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默默的吸了一口氣,自己還真是大意了,明明早就準備好了換妝粉,打算一到客棧就化上,可是還沒來得及去,就被人看破了身份,以後的事情可真不好辦。

三個人剛走到大門門口,漆紅的大門還算是有些熟悉,整個府邸建造的也絕不是普通的王府,氣勢磅礴的比皇宮多了幾分肅穆和古樸,裏麵還縈繞著幾分神秘的氣息。

明珠幾個人剛一踏進府裏,幾隻黑影一溜煙的從他們腳下竄過,明珠驚得臉色發白,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沒料到後麵還有一排門檻,差點就跌倒在地上。

可是沒想到的是一直跟在後麵的霖琅一失手輕輕扶住了明珠的胳膊,另一支手也扶住了已經倒在地上的秀兒。

餘驚之下,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放肆,你們是怎麽看管的,我不是都吩咐下去了嗎?”

霖琅公子走上前來訓斥,一向溫和臉上有些薄怒,下人戰戰兢兢的上來,“公子,是小人的疏忽,小人不知道今日有貴客前來,這就把它們帶回去。”

那人從袖子裏吹了一個口哨,竄過去的老鼠不知道又從哪裏冒出來了,乖乖巧巧的站在他們麵前,秀兒和明珠依然驚魂未定的站在那裏,還是有些後怕。

那小廝招了招手,三四隻老鼠就跟著亦步亦趨的走了,好像有靈性一般。

霖琅上前一步,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真是對不住,讓兩位姑娘受驚了。”

秀兒定了定身拍了拍胸口,歎了一聲氣,悄悄地把明珠拉到一邊,輕聲說道:“明珠,要不咱們走吧,上次去烏查我還沒玩夠呢,這裏太匪夷所思了。”

明珠安慰的看了看她,轉身對著琳琅說道:“貴地真是奇特,是我們初來乍到不懂,還請公子多包涵。”

霖琅柔色的看著她,“姑娘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房間早給姑娘預備上了,多日趕路奔波辛苦,還是去歇一歇吧。”

明珠點了點頭,跟著他們走了進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盧傾不是左斐的人,左斐曾下過命令,活捉唐應竹,他沒有想要殺他,隻是像一決成敗,那麽盧傾到底是誰的人。

還記得明珠進宮去見皇帝的時候,皇帝拿出了盧傾身上一個常用的布囊,雖然沾滿了血跡,可是依然看得出上麵暗紅色的圖紋。

皇帝說,那是古家的東西,古家的東西太過神秘,讓他不得不忌憚,所以一直遲遲沒有動手。

明珠之所以來,就是為了查清楚這件事,一來,為唐應竹報仇,冤有頭債有主,她自然不會覺得這場戰爭勝利了就結束了,二來,她的身份始終是個迷。

明珠和秀兒打量著琳琅讓人帶來的房間,華麗的真真是堪比皇宮了,偌大的內室,屏風的隔側,竟然還有一個花瓣形狀的小溫泉,裏麵雲霧繚繞,琳琅滿目。

秀兒驚歎的搖著頭,“我從來沒住過這麽大的房子。”

明珠轉過身去看著跟來的兩個丫頭,長的都是極其水靈的,眉間點了一抹胭脂,更顯嬌俏。

“替我多謝你們公子。”

其中一個微微頷首,略有恭敬,“我們公子說了,因為怕兩個姑娘住得不習慣,所以隻準備了一個房間,如果有什麽要吩咐我們的,隻管吩咐,我叫一月,她叫二月。”

“一月二月?因為你娘生你們的時候是一月和二月嗎?”

明珠轉過頭去看了看秀兒,對著兩個丫頭說道:“對不起,我妹妹心直口快。”

兩個丫頭相視一笑,解釋道:“無妨,我們都是公子撿來的,我是一月撿來的,她是二月撿來的。”

秀兒訕訕的看了看明珠,摸了摸肚子,“明珠,我餓了。”

“飯菜早就準備好了,我這就讓人端上來。”說話的那個丫頭笑著就走了出去。

剩下的丫頭看著明珠說道:“我們公子這幾日身子不舒服不能飲酒,故而讓我們代為賠罪,就不過來陪客了,等過幾日一定把酒水補上。”

明珠看著一群群打扮相似的丫頭各自端著一些飯菜走了進來,盛放的器具都極其精致,裏麵的菜肴也是芬香四溢。

“無妨,還是主人的身體要緊,我們本就是來遊玩的,喝不喝酒的不打緊。”

二月含笑向前走了幾步,拿開椅子準備讓明珠先坐下,“等姑娘用膳完了,可以先休息一會,若是願意出去走走,公子吩咐過,願意親自陪同。”

“這太不好意思了,我們自己走走就可以了,怎麽好多麻煩公子?”

