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拋!拋!拋!

加拿大財團在美投資的顧問,梅隆家族的代表布裏奇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戴著一幅眼鏡,顯得文質彬彬,但臉上的表情卻頗為倨傲,在他看來,十三家族加起來,也遠抵不上梅隆一家的財富,隻是加拿大財團何嚐不是梅隆家族的財神爺,是美國所有財團的財神爺,是他布裏奇的財神爺,大筆的資金注入可以讓美國的財富金字塔堆得更高一些,賺得最多的始終還是美國財團,賺得越多,他布裏奇抽傭越多,何樂而不為?

而現在,他所說的話,將決定加拿大財團到底還會拿出多少錢來堆積這個財富金字塔,雖然認為十三家族加起來也不可能和梅隆家族相比,但對於加拿大財團的資金實力,他是心知杜明的,做為阿拉斯加第三大銀行皇蒙銀行的實際掌控者,他們可以調集的資金也許並不比梅隆家族弱多少。

唯一遺憾的是該死的阿拉斯加政府,還有那個該死的銀聯機構規矩太多,導致十三家族不能像美國財團那樣,隨意的運用銀行龐大的資金,這之間麻煩太多了。否則說不定不用他來浪費口水,加拿大財團自己就會忍不住早已經將銀行龐大的資金注入美國股市了。

“各位剛剛尊敬的哈特先生已經問過大家了,有賺一億的機會,你們滿足於隻賺一千萬嗎?是的,當然都不會滿意,那麽我現在就提供一組美國股市的數據給大家,讓大家計算一下,到底有多少個一億的機會在等著我們”

布裏奇的聲音很渾厚,很有張力,他一開口,在坐所有人都盯著他,似乎聲怕聽漏了一個字,誤了自己賺錢的大事。

“美國無線電,大家都知道,實際上在坐各位就可算是美國無線電的股東之一了,當時你們買入的時候是多少?好像是60到90美元吧,但現在是多少,各位,昨天,昨天他的價格是549美元,各位,是549,不是149……”

“喔……喔……喔”整個密室內已經忍不住響起了一聲聲怪叫,甚至還有口哨聲,哈特等人也張狂的大笑起來,便是安德森也是心動不己,感覺自己進入的還是太晚了,據他所知,到他進入時,因為高了些,他的收益自然不能和一年半以前就進入美國股市的加拿大財團相比。

在密室裏這些億萬富豪們毫無紳士形象的怪叫聲中,布裏奇又隻好大聲叫道:“但是……你們了解過嗎,在兩年前,美國無線電是多少?各位,是24美元在1921年發行時更是隻有2.5美元,當然夥計們,你們進入的晚了一點,所以這數百倍的收益跟你們無關,是不是很可惜?但是是不是現在,你們就沒有機會了?不,其實一樣有機會,因為資金關係,這一年多其實你們一樣錯過了很多機會,你們知道瑞安航空兩年前是多少嗎,是69美元,而去年他就到了289美元,你們知道英薩爾控股嗎?你們知道英薩爾控股在今年初還隻有7.54美元一股,而僅僅幾個月之後,到上個月他就已經達到了150美元嗎,八個月不到,20倍的收益,驚人嗎,的確,很驚人,可是這還隻是一部分,在美國股市每天都有這樣的財富神話上演,各位,隻要你們有足夠的錢,那麽,你們就會擁有足夠的機會,隻要你投入比別人更多的錢,那麽你就擁有比別人更多的機會,總之在美國,一夜暴富早已經不是神話”

噝,噝,密室裏又響起各種聲音,倒抽冷氣聲,喔喔怪叫聲,口哨聲充斥其內,顯然大家的情緒都被這一串串數字調動起來,極為興奮……

…………

馬瓦斯.費多羅吃完了早點,便離開了自己的公寓,前往紐約證券交易所,馬瓦斯這個名字,如果熟知法國起名規則的就知道,馬瓦斯,就代表著下層社會出身,雖然現在這個名字已經成了許多資產階級喜歡循環利用的名字,但馬瓦斯.費多羅確是貨真價實的底層社會出身。

