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老仆人的話起了作用,本來滿心絕望的於洋沉默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許久才想起自己床底下,如今還藏了一個人,倒是不好讓寬福叔知道,免得到時候她又擔心了,“寬福叔,你說的對,我確實不能就這樣放棄。”

“太好了,少爺,你隻要想開了就好。”寬福眼角微微濕潤,然後將自己熬好的藥重新放在了桌子上,“您早些將藥給喝了,對你身上的傷有好處。”

“嗯,寬福叔你也要注意身子,也不知道你兒子怎麽樣了?”

秦婉扯了扯嘴角,直到腳步聲離開,於洋咳嗽兩聲,“別躲了,他已經走了,你出來吧!”她這才出來。

秦婉從懷裏拿出一個白色瓷瓶,看了眼依舊警惕地於洋,她道:“於少爺,如果你爹爹曾經說過的話,他曾有一位至交好友,那您一定認識沈岐,他是我的夫君,我是個大夫,於少爺信得過的話,吃我的藥,三日後,我能保您安然無恙出來。”

秦婉想活,但是不想在程有光手底下討生活,這個男人就跟個定時炸彈一樣,不如將於洋先救活,再想辦法將於大人放出去,將程有光解決了,後麵的事情就好辦地多。

於大人明顯眼中閃過一抹信息,“你是沈兄弟的夫人,他也來斜陽城了,那他不會被……”

“已經被抓到了,如今正在替程有光辦事,這是唯一能活命的機會,不過長此以往下去,並不能如此。”

“這……”於洋顯然有些驚訝。

“還有我在好心提醒你,你最好不要喝你那寬福叔給你端來的藥,裏頭雖說也不至於讓你死,隻不過喝了的話你就隻能一直這麽癱軟著,昏昏欲睡。”

秦婉平靜道:“我先離開。”

留下了一臉震驚的於洋,看著自己旁邊那碗黑漆漆的藥,久久移不開視線。

她撇了眼外頭動靜,轉而往密室的方向而去。

然而密室那邊卻站了個人,秦婉停頓在原地,盯著老仆人一臉若有所思的往密室看去,密室裏麵隱隱有些動靜聲,像是有人在翻動什麽,老仆人的眼裏麵閃過害怕,就有些擔憂。

秦婉第一時間想的是斬草除根,但這意味著暴露身份,孩子被帶走要挾,於是她將身子閃到隱蔽處,打算伺機而動,能讓孩子們平安無事是最好的。

這也是她對沈岐隱隱作出的承諾,隻要孩子好,沈岐就會有想活著的動靜。

老仆人雖是有點想下去,但還是稍微有些猶豫。

緊接著,一把刀子便架在他的脖子上。

秦婉還是動了,她不想保留這麽一個人放在於大人府邸,進入他不來探查,明日一早,以這人的心思……

之前,她聽沈岐說過,他曾經在於府探查過一番,不知道為何,卻並沒有發現於洋,按照沈岐的能力不應該會找不到人的,而且於洋很明顯是認識沈岐,若是兩人早早的碰上頭,也不至於變得像現在這樣被動。

恐怕也會開密室進去,唯一最簡單且幹脆利落的做法就是將人直接一刀了事,省的以後費心思,但是這次,秦婉不打算這麽做。

她語氣沉悶,帶著濃濃的要挾意味,“你隻是替你的主子辦事,你的主子不是讓你辦這種事,不該插手的別管,無論裏頭有什麽,你都不要去動,否則你腦袋都不知道怎麽掉的,你也不想你的兒子出事吧?”

老仆人渾身一抖,似乎被拿捏住了要害。

他的兒子早已身染瘟疫,重病不起,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大夫研製出解藥方子才能救治,而秦婉的模樣,他曾經遠遠看上一眼,而如今能在斜陽城中唯一放肆走來走去的,就是這位秦婉大夫。

“我……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老仆人開口,這話還算有幾分動聽,秦婉撇了一眼戰戰兢兢的他,隨即輕哼一聲道:“我記得你的兒子也瘟疫纏身……”

緊接著她鬆開老仆人,老仆人一臉恭敬,“什麽都沒看見,老奴什麽都沒看見。”

就這樣重複了好幾遍,得到秦婉的眼神,他飛快離開,秦婉根本就沒有信任老仆人,在她看來,任何不確定地因素都是不能冒險的,這位寬福叔並不像他表麵看起來的那麽老實,他若是真心為於洋好,就不應該在他的藥裏麵下安眠成分的草藥,造成病情加重。

拿沈岐的孩子去冒險她做不到。

她飛快將三個孩子引了出來,看向最小的沈寧,整個小團子還是滾圓滾圓的,她暗自鬆了口氣,吃飯還是夠吃的,沒餓著他們就好,人也是健健康康的,充滿活力。

“娘,你要帶我們走嗎?”

沈寧整個水汪汪的眼睛。

秦婉“嗯”了一聲,她本不習慣別人叫她娘親,可是架不住沈寧一直叫一直叫,如今,她似乎都已經適應了這個稱呼,還莫名其妙多了三個孩子,而且都這麽大了。

沈岐也是能生,三個孩子好像,除了最小的,老大老二年紀都差不多,而且這兩孩子明顯都長的都和沈岐沒什麽相像的地方。

話說真的是沈岐生的嗎?

她抱起小的往後院走去,如若她記得不錯的話,那裏有個狗洞,可以鑽出去,雖說狼狽的很,但是在這個時候也顧忌不到這麽多了。如果走正門的話,那兩個蠢蛋守門就是再傻也知道,三個孩子是最好拿捏他的把柄,千萬不能讓別人發現了他們。

沈寧一臉茫然,大哥二哥則是麵麵相覷。

“娘,你這是……”

“不要墨跡。”秦婉沉聲,“你們爹爹讓都聽我的話,你們先隨我出去,如今,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他們要發現你們,隻會將你們全部抓走的。”

兩小隻對視一眼 麻利的鑽了出去,很顯然這種事情沒有少幹過,秦婉輕吸一口氣,整個人也格外丟臉的貓腰爬了出去。

她發誓,這是這輩子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不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