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劃過一抹狠厲，很快就見他身邊的心腹譚石疾步走進，譚石一直是他的軍師，也是磨刀石。

“夫人要見你。”譚石沉聲，香菱是譚石安排在於悠然身邊的人。

“這個蠢貨女人，要不是還有點利用價值......”程有光沉聲，就是清楚於悠然的價值，所以他才遲遲不肯下手，但是說起價值，其實也沒有多少。

就是糧庫的鑰匙，於駿不放在自己身上，也會放在親信之人身上，那就是在於洋身上，可是於洋那個廢物，也不知道有什麽毛病，聽人說他已經命不久矣，若是真有糧倉鑰匙，那早該拿出來了，他寧願死，也不願意將鑰匙交出來，這必須讓他有所忌憚。

隻是他已經三番兩次讓人去試探過了，得到的結果都是沒有，就是沒有這個說法。

他也就慢慢不去於悠然那裏，將這個女人早早丟到一邊，等拿到鑰匙，他第一時間會將於悠然丟在斜陽城自生自滅。

“夫人那邊還是要安撫一二的，畢竟斜陽城的一些主將，隻認於駿。”譚石出聲，“何況夫人除了蠢笨之外，並無任何缺點。”

程有光冷笑一聲，“蠢就足夠了。”

要他身邊所有的女人都能跟秦婉一樣心眼多，他倒還真的沒有命活，哪還有現在的光明前途。

不過沈岐好命是真的，要真沒有秦婉，他一條命根本不夠活。

然而於悠然沒有被安撫到，滿腦子都是程有光往驛站跑這件事，她見過秦婉，平平無奇的一個女人，除了眼睛狐媚子外，挑不出任何順眼的地方，她記得自己可是斜陽城第一美人，怎麽還比不上一個鄉野村婦不成？

於悠然扯了扯嘴角，“我要出去。”

她對著香菱喊，雖然香菱不願意，但是程有光沒有禁足夫人，在這點上，她是管不了夫人的，隻能應著給夫人準備轎子，將人送出去。

於悠然路上碰見那些病人倒在路邊，眼神中難掩一絲嫌棄，嫌棄在眼中放大，她憤怒的將簾子放下，語氣沉悶，“這些得了瘟疫的，怎麽還不送去亂葬崗，是想傳給誰呢？”

香菱小聲道：“這是大人的意思，夫人還是別擔心了，這些人會好的。”

於悠然好笑一聲，“你可真是個稱心如意的狗腿子，他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能讓你這麽聽話？”

香菱噎住，等到了驛站，於悠然大搖大擺下去，才發現驛站門緊閉，外麵還上了一層鎖。

秦婉不在裏麵？

秦婉的確不在裏麵，她正背著藥簍子出門，驛站裏全是孩子，保險起見她將門鎖了，就當裏麵真是沒有人了，當然這些嚇唬不了程有光。

於悠然則是跺跺腳，心底越發不爽。

“這個該死的女人，不會跑了吧！虧的沈哥哥為了她，還去那麽凶險的地方，簡直是個狼心狗肺的女人！”

不遠處看診的秦婉猛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隨後去探一個老者的鼻息。

還是活著的。

她倒是不害怕死人。

隻是死在自己麵前的，未免有些過意不去。

將一顆藥丸給老者塞進嘴裏，秦婉繼續起身，盯著這滿大街的人，眉頭緊蹙。

程有光也是真不怕死，竟然將一群瘟疫的放在外麵，真不怕所有人都得了。

不過為何他如今都沒有得？秦婉皺著眉頭，直到她瞧見一隊官兵從街頭走了過來，為首的男子一臉橫肉，指著地上瘟疫的難民，做了個拖走的姿勢。

秦婉這才猛然驚醒，他莫不是在做什麽殺人的勾當？

她翻閱了很多古書，雖然斜陽城的的確是瘟疫，但和普通瘟疫不一樣，傳播的速度不一樣，甚至很少。

幾乎是要在特定情況下，才會傳染，也就是說，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瘟疫，就是有人在私下裏動手腳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倒是發覺地上躺著的都是些老幼婦孺，青壯年男子少的很，五十個裏麵都瞧不見一個。

而那些青壯男子都去哪裏了？

她突然起了一些念頭，想去於府繼續瞧上一瞧，但這回絕對不能被程有光發現，否則他怕是要不留自己了。

於府外，一隊士兵把守著，秦婉盯著原先進去的狗洞，發覺，狗洞還完好無損的在那裏，像是在勾引她鑽進去一樣。

秦婉扯了扯嘴角，這件事可不能隨隨便便去做。

上輩子都沒做過這麽丟人現眼的事情。

然而她準備貓著腰進去時，就有腳步聲傳來，秦婉以為是來尋她的，結果就發覺一身青衫的女子領著丫鬟在門外和人吵了起來。

“這是我家，為什麽我不能進去？！”於悠然沉聲，語氣分外不客氣，滿臉寫著“不好惹”三個字。

“大人說了，就算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進去。”

於悠然氣的就要上前去，還是香菱拉住她，想勸對方回去，結果被於悠然直接甩了一巴掌，凶狠警告道：“吃裏扒外的東西，滾回你主子身邊去！”

從來都沒有家都不能回的說法，於悠然心底不知道有多煎熬，加上程有光的冷言冷語，她越發覺得斜陽城這處地方窒息到極點，不如當時聽了爹爹的話，死活留下沈岐，做沈岐的夫人，比這要快活些。

但是如今沈岐也要死了，程有光是不會放過他的。

他們兩個積怨已深。

秦婉看了會兒戲，嘴角上翹，這於悠然還真是個衝動的主兒，到現在還沒被程有光除掉，估摸著她爹手裏麵有什麽把柄，程有光不敢下手吧。

她鑽了過去，動作嫻熟的走到後院，就見原本放著於洋的屋子裏空無一人，隻有一點血腥氣味。

難不成程有光殺人滅口了？

她低下頭，麵色劇變，這才發現腳底下不知何時沾了一些白色東西。

是麵粉。

她就說那鬼賊怎麽發現她的，原來是沾了麵粉，還不是一星半點的那種。

既然料定了她會回來，秦婉眼珠子咕嚕一轉，腦海中閃過一點念頭，外麵不還有一個蠢貨可以利用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