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格外的藍,幾朵潔白的雲掛在天空,白的純淨,藍的透徹。

金黃的銀杏樹下,穆逸拿著畫筆,正在給十幾個孩子上課,認真嚴肅的模樣,讓陸少川頻頻莞爾。

教授的間歇,穆逸會一個孩子一個孩子的指點,偶爾還會拿著畫筆幫著年幼的孩子修改一下畫紙上的色彩,整個“課堂”和諧而美好。

視線落在一邊安靜的人兒身上,穆逸笑著對孩子們說:“你們先自己畫,我一會兒要檢查喲,誰畫得好,有糖吃喲!”

穆逸笑著,快跑幾步走向陸少川。

“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不喊我?”

“剛過來,看著你教的認真,就沒叫你。”陸少川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穆逸,心情就像是這深秋的天一樣,闊達而又清爽。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穆逸這樣自然而然的蹲在自己麵前和自己說話,這是一種無形的尊敬和重視,他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對方看著他的那種眼神,光明而坦**,一點都沒有因為他的殘疾而流露出絲毫同情和憐憫的意思。

仿佛他們就應該如此相處一樣。

“等我會兒!”

穆逸說完,一溜小跑著回到自己上課的地方,拿著自己的畫稿就折返回來。

“看,怎麽樣?好不好看?”

畫紙上,由近及遠,是兩排由大變小的銀杏樹,粗壯的樹幹,簡單的枝丫,金黃的葉子,就像是一個一個的小扇子似的,有的掛在枝頭,有的飄在空中,地麵,更是一片金黃,像極了一條金光大道,陽光從縫隙中投下明亮的光,整幅畫洋溢著生命的氣息。

陸少川笑了,他沒想到穆逸還有這一手,無論從整體的布局,還是配色,還是線條的勾勒,如此種種,都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穆逸學習繪畫,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說話啊,到底好不好看?”

“好看!”

陸少川由衷的讚美道。

“那我要是賣給你,你能給我多少錢?”穆逸睜著一雙晶亮的大眼睛,滿臉期待的看著陸少川,“快說,多少錢?”

“哈哈!”陸少川笑了,又是無奈又是感慨的歎息一聲,不無遺憾的說:“我還以為你會送給我呢,原來是要賣給我的啊!”

“嘿嘿!”穆逸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皮,本就淩亂的發絲更是被抓的一團糟。

“其實,送給你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我要錢也不是為了我自己,你也聽到了,我答應了他們要給他們買糖的,你也知道,我沒錢,那個,糖……”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爺爺不是剛給了你一張支票,錢呢,別告訴我你都花光了。”陸少川看著穆逸,略帶調侃的打趣道。

“唉!”穆逸一聲長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陸少川身邊的地上,看著遠處正在作畫的孩童身上,目光悠悠,像是在感慨,又似乎是在抱怨。

“我八歲之前,一直生活在這裏!”

陸少川:“……”

穆逸是孤兒?

看著陸少川眼底的震驚和心疼,穆逸低下頭,狡黠一笑,陸少川心疼他?不錯,看來他這張牌打對了。

他就是要他心疼,心疼著心疼著,不就愛上了。

“別用這種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我,孤兒怎麽了,孤兒還不是一樣長大了。”裝作受不了陸少川可憐自己的樣子,穆逸佯裝很是失落難過的模樣。

“我沒有…”

不給陸少川解釋的時間,穆逸自嘲的笑了幾聲,說:“無所謂,反正從小到大,這種目光我看的夠多了,不在乎多一個還是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