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剛下過雨,雖是夜晚,可空氣中散發著莫名的泥土腥香,圍牆的另一麵有些高,但往下看去卻是濕潤的泥土地,矮生的雜草稀稀拉拉的長著。

沈安從圍牆翻過來之後,摔在了軟軟的泥土上,濕潤的泥土就像是天然的保護,正好有泥土作為緩衝,沈安穩穩落地沒有受傷,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很清楚,他在的附近全是徐老大的人,這一塊是徐老大的地盤了。之前聽見徐老大的話,這間平房附近都是他的人,要是自己有一點動靜,被徐老大的人聽到了,那麽等待他的命運就是被抓回去。

而且現在天色已晚,周邊的尋常百姓家裏麵都已經歇下了,到處都是黑燈瞎火的,什麽都看不見,應該屬於京城的遠郊,很荒涼冷清的樣子,黑暗中看不見幾戶人家。

看不清楚路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走,他隻能憑著直覺,躲避著那些人,如果身後有動靜,他就會跑快些,再跑快些。

沈安不敢耽擱,生怕停下來就會被人給發現,他貓著身子,弓著在牆頭貼著走,好在是黑夜,那些人也沒有看見沈安。

徐老大的人追過來,牆壁那頭早已經沒有了沈安的身影,不知道那小子跑到哪裏去了,動作可真有夠快的,明明他們一刻也沒有停,卻連沈安那小子的衣擺都沒看見。

狠狠的跺了跺腳,“這小子跑的還真夠快的!等我抓到他,看不打斷他的狗腿!居然敢逃跑,該死。”

“他在那裏!”盡管如此,還是有人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黑影,知曉那身影肯定是沈安,便一同追了過去。

身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沈安想是他們追上來了。

憑借著自己的直覺,以及堅韌的毅力,沈安一路跌跌撞撞的朝著巷子外跑了出去,陰差陽錯地跟徐老大的人錯開,他們追錯了方向。

他小巧的身子穿梭在黑夜中,隻有他自己聽得見他強烈的心跳,他沈安不敢回頭看,也不敢去深想哥哥他們現在如何,隻悶頭逃跑。

他跑的鞋子都丟了一隻,顧不得撿,接著往前跑,一塊鋒利的石塊劃破了他的腳,讓他疼得直抽氣,他微微頓了頓。

可他依舊不敢停下來,稚氣的嬰兒肥臉蛋蒼白的嚇人,額頭上是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他的額頭,臉頰,一路滑向脖子。

看見有個院門敞著,他順勢就躲到了一戶百姓家裏頭,想著暫時避避風頭,那家人的男人正好起夜,將尿壺隨手倒在了前頭的院子,並沒有發現自己屋裏頭鑽進來一個人。

正好和徐老大派去的那幫人錯開了,差點被發現了,好在那家的男人並沒有發現沈安。

院裏麵的男人迷迷糊糊的解完手,就接著回屋子裏頭睡覺去了,連屋門都忘記關了,倒頭就睡在了**,四仰八叉的。

沈安順著昏暗的燭光,瞅見了屋裏頭有鞋,是那個男人的。他偷偷摸摸的將他鞋子給偷了,穿在了自己的腳上,鞋子比他的腳大上許多,很不合腳,但有鞋子總比沒有鞋子好。

在那戶人家沒有發現他之前,沈安就這樣一路躲又一路往前跑,最後跑出了這塊地方,跑出很遠的地方之後,身後已經完全聽不到任何動靜,他終於慢了下來。

天色愈發的昏暗,已經到了深夜時分,若不是有些許月光,都看不清五指。就借著這微薄的月光,他勉強看清了前方的路。

沈安漫無目的的朝前走著,他跑出了遠郊,一路朝著城中而去,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辰。

忽然,沈安看見前麵有一群火光,似乎有一隊人馬也不知道是敵是友,那群人好像在找人,聽到腳步聲,整齊劃一,就像是爹爹軍隊裏的將士一樣,訓練有素,不像是徐老大那群人雜亂無章。

沈安不敢貿然行動,就怕其中有詐,他繼續躲藏在暗處悄悄的觀察那些人,時刻注意著風吹草動。

隨著火光越來越近,沈安終於看清楚了他們身上穿著的官兵的衣服,心下一動,是朝廷的人,是官兵!他有救了!

確定完那些人的身份之後,他迫不及待就從角落裏麵鑽了出來,跑到了官兵的麵前,“我是威武大將軍家的二公子,快救救我。”

那些本來在尋找他們三個孩子的官兵竟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愣住,下意識的摸著腰間的刀,以為是冒出來的歹徒。

隨後沈安的話,反應過來他們找到人了,也是十分欣喜,趕緊收了刀,“是沈二公子。”

沈安的腳受了傷,官兵將沈安一把從地上抱了起來帶著,先去探查沈安說的地方。“還有兩個孩子在哪裏?你快帶我們去。”

對自己跑出來的地方,沈安還是有些許印象的,就坐在官兵懷裏麵給他們指路,然而,等他們到了那處平房之後,裏麵早已經人去樓空,絲毫不見歹徒以及沈途他們的身影。

“糟糕,他們肯定將人給轉移了,咱們還是來晚了。”

徐老大又不是傻子,沈安不見,自己這出老窩遲早要被端掉的,還不帶著人跑路,他難道等著被抓?

官兵在那間平房裏又搜了一陣,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另外有官兵去給大理寺報信,他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跟雲河等人說了,主要是三個孩子是被歹徒給綁架了,根據現有的消息來看,綁匪暫時還沒有對孩子動手。

老太君聽說自己的孫兒現在還在歹徒的手上,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調整過來之後,她顯得異常憤怒,“這天子腳下居然還有如此猖狂的綁匪,居然綁到我孫子頭上來。他們想要圖財,就能綁了我孫子?還是想要圖什麽?我的孫子,我可憐的孫子!”

她昏沉的蹙著眉,眼底仿若要沁出鮮血,“李大人,你一定要幫忙找到妾身的孫子,他是歐陽家唯一的骨血了。”

“那群人確實好大的膽子,估計不是臨時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