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麵麵相覷,司青拿起了兩根船槳,遞給江子冉一根,“子冉,你在這裏保護桔紅姑娘,阿斐咱們上去救應竹。”
說著,不等人反應過來就跳上了小船,一旁的的黑衣人看向他們,有幾個人也分身去對付來的司青,過慣了安逸生活的司青顯然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黑衣人的對手,招式漸有下風。
若是幾個人全上的話,他們尚有勝算,可是明珠看向左斐,他站在那裏看著戰況一動不動,仿佛看著事不關己的東西。
一旁的江子冉一急,看著左斐不動手,著急的跺了跺腳,一把把明珠推向後麵,“明珠,你在小船上別動,我去幫應竹。”
說著,也加入了戰局,桔紅姑娘原本想拽住他的衣服卻沒拽住,隻是擔憂的看著他和幾個黑衣人纏鬥。
明珠看著唐應竹被逼到甲板上搖搖欲墜,知道他不會遊泳,定是害怕了,千裏在另一旁抱著一個黑衣人怎麽也不鬆手,司青一人獨鬥兩個,也抽不開身,那江子冉上去,也隻是挨打的份。
另一隻小船上的姑娘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還有的一激動就掉進了水裏。
明珠揉了揉生疼的肩膀和手臂,一個箭步飛上去,端端的站在甲板上,一手托住了剛要掉進水裏的唐應竹。
唐應竹開口,明珠以為他想感謝她,隻聽他破口大罵一句:“你想等我死了再來收屍嗎?”
眾人皆是一愣,可是江子冉和司青看過去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明珠咬了咬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間的短劍,向著唐應竹緊抱著自己的雙手砍去,白光一閃,手起刀落,幹淨利索。
“啊--”一道淒慘的聲音劃破天際,震耳欲聾,慘絕人寰。
眾人手中的動作皆是一頓,向著唐應竹和明珠的方向看過來,隻見唐應竹雙腿發軟,雙手緊緊的抱著明珠的一個胳膊,朝天大喊,聲音不絕於耳。
明珠趁機在他腰上擰了一把,這細皮嫩肉的肯定是青紫了,他意識過來看了看自己的手仍然在明珠的身上,不僅如此,他自己的胳膊上還多了一直血淋淋的手,正流著汩汩的鮮血。
旁邊正躺著一個斷了一隻手的人,痛苦的抽搐著。
“啊--”這一聲能比剛才那聲更加的發人深省,也是出自同一個人,江子冉和司青一副嫌棄的模樣,趁著黑衣人失神的片刻,隻顧著鬥著自己跟前的人,完全不看明珠這邊的情況,像是不認識一般。
明珠一隻胳膊被他緊緊的握著,一隻手拿著短劍和四個黑衣人來回打鬥,卻邁不開半分步子,緊張的局勢讓她有些後悔跑過來救他,劍法本來就不熟,隻會幾套醉拳,現如今,她真想跑啊……
“唐應竹,你鬆開,我一隻手不夠用--”
“不,我鬆開你就跑了,你答應過我娘要寸步不離的。”
四個大刀一起過來,她真的隻有等死的份了,自己還沒去闖**江湖,就先作為小苞班死在了唐應竹手裏,冤不冤啊。
眼見著局勢一觸即發,一人跳到了唐應竹的側麵,向著唐應竹砍去,唐應竹卻緊緊的把頭埋到明珠的胸口,哆哆嗦嗦。
另外三個人向著明珠砍去,若是明珠不鬆開唐應竹,她下一刻就會淪為肉泥,若是鬆開了唐應竹,唐應竹就會被砍死在掉進水裏。
來不及多想,她一手摟住唐應竹的胳膊,往自己身後一塞,側麵的那一刀算是躲過去了,可是眼前……
明珠閉上了眼睛,卻沒有意料中的疼痛襲來,卻是一道強勁的劍氣,在耳邊響起。
睜眼一看,卻是一直默不作聲的左斐站在她跟前一手持劍,以一敵四。
身後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卻不是之前的嚎啕大叫,驀地感覺到身後一空,襲來陣陣的冷風,回頭一看,唐應竹正在水裏掙紮,泛起了陣陣的水花。
正巧一個黑衣人鑽了空子,想下水去殺了唐應竹,明珠短劍一伸,把劍從背後插入了胸膛,自己先跳了下去,她沒有看錯,甲板上的左斐伸出手卻沒有夠到她,眼裏的恐慌她從來沒有見過。
感覺到一個冰冷的身子纏上來,一猜就是那個怕死的唐應竹,她雙手雙腳的都纏在了明珠身上,像一隻八爪魚一樣,明珠雙手雙手拉著在水裏的韁繩,慢慢的向上呼吸,背後還背著一個大口喘著氣的唐應竹。
“唐應竹,你還是不是男人,你就不怕在桔紅姑娘麵前丟人?”明珠抹了一臉的水花,伸手製止了身後的唐應竹撲騰得想上去的動作,現在上去,純屬是找死。
“命都快丟了,我還怕丟人?”唐應竹從嘴裏嫌棄的吐出一口水,有氣無力地說著。
左斐加入戰局以後,一群黑衣人明顯的力不從心,江子冉和千裏聯手把一個黑衣人打的吐血又扔到水裏,左斐卻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和幾個人打著。
