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待在這裏了,這都是災民,你平日裏不是最不喜歡髒亂的地方。所以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陶心如剁了剁腳,她不管不顧,“不行,我就要跟著你。”

等到傅嚴禮和秦婉進了難民搭建的棚子之後,看見的裏頭那些災民衣衫襤褸邋裏邋遢的窩在角落裏頭,裏頭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像是各種汗水尿液組成的一種難聞的氣味,地上也是髒兮兮的,還有些蚊蟲在空中飛來飛去。

她光就是看了一眼,便尖叫著跑了,“啊——”

“怎麽會這麽髒?”

“我都說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還是快些回去吧!來福,你帶著表小姐回去。”傅嚴禮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對於自己這個表妹很是了解,就知道她受不了這樣的環境。

果然,陶心如就算再喜歡傅嚴禮,也是沒辦法繼續待在這樣的環境當中,便乖乖的跟著來福走了。

看著表妹離開,傅嚴禮這才跟秦婉有些無奈的解釋,“我這個表妹從小就是這樣的性格,已經掰不回來了,所以便隻能放任了。”

“我覺得你表妹還是挺可愛的,是真性情。她倒是挺喜歡你的。”

秦婉倒沒覺得什麽像這樣被寵壞了的小姑娘有什麽不好,她又不是沒見過陶心如寵的更厲害的,比如壽安,相比之下還算是比較直白單純的,對於她也不會有太多的反感。

見秦完並沒有太在意,傅嚴禮便鬆了一口氣。

他看著棚子裏麵的情況也確實不太好,因為這是臨時搭建的棚子,能容下那麽多難民,依然不錯,對於裏頭的環境會很差也早有預料,不過沒想到情況這麽糟糕。

光是在裏頭待了一會兒,就聞到了那種難聞的氣味,已經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了,這些難民每天都要待在這裏,時間長了哪裏不能不生病呢?

秦婉和傅嚴禮在那難民棚裏麵逛了一圈,還發現了有幾處漏水的地方,地麵積了一灘雨水。

“得盡早將難民們重新轉移,將這地方重新的修補一下,不然的話照著這雨水這樣漏下去,這裏遲早也得淹掉。”秦婉指著那些漏水的地方,旁邊的人一一記下。

“還有需要拿艾草以及這些藥材點燃之後在這裏熏一下,你看這裏蚊蟲那麽多,這個人咬一口,那個人咬一口的,到時候傳染的便會更厲害。得將那些蚊蟲給驅散了,這樣能阻斷疫情。”

阿毛帶著另外兩個小孩在那難民裏麵穿梭著,統計生病的人數 他們跟那難民棚裏麵的難民都很熟悉,走幾步就有人主動跟他們搭話,“阿毛,你妹妹她可治好了?我聽說你們去大壩了,怎麽樣?賺到銀子了沒有?”

“我妹妹已經好了,沒有再發燒了,是京城來的秦姑娘幫忙看的。傅大人說會送藥材,請大夫給我們看。以後生病了也不用自己掏銀子,直接找大夫就行。我們現在就是在統計生病的人數,到時候一起報給傅大人,他們就會找藥材還有大夫來治的。”

“那太好了,我最近身體就是有些不舒服,還想著要不忍一忍,現在能夠不要銀錢看病,那還不得趕緊報上去,記得寫上我的名字。”

“好的好的,已經將阿伯你的名字寫上去了。”阿毛應承著,然後在紙上寫寫畫畫。

秦婉果然沒有看錯,像阿毛這三個孩子算是孤兒,但是他們做起事來還是有自己的方法,因為他們從小就是在這樣的人群中長大,所以非常的遊刃有餘。

別他那麽年紀小做起事來倒是很比起那些官兵來說也是不差的,而且因為他們跟災民們更加的熟絡,平日裏也是在一起見過麵的統計起人來,也就更加的全麵。

並且對於那些人的情況也更加的了解,防止有些人為了領藥材,特意冒名頂替之類的。

這樣的話,有了阿毛他們這邊得篩選掉那些不應該領用藥材的人,這樣分配到災民手上的東西也就更加的準確。

傅嚴禮也沒想到秦婉能找到這麽得力的人。倒是替他省了不少的事情。

傅嚴禮將秦婉的功績寫進了奏折裏,將江南水患的成效情況做成奏折提交到朝廷上,等待朝廷的撥款,江南也能重振之前的盛景。

京城卻沒有想象中的太平盛世,反而是沈岐貿然回京,彈劾得奏折如同雪花再一次上了皇上的桌案。

沈岐算的上是皇上信任的人,他這次行事太過魯莽,皇上也不明白為什麽他要抗旨回京,看著左丞相彈劾他的奏折,皇上知道這次沈岐,他就是不罰也得罰了。

隻不過沈岐是他培養出來的得力人選,“雷霆,將沈岐帶進宮中,朕要問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雷霆離開,雷淩這個小太監就笑嗬嗬的端著一杯提神的湯藥過來了。

“皇上,這是太醫特意熬製的,您這些日子不舒服,這公務又多,還是需要多休息。”

慶帝沉默著,看著桌案上那堆積如山的奏折,也感到了些許的力不從心,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可是還是強撐著,接過了雷淩手上的藥,然後一飲而盡。

卻沒發現雷淩眼眸裏的一絲淩厲,他悄悄的收了藥碗,看著雷霆離開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陰暗的笑容。

慶帝歎了一口氣,借著藥物的提神接著批改奏折,漸漸的他覺察出來不對勁,感覺四肢越來越的僵硬,尤其是手,麻痹的動都動不了,手上的筆直接摔落在了地上。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是既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直著身體就這麽靠在椅背上,聽見動靜,雷淩趕緊詢問:“殿下,您這是怎麽了?你別下奴才啊!”

喊的半天,慶帝隻能睜著眼睛看著雷淩,什麽都做不了,也說不出話來。

“宣太醫!”

然後看著雷淩著急的跑了出去,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是絕望,自己著身子到底是什麽情況,為何突然就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