明珠示意秀兒先坐下,旁邊的丫頭立刻就倒上了酒水,看著秀兒有些猶豫,一定是生怕在酒水裏麵下什麽毒。

明珠也有些猶疑,可是後來進來的一月若無其事的從袖子裏拿出一包銀針,掏出一根挨個在各個酒菜裏試了一遍。

明珠和秀兒相互對望了一眼,聽著二月在一旁說道:“貴客貴重,公子吩咐過不能出什麽閃失,我們這麽做還請兩位姑娘體諒。”

明明是趁了她們的意,讓她們安心,反倒是把錯都歸咎於自己身上,讓自己放心,這個霖琅公子**的丫頭都這麽通透,可真是不簡單。

明珠對著秀兒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秀兒會意,兩個便開始用膳,不得不說這一吃還真是心顫了一下,這味道跟京城裏的差不了多少。

“沒想到你們公子的口味,與我們京城的人也差不了多少,兩地還應該多來往才是。”

明珠輕輕放下手裏的筷子,笑意盈盈的看著兩個丫頭,一月會意的上去又給她盛了一碗粥。

“我們的口味是不一樣的,我們公子雖然也經常出去走動,可是口味大不相同,這廚子是我們公子特意找人從京城裏麵請的,生怕姑娘吃的不習慣。”

明珠垂了垂眸子,壓下心裏的波瀾,看來自己要來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到底是誰透露的?

“可是你們怎麽知道我們會來,你們公子看起來不像你們本地人啊?”秀兒嘴裏還塞了一個鵪鶉蛋,邊問道。

二月的臉上有些許的尷尬,求救似的看著一月,一月對著兩個人輕輕行了個禮,手裏還拿著酒壺,上前放在桌子上,從容的看著兩個人:“主人的事情我們不好議論,若是姑娘有疑問,可以親自去問公子。”

說著,就微微躬了躬身子,對著那些丫頭使了個眼色,那些丫頭紛紛退了出去。

“兩位姑娘慢用,若是有什麽吩咐,我們就在門口候著。”一月麵不改色的說道。

明珠點了點頭,她也就退了下去。

“什麽啊,不就問了一句話,就敢耍小性子,自己帶著人就退了下去,甩臉子給誰看呢?”秀兒在一旁不滿的嘟囔著。

明珠若無其事的拿起一隻雞,撕下了一整個雞腿,大朵快頤的吃著,秀兒碰了碰她的胳膊,“說話啊,趁著現在沒人。”

明珠抬頭看了看他們出去的方向,咽了下去,“她們說的已經夠多的了,如果還不出去候著,就是等著挨鞭子了。”

秀兒偷偷的把頭湊過來,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還有好多問題,明珠,你不是要去烏查嗎?怎麽到了這裏,那個公子怎麽知道你會來,還有大街上那些蛇蟲鼠竄的東西,他們為什麽不殺了?最最關鍵的是,我們瞞著司青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一提到司青,明珠的動作頓了頓,眼神也有些心不在焉,可是偏偏秀兒就是饒不過人,在這個話題上一直糾結著。

“你說啊,要是司青知道咱們走了怎麽辦,咱們走的事情隻有千裏知道,可是千裏是不會說出去的,如果司青找不到我們,那我們有危險的話……豈不是……”

明珠輕輕把手裏的酒杯放下,心思也跟著沉重了下去。

秀兒覺察到自己說錯了話,才訕訕地閉了嘴,自己一邊啃雞腿去了。

明珠心裏五味陳雜,司青對她來說,不隻是一個記憶,還有一份說不清的感情,他把自己帶到唐應竹的生活,三個人親密無間,可是一轉眼就要嫁給他,明珠還是有些不適應,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人。

她可以拿他當場最好的朋友,夥伴,甚至是親人,唯*妻之間,她心裏早就有了一個人,朝夕相伴的不離不棄,她明白司青的心意,可是隻能感到抱歉。

江子冉死後,明珠回到了明家,可是被娘親和舅舅執意送回了唐家,司青雖然冠著司家的姓氏,可是依然住在唐府,唐敏如在唐家是沒有意見的。

明珠逃婚的事,大小也發生了不少的轟動,當晚誰也沒有找到這兩個人,一個在墳墓前給江子冉收屍,一個徑直去了大內皇宮,找到了皇帝。

過去好些天,明珠才下定決心去走這一趟,九死一生的事情,誰都會多猶豫,更何況明珠是多麽一個惜命的人。

司青一直沒有和明珠說過話,唯一明珠看準了他的心意的時候,是他讓千裏給她送到手裏的一封信。

自己很眼熟,樣子也很眼熟,不用說,那是在烏查的時候,唐應竹托人給她捎來的,上麵還有歪歪扭扭的司青的名字,那是他硬要添上去的。

可見當時他偷偷摸摸的怕被人看見,又害怕明珠忘記他便添上了這幾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