那幾個人之前和唐應竹打了一次,又和明珠打了一次,到了氣力充足的左斐這裏,明顯的力不從心,有些頹敗之勢,看著同伴們傷的傷,沒傷也將要傷,那個斷了手的黑衣人可能是他們的老大,見著情況不力,大喊一聲:“兄弟們先撤--”
話音剛落,幾個黑衣人像是突然有了力氣一般,紛紛停止手上的招式,向著遠處飛去。
那個斷了手的黑衣人見狀,有些懵衝,另一隻拿著自己的一隻斷手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這些人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明珠都不禁傻了眼。
左斐拿著劍向前一步,那黑衣人一連退了好幾步,沒注意這不是平地上,“噗通--”一聲仰頭掉進了水裏。
明珠鬆了一口氣,身後的唐應竹更是鬆了一口氣,手腳沒有那麽緊的扒在明珠身上,隻是軟搭搭的趴著,手腳有些顫抖,要麽是嚇得,要麽是凍的。
一旁的司青巴巴的跑了過來,他衣服上也被砍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不少地方滲出了血絲,頭發有幾縷垂了下來,淩亂的很,卻不阻礙他看好戲的心情。
看到明珠和唐應竹的樣子,不由得捧腹大笑,笑的直不起腰,唐應竹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對著一同趕過來的千裏喊道:“還不把本公子弄上去--”
千裏才手忙腳亂的遞下來一根木漿,明珠扯住,身子微微傾斜,讓唐應竹靠近木漿抓住,唐應竹也顧不得什麽直接鬆開了明珠去抓住木漿,等唐應竹狼狽的爬了上去,竟然回頭看看明珠,臉色有些微紅。
明珠剛想一個拍手就跳上去,卻不料手臂上沒有了知覺,手上一滑,忽然就要掉下去,卻發現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拉住了她的手臂,向上一拉。
左斐的手由於常年拿劍的緣故,手上有些繭子,磨得明珠的手臂有些癢,粗糙的指腹有力的捏著,上麵也許早已泛紅。
明珠來不及多想,江子冉就湊上來,艱難的猶豫著把手上的帕子遞了上去,明珠抬頭一看,那副難為情的表情真是讓她感恩戴德,這麽多人隻有他把帕子遞上來。
明珠怕他收回去,一把拽過來,“多謝。”
還來不及去糟蹋上麵精致的玉蘭花,一個濕漉漉的手穿過,那帕子就隨著他的手不見了,唐應竹理所應當的拿著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水珠。
江子冉痛恨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唐應竹看了明珠一眼,有些心虛的說,“謝了。”
明珠大吃一驚的看著他,她從來不知道他還會說謝謝。
倒是司青走了過來坐下,似笑非笑的說道:“人家明珠兄弟這麽艱險的情況下救了你一命,你就說一聲謝了?”
“是啊,應竹,這次要是沒有明珠的話,你就真的活不成了,你得好好感謝人家。”江子冉得意地說道。
明珠不由得目瞪口呆,江子冉替她說話還說得過去,這個司青竟然難得的沒有冷嘲熱諷的為難她,而且稱呼上從明珠成了明珠兄弟。
這次事情明珠也看出來了,若不是左斐最後的一擊,估計司青這些人也活不了幾個,可是左斐卻沒有一開始就加入戰局,反而是最後才上去。
若不是他有意的想拖延時間,消耗黑衣人的體力,就是他根本不打算出手相救。
可是不管怎麽樣,這次左斐出手,意義不凡,他的武功在所有人之上,唐應竹和司青卻沒有對他說一個謝字,反而看都不看一眼,連江子冉也沒有搭理站在一旁的左斐,這就覺得有些蹊蹺了。
“那還能怎麽樣,他本來就該保護我的,我要是死了他也活不下去。”唐應竹還在死鴨子嘴硬的辯解,其實明珠也能聽出他語氣裏不似之前那樣苦大仇深的針鋒相對。
司青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又對明珠說道:“明珠,咳咳,之前的事,咱們就過去了,誰也別放在心上,我和應竹也不是想故意針對你,這次算是我們欠你的。”
江子冉在一旁滿意的點了點頭,唐應竹把用完了的濕漉漉髒兮兮的帕子扔回江子冉身上,江子冉一躲,沒有躲過,還是掉在了臉上,忽然覺得自己身上也挺狼狽,根本沒有必要躲,隻是雙手惋惜的捧著帕子。
明珠不太適應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對著左斐說道,“其實這次,還是要多謝左公子,要不是他出手相助,咱們也不可能這麽快打退壞人。”
左斐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便聽著唐應竹不屑地的語氣,“是啊,我們是該好好謝謝人家,要不是他那麽“及時”的出手,我們今兒個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