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葉桑從遠處來,眼疾手快的將那剪刀丟到地上,對著王翠花一腳踹了過去。
“大娘,你要殺我娘?”
王翠花被葉桑踹倒後,身子順勢滾下,隻覺得手心觸摸到什麽溫暖的東西,好奇抬頭。
一坨雞屎按在她的手上,還把唯一一件像樣的衣服給弄髒了。
“咕咕咕。”
不遠處小紅雞姑咕咕的叫著,似乎是在嘲笑王翠花糟蹋了它的粑粑。
王翠花手奮力擦著地麵,憤憤的看著小紅雞以及遠處的葉桑。
“你這隻死雞!還有那個死葉……”
王翠花沒敢罵下去,因為她看到葉桑從袖子裏掏出了匕首,一步步朝著她走過來,瞬間語氣就軟了。
“我可沒有跟你娘吵架,我是跟我男人理論呢!”
王翠花伸手指著趙福,眼中瞬間泛上淚水,用手拍打著大腿的同時,用沾了雞粑粑的手指著趙福狠狠罵道。
“趙福,你憑什麽護著孫月娘!你是不是因為跟扒灰了,所以當初才跟我和離!”
王翠花越說越起勁,痛哭流涕的讓村子裏的人給她做主。
葉桑來得晚,不知道其中曲折。聽婆婆李氏小聲解釋,才明白了其中的事情。
原來那趙孔武死了以後,趙家大房隻拿到了十兩銀子。
這筆錢,送趙孔武回來的人,是交給了趙福。
趙福中年喪子,看著那些錢跟趙孔武的屍體,人差點暈過去。後來還是趙芳兩口子多加安慰,趙福的神態才好了一些。
最後跟趙芳商量後,也決定把這十兩銀子全留給趙孔武的遺孀孫月娘。
孫月娘的孩子被趙有力害死,又沒了男人,娘家又遠在千裏之外,的確是最需要這筆錢。
可這件事讓王翠花跟趙有力知道了後,直接鬧了起來。
覺得孫月娘一直跟著他們生活,這筆錢應該給他們。
趙福知道了這件事,跟王翠花頂嘴了幾句,殊不知,王翠花咬定了趙福跟孫月娘不幹淨,定是公公扒灰兒媳婦。
“你胡說八道什麽!”
趙福氣得臉都紫了。
孫月娘聽到王翠花這句話,直接哭了出來。她氣得話都磕磕絆絆,指著王翠花聲嘶力吼。
“婆婆,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女子名節,自古就是大事。她死了丈夫,又沒孩子,以後定然會被村子裏的人指指點點。
可沒想到,王翠花竟然是那個造謠者,還說她跟公公有染,這是絕對的想逼死她。
“那你有本事以死明誌啊!快點死啊!”
王翠花朝著孫月娘噴了一口唾沫,抓起地上的塵土朝著孫月娘砸過去。
“你就是個掃把星!克你的娃,還克你的男人,你還不如死了呢。”
王翠花罵完這句話,又開始鬼哭狼嚎。
“好,我死!我死行了吧!”
孫月娘被王翠花說得上頭,急匆匆的衝著一堵牆撞過去,想以死保全自己的清白。
葉桑站在一旁,總算是看清楚了王翠花的用意。
隻要孫月娘死了,那些錢就必定是她的了。
想著平日裏王翠花處處欺負趙家二房,她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王翠花如願。
“月娘。”
葉桑一把將孫月娘拉了回來,掐了她的腰一把:“你死了,她不僅有了錢,還能隨便潑你髒水。”
孫月娘她呆呆的看著葉桑,又看向王翠花,腦袋瞬間就清醒了。
對啊!憑什麽死的是她啊!
見孫月娘的理智回來了,葉桑輕輕開口:
“聽說前些時候,大娘把你們的小家也分家了?”
自從趙瑩離開後,王翠花就在趙有力的攛掇下,將兩個兒子的家也給分開了,生怕孫月娘會多吃他們一口糧食。
“對啊!婆婆,既然我們分家了,孔武死了,那他的錢就是我的!你說我跟公公不清不楚,有證據麽?還是你想隨便找個理由,逼死我!”
孫月娘說著還喊人去找裏正:“分家這件事,裏正是清楚的!讓裏正判判!”
村子裏的人聽到這裏,也大都聽出來了。王翠花說趙福跟孫月娘扒灰,分明是想逼死兒媳,好拿到趙孔武那點補償金。
裏正很快就來了,他也不向著王翠花,將那筆錢都判給了孫月娘。
“王翠花也真不是個東西!”
眾人罵道,因為都有自己家的事情要辦,很快就都散了。
“月娘,拿了錢,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吧。”
趙福等人圍著孫月娘,都不禁歎了一口氣。
孫月娘才二十出頭,卻死了男人,沒了孩子。本應該大好的年華,卻成了孤寡一人。
“公公,我哪裏也不去,我就住在村子裏。”
孫月娘深吸一口氣,撲通跪在趙福麵前:“以後我就給您當女兒。”
“你這苦命的孩子啊,何必……”
趙福看著跪在地上的孫月娘,又看著一臉期待的趙芳,還是歎了一口氣:“行,我就收你當我幹女兒……”
“月娘,我們以後也會幫你的。”
李氏看著孫月娘,眼眶含淚的看向葉桑。
她可能幫不上孫月娘,但是葉桑肯定可以的。
葉桑並沒作聲,她拉著李氏回了家。一進門,剛好看到院子裏那塊紫色的布。
“葉桑,你快來看。”
看到葉桑回來了,正在曬布的劉春娘忙吆喝葉桑過去看。
“葉桑,這布拿到鎮上賣,應該能賣不少錢吧?”
劉春娘有些激動。
紫色的布難染,在汝國更是千金難求。
可他們都沒有想到,這種布居然被趙家二房給染出來了。
“我們不去鎮上賣,去縣裏。”
葉桑看著這些布,淡笑打趣道。
“娘,我又寫信問趙宸要了一些銀子,我們可以在縣裏開一個綢緞鋪。”
“葉桑,你缺錢啊?”
李氏回頭看著葉桑,覺得這是趙宸跟葉桑小兩口的事情,她一個婆婆不好多說什麽。隻是將自己頭上的嫁妝銀簪子拔下來遞給了葉桑。
“這個雖然不值得什麽錢,但肯定能用上。”
“不用了娘,您兒子現在是將軍,有的是錢的。”
葉桑不是開玩笑的,她的確是問趙宸寫信要錢了。
趙家村出身的趙宸自然沒有那麽多錢,但暗中經營多年的文晟怎麽可能沒有錢?
“那你也拿著。”李氏再次將簪子交給葉桑,叮囑道:“趙宸那孩子實在,你多要點,否則怕是你要多少,他給多少。”
趙宸的確是隻給了一千兩,一個銅板都沒有多給。
隻是他的唇角微微勾著,輕掃了林靜、林安一眼,又指了指角落那個能裝得下四五個成年人的大箱子。
“夫人做生意需要錢,這點珠寶先給她送過去。”
說罷,趙宸挑了狼毫筆,沾了紅色的墨,在一張紙上圈起了一個名字——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