指出來就是沒素質，你的意思是，我讓你把我的袖子噴的濕噠噠的就是有素質？”
“你……”李奇才剛剛狠狠地瞪了林楓一眼，他以為林楓會害怕，卻沒想到林楓根本不放在眼裏。
為了避免李奇才繼續和紀小沫搭訕，林楓開始和紀小沫聊了起來。紀小沫也有些怕和李奇才說話，太悶了。由於和林楓也算熟人了，因此，她這次沒有拒絕和林楓聊天，慢慢打開了話匣子。
紀小沫看起來不怎麽說話，打開話匣子後，其實是一個很健談的人，她聊的最多的就是寢室裏麵的室友，校園裏麵的軼事。
飛機快要抵達南城的時候，林楓成功地問到了紀小沫的電話。林楓沒有手機，不過紀小沫說一次林楓就可以記下。
聽到林楓手機都沒有，紀小沫有些驚訝。
一邊的李奇才，看似昏昏欲睡，其實也死命把紀小沫的電話記在心裏，飛機一降落，他就飛快地掏出手機存下了紀小沫的電話。
李奇才心裏想，果然是鄉巴佬一個，手機都沒有，不知道怎麽弄到了一張機票。
下機後，紀小沫有朋友過來接。林楓心裏頓時有些警惕，不過當他看見接她的也是女孩子，並且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上了機場大巴之後，就放下了心。
林楓正準備上車離開，卻看見李奇才麵色不善地朝他走了過來。
李奇才被林楓氣到了，林楓居然說他口水亂射，以前他哥哥還是虔城常務副市長的時候，他李奇才在虔城就是橫著走的。現在他哥哥來南城做政府一把手，他幾乎都是用俯視的眼神來看整個南城。
“小子。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我要教教你怎麽做人。”李奇才道。
“滾。”林楓瞪了李奇才一眼。
想到田夢倩，此刻的林楓真可謂是‘近鄉情怯’，他沒有心情和李奇才這樣的垃圾浪費時間。
李奇才被林楓眸子裏麵散發出來的冷意嚇了一哆嗦，不過自從他哥哥做了市長，他膨脹的太厲害了。在強大的自負之下，他甚至感覺不到危險，他怒了，快步朝林楓走了過去，準備毆打林楓。
林楓停下腳步，微眯的眼睛中刹那間鋒芒畢露。
哪怕李奇才是市長的弟弟，麵對化境高手的威壓，也下意識地顫抖了下，他停下腳步，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沒敢上前。
李奇才雖然沒有直接和林楓動手，但他可不打算放過林楓，他眼珠子一轉就改變了一個主意，道：“我剛剛想了一下，口水弄到你身上是我沒注意。為了賠償，我可以帶你去買衣服，或者給你一些錢。”
隻要林楓會跟李奇才去買衣服，李奇才中途就會找機會打電話，讓人過來修理林楓。
林楓根本懶得理會李奇才，轉身走了。
李奇才依舊不肯罷休，他麵色陰沉地跟林楓後頭，想看看林楓上哪輛大巴。然後好打電話安排人攔住，他要把林楓打出屎。
林楓來到大巴車的旁邊，隻要踏上大巴，四十分鍾之後，他就可以到家了。隻是，在上車的刹那，林楓猶豫了。他心有千千結。
林楓渴望早點治療好田夢倩，可是他有點不敢麵對田國梁夫婦。就算他可以治療好田夢倩，他就問心無愧嗎。
林楓沒有上大巴車，一路走著回家。
不到中午林楓就抵達了南城機場，從機場到林楓家裏不足一小時車程。但林楓足足走了十來個小時。
無盡的夜空漆黑一片，城市中的燈光拚命地散發著自己的光輝，形成了一層光亮的護罩，把夜幕隔離在南城的上空。
明天就是除夕。
天寒地凍，北風呼嘯，路上人極罕見，偶爾一兩個行人，也是步履匆匆。
走到熟悉的街道，林楓忽然感覺到眼前一花，他看見一片白色的晶體，打著璿兒飄落而下，落在林楓的額頭，輕柔冰涼。
又下雪了嗎。
林楓忽然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和今日的場景竟是這般相似。
去年他也是除夕的時候夜晚回家，走進小院子的時候，他看見了周金柏在自家樓下打電話向田夢倩表白。隻是，田夢倩下樓的時候，看見林楓，當時竟是顧不得羞澀，猶如一頭小鹿撞入了林楓的懷中。
“小楓哥……”
林楓還記得那一夜田夢倩的一聲歡快羞赧的嚶嚀。
林楓的腦海中湧現出不少記憶的殘片。
“小楓哥，你要帶我去玩。”幼時的田夢倩穿著一身可愛的公主裝，跟在林楓身後，奶聲奶氣地道。
“和你玩沒意思。我比你大一歲，你隻能和小一歲的人玩。”林楓穿著背心短褲，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我去告訴林叔叔和楊阿姨。說你不帶我玩……”
……
“小楓哥。張中陽欺負我，上課的時候他用小刀割我頭發……”小學時候的田夢倩依然格外粘林楓。
因為田夢倩的這句話，張中陽被林楓打破了頭。教導主任氣的暴跳如雷，大熱天中午對林楓進行體罰，讓林楓在烈日下的乒乓球台上罰站一小時。教導主任搬了把椅子坐在陰涼處守了一小時。
初中之前，田夢倩一直粘著林楓。初中之後，田夢倩慢慢地話少了一些，也不再硬要跟著林楓去玩。不過有人欺負她她依然會告訴林楓。上了高中後，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再有人欺負田夢倩的時候，田夢倩總是盡量不去讓林楓知道。
林楓深吸了口氣，他知道，長大後的田夢倩，總是想盡量地不給自己添麻煩。
可是自己呢。田夢倩從香格裏拉酒店一躍而下，那一刻她不知道有沒有怨自己，有沒有對自己很失望。
鵝毛大雪紛飛而下。
林楓也終於走進了自家的小院。看著田夢倩的房間窗戶裏麵散發著柔和的燈光，林楓心中百感交集。他長吐了口氣，快步朝田國梁的家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