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嚴禮一驚,隨即認為秦婉是在故意嚇唬他,還輕笑了一聲,“秦姑娘,莫要嚇唬我,我這不好好的,除了幾天沒睡覺,怎麽就扯到死上了?你不要跟在下開玩笑了。”
“沒有跟你開玩笑,我很認真的告訴你,你要是真的這麽熬著,不出五日,你必倒在**,一病不起。”秦婉神情嚴肅,傅嚴禮的病情確實很嚴重,光是看他那眼下淤青,眼裏的紅血絲遍布,甚至快到眼中,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是秦婉開玩笑嚇唬他,是真的就是有那麽嚴重。
而且若是傅嚴禮再不重視起來,他失眠還是會持續,到時候問題變得更加嚴重,就算是她,也不能有把握能救他了。
秦婉從袖子裏掏了掏,實則是意識進入了空間,找到了之前留下來的安眠藥,希望這玩意兒能對傅嚴禮管用吧。
“呐,這個給你,這是安眠藥,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服用下去,就可以強行睡著了,不過這個東西可能有點副作用,你盡量少吃一點。”
“這是什麽?”傅嚴禮接過安眠藥,看著那鋁箔裏裝著的藥片,上麵有著看不懂的一些字符,而裏頭的藥片是一粒粒白色的,他還是平生頭一次見這種東西,“這是藥嗎?還有這東西真的能吃?”
傅嚴禮多少是有些不相信的,他猶豫地將藥片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看了又看,上麵奇怪的字符他從來沒見過,也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藥片。
到底是怎麽做成的,能變成一粒這樣白色的藥丸?
“我又沒必要害你,你是江南的知府,要是吃了我的藥死了,那我不就罪大惡極了。到時候跑也跑不掉,你就放心好了,我沒想害你,這個藥真的能對你有幫助,你別因為沒有見過,就不敢嚐試。”秦婉拍著胸脯保證,“真的有用的,沒有用你大可來找我。”
傅嚴禮半信半疑的將藥片給收下了,他攏了攏袖子,到時候拿回去給府裏的大夫看看,他相信秦婉不敢在藥片裏麵下毒,但是畢竟是入口的東西,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李師傅興衝衝的拿著圖紙找了過來,拉著秦婉不肯放,“秦姑娘,您圖紙裏畫的是半圓,比之前的直愣愣的要好了很多,你是怎麽想到用曲麵的?我剛才試了一下,水流衝擊之下,曲麵的受力要小很多,要是真能造出來,那這堰都大壩可比以往的要經用多了!”
“管用就行,我也是偶然得來的靈感,正好能派得上用場。”
“秦姑娘真是厲害,妙手偶得,若是這大壩重新建起來,秦姑娘功不可沒。對了,那個角度,秦姑娘的意思是……”李師傅眼神裏帶著光,一聊起專業的問題就沒完沒了。
秦婉怕說多了露餡,自己畢竟不是內行,便隻嗯嗯啊啊的附和著李師傅,盡量不說那些專業術語,免得解釋起來更麻煩。
好在,李師傅劉師傅他們很快又被修建大壩的將士給拉走了。
建造大壩可不能缺人,盡管下著雨,但是還是幹的熱火朝天的,從京城帶來的將士們肯吃苦,淋著雨也不停的搬著石塊,聽著李師傅他們安排事宜。
水流湍急,秦婉站在了河岸上,往著京城的方向看了過去,她這邊一切都朝著正軌,也不知道沈岐回去後有沒有找到沈途。
“秦姑娘,站那兒危險,你快下來。”
傅嚴禮見著秦婉的位置,和波濤水浪就差一厘,他心一跳,趕忙呼喊。
“沒事。”秦婉順著坡走下來,“我會水的。”
“會水也不行,你是不知道,這河水有多麽湍急,你別看這江河看著沒多深,裏頭可埋葬了不少的屍骨,咱們江南人多是會水,大水一來,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他顧忌著男女授受不親,遲疑的站在原地,伸出的手擱在半空。
秦婉按住了他伸過來的手,借著他的力道從坡上滑了下來,“謝了。”
傅嚴禮像觸電般的,趕緊將自己的手伸了回去,藏在了袖子裏,神色莫名。
修建大壩人手明顯不足,雖然有秦婉帶的這些將士,麵對這浩大的工程,這點人手明顯就不足了,還需要更多的人,傅嚴禮此番來除了帶了一些官員,也沒帶幾個有用的人手。
秦婉思忖著可是救了傅嚴禮一命,這家夥欠自己人情。
“傅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現在手頭上缺人,你看看這修建的工程,需要更多的人手前來相助,才能盡早將大壩建起來,當然,我也知道,請人手來幫忙,以及修建所需材料,是需要銀錢的,我手頭上沒那麽多。”
“哪裏需要秦姑娘自掏腰包,下官會想辦法籌集銀兩。”
秦婉有些驚訝,當即對傅嚴禮的慷慨表示的讚賞,“傅大人大氣,隻是這數目定然不小,怕是您的俸祿全部拿出來,也隻能說得上是杯水車薪,還是不夠的呀。”
她可還記得劉大人昨日的話,他幹了那麽多年的知縣,拿的那些俸祿都不夠修大壩一處的。
就算傅嚴禮是知府,俸祿比上劉袍諱要高上不少,但吃下整個大壩的籌款,他那點俸祿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自掏腰包這事兒我可幹不出來啊!”傅嚴禮見秦婉誤會,連忙擺了擺手解釋,“這銀兩,我會上報到朝廷,讓朝廷撥款。當然,江南的富豪鄉紳多如牛毛,讓他們出點血幫幫忙,錢款總能籌到的。”
原來是她誤會了,她還以為傅大人有那麽無私奉獻。
傅嚴禮眉眼彎了彎,順著遠處看了過去,堰都大壩落在他的眼底,等堰都大壩重新建起來,泛濫的洪水將不再肆虐。
感受袖子裏頭沉甸甸的,他攥緊了秦婉給他的藥。
如果可以,他確實可以放心的去睡覺了。之前熬的整完整晚睡不著不是他的本意,一開始是為了處理公務,操心民生,後來想的多了,越想睡覺越是睡不著,這才導致了後麵的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