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不知所措。

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短暫的沉默後,沈繁反應過來,猛地一摟班長。

“班長!我們出來幹什麽的來著?噓噓是吧?走走走!咱們噓噓去!”

兩人頭都沒回,經過男洗手間衝著樓下去。

“洗手間在……”

林向晚抬手指著旁邊的門,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兩人就已經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她心情更差,沒有回身再看江時璟一眼,回到包廂拿上包,和幾人做了簡單的解釋離開。

溫淺看出不對勁,立刻追上。

車裏,林向晚揉著太陽穴,不知道該從何解釋:“我好像惹毛江時璟了,他,他似乎要出手對付我。”

這是她的直覺。

江時璟所說的兩次機會,一定是指這個。

他嫌她不知道服軟低頭,不為了逃婚的事情道歉。

所以他沒耐心了。

江大少爺勾勾手指,就能讓整個繁星集團地動山搖。

溫淺沒忍住說了句髒話,機關槍式的破口大罵:“他江時璟真是個孫子!當年的事情是他先對不起你,他心裏沒點b數嗎!現在反過頭來還要為難你!”

“逃婚的事江老夫人都沒說什麽,他女朋友一個換著一個,誰都不會再提起三年前了,還跟你一個女人過不去!小心眼,死男人!”

她罵得氣喘籲籲,暫時轉移目標:“晚晚你真是的,當時在酒吧就應該把這件事情跟我說了,我非潑他一臉酒不可!我溫淺不需做生意,我可不怕他!”

溫淺在車裏嚷嚷個不停,車上蓋都能被頂破。

林向晚的耳膜都疼了。

她按住想要殺回去的好友,柔柔安慰:“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情隻是我的猜測,也許他並不是要對繁星集團下手,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寧願希望他衝著我自己來。”

雖話這麽說,但僅僅隻是為了安慰溫淺。

這次肯定是山雨欲來。

溫淺冷靜下來呼了口氣,擔憂道:“可是江時璟很清楚,如果想要你服軟,對繁星出手就是了,你一定會調頭去找他的。”

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癱坐在後車:“他到底要幹什麽呀?要你為了逃婚的事情認錯,好好的跟他說句對不起?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要一句對不起對他這麽重要嗎?”

林向晚心亂如麻。

她也不懂江時璟到底有什麽目的。

“別想那麽多。”溫淺見她心情跌到穀底,又安撫:“我能幫襯著你呢,溫家也不是吃素的。”

林向晚閉上眼,喘不過氣來。

她想到爺爺每一遍一遍和林慕吵架,說她才是未來繁星集團的接班人。

想到母親拿出所有的嫁妝,毅然決然幫爺爺挺過公司的危機。

想到如今林西鈞那幫人拿的股份裏,都有爺爺和母親的心血。

隻要想到這些,林向晚就覺得爺爺和母親在天上看著,心裏對她很失望。

明明有掙紮出來的希望,卻又因為江時璟即將希望破滅。

不管怎樣,這個對賭協議,她一定要完成。

從現在開始,她必須要做出不擇手段來應對江時璟的準備。

林向晚正出神,車突然停下。

秦鷗回過頭沉聲道:“到了。”

林向晚回過神抬了下頭。

不知為何,在跟秦鷗對視的時候,她看到了對方眼裏深沉的擔憂。

林向晚一愣,這才意識到秦鷗一直在旁聽著,此時此刻已經搞清楚她跟江時璟之間發生什麽了。

不過,知道又如何呢?

整個榕城不都知道她逃了婚,對不起江時璟,是一個說變心就變心的負心女嗎?

林向晚自嘲一笑,和溫淺下了車。

溫淺今晚要陪她,直接上樓洗澡去了。

秦鷗和林向晚確定明日開車來接她的時間,轉身離開時忽然開口。

“林向晚應當是一個很瀟灑的人。”

聞言,林向晚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向他。

片刻,她端了杯茶坐下。

“對,但我既沒有瀟灑的逃婚離開,也沒有瀟灑的回國專心於事業。”

秦鷗隻靜靜地望著她:“你還喜歡江時璟是嗎?”

林向晚手一抖,差點將熱茶潑出來。

她撞進秦鷗深如海底的眸子裏,覺得什麽事情也瞞不過他。

奇怪,明明她跟秦鷗僅有這幾天的交集而已,對方卻比溫淺還能看透她。

“與其說喜歡,不如說是忘不掉。”

江時璟那樣含情脈脈的桃花眼,哪個女人被他看一眼,不覺得是他此生摯愛?

更別提他有出色的家世,還有慣會哄女人開心的手段。

林向晚敢說,每一個跟江時璟有過交集的人都會忘不掉他。

所以即便被江時璟狠狠傷害,心灰意冷,她也是帶著報複和讓江時璟忘不掉的想法,一怒之下飛到國外。

消失三年,她每個午夜夢回睡不著的時候都會想,江時璟在她逃婚之後,是否也有過這樣輾轉難側的時候?

林向晚一廂情願覺得有。

即便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但她必須是江時璟感情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也不算她付出兩年的感情全都白費。

可今天,江時璟明擺著告訴她,她在異國他鄉獨自生活換來的,不過是對方舉若輕重的恨意。

江時璟沒有忘不掉她,甚至隻是討厭她。

回國以來,這些的交際糾纏都是江時璟想要她服軟,為當年的事情道歉的手段。

她愛江時璟的兩年,而後逃婚,以及現在回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場獨角戲。

林向晚不想喝茶了,倒了一杯紅酒,喝掉。

男人在旁看著,並不阻攔。

她勾了下唇,覺得好玩:“我喝這麽多酒,你怎麽不關心我一下?”

秦鷗呼吸加重,目光籠罩著她,像是張密不透風的網。

“心痛也好,難過也罷,想發泄就發泄,想喝醉就喝醉,能熬過去就有放下的那一天。”

林向晚愣住良久,連人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半晌,她將紅酒放回酒櫃裏,指尖輕按揉著眉心。

失態了。

今晚真是丟臉。

樓上開門聲響起。

林向晚若無其事的笑了下,過去一把抱住剛洗澡出來的溫淺。

“我的小淺淺,今天晚上你就從了我吧~”

“哎呀林向晚!我剛洗好的澡,又被你沾了一身酒氣!”

客廳裏傳來嬉笑聲。

秦鷗點了根煙,闊步離開。

忽而,車後走出來身穿黑衣的男人,皺眉盯著他。

“您還要胡鬧多久才肯回家?是看上這個女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