當然,出身不代表他現在的身份,實際上現在的馬瓦斯不算是底層社會了,至少也是一個不錯的中產階級,有房,有車,有老婆有孩子,有穩定的工作,吃穿不愁。

不過他的房子和車子、老婆孩子都在阿拉斯加,在紐約他居住的是公司提供的租用房,就在紐約證券交易所附近,做為國家投資公司的駐外經理,他還有一個非常隱密的身份,阿拉斯加商務部的商務調查員,說直接點就是商業間諜。

他喜歡這個工作,工資高,有保障,家族生活有著諸多隱性的福利,比一般的普通家庭還要好上不少,做為商業間諜,實際上一直以來他們也隻是一個外國經濟情報搜集員,很少從事什麽危險的秘密刺探工作,隻是現在唯一讓他有些擔心的就是,情況有了變化,這十天來,他幾乎睡覺都睡不安穩,聲怕自己的行動被美國人所察覺,雖然他知道跟他從事同樣工作的有許多,但誰也不能保證出問題的會是自己,總之小心又小心,睡覺能安穩才怪。

馬瓦斯.費多羅現在居住的地方為了工作方自然是很靠近紐約證券易所,隻隔了兩個街區,馬瓦斯直接步行也不過二十分鍾接近了紐交所大門口。不過他也不用步行,公司每天會有司機來接他的。

但是今天來接他的汽車駛到他麵前,當馬瓦斯坐進去的時候卻有些吃驚。一個他幾乎在這裏不可能看到的人出現在他麵前。

“岑局……先生?”這個人雖然明顯經過了化妝,但馬瓦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前朝鮮總督,現在的黃金城集團總裁,雖然兩人身份天差地別,但不妨礙兩人的認識,因為馬瓦斯可以算是岑義真正的老部下,馬瓦斯最早就是跟隨岑義的,在舊金山,在華僑城,都是如此,後來加入國安局,而岑義就是國安局的首任局長,隻是隨著岑義地位越來越高,兩人身份差別越來越大,聯絡要少了許多,岑義調任朝鮮總督後不久,商務部成立,馬瓦斯就進入了商務部的商業間諜部門擔任中層骨幹,當然做為身份的掩飾,他明麵上是調入了國家投資公司擔任駐美經理。

雖然幾年沒見,但不妨礙馬瓦斯這樣的特工一眼就將岑義認了出來,好在他反應還快,知道這種情況下,岑義的出現一定是機密,連忙止住了自己的話頭。

“嘿,馬瓦斯,看來你混得很不錯嗎,我們多久沒見了,快五六年了吧。還好還來認識我這個曾經的老板。”

馬瓦斯馬上鬆了一口氣,馬上平複心情,大大方方的與岑義坐著握了一下手道:“老板,沒想到你也來了。”

老板這個稱呼在這裏簡直就你一個慣例,這樣的稱呼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除非是洛克菲勒,摩根,梅隆這樣的大老板到來,才會引起轟動,至於岑義,如果有人知道他是黃金城的總裁,自然也會轟動,而且是絕對的轟動,但現在嗎,除了馬瓦斯和岑義身邊的那幾個人,誰知道這個老板是哪個小公司的老板,若是大老板,相信此刻在紐交所的大門口早就迎出一大堆人等待了。

“我也來感受一下紐交所的瘋狂氣氛”岑義嗬嗬笑道,然後對著前座一個模樣普通的大胡子道:“這地方,我將近三十年前擔任黃金城駐美商務代表時也來過一次,不過已經大變樣了,對比現在,那時的紐交所隻能說門可羅雀。”

坐在他前座的大胡子聞言也笑了起來道:“我以前卻曾在這附近工作過一段時間,後來我當然也來得多,但身份、情況不同了。要知道當初我在紐約,隻是連飯都吃不飽的雜工,現在想一想,簡直就是一個遙遠的發黃褪色的夢。”

馬瓦斯先前沒有認出此人,但現在他一聽這個聲音,卻感覺有些熟悉,好半天才想起,中情局長史密斯,是的沒錯,馬瓦斯心裏很肯定自己沒有認錯,不過對於史密斯局長曾在紐約生活工作過,倒是不太清楚,在阿拉斯加,大家都隻知道史密斯曾是斯卡圭的土霸王,後來被葉楓壓服,最終成了阿拉斯加共和國的締造者之一,開國勳元,掌握阿拉斯加最大情報機構達三十多年,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從沒有換過位置的內閣成員,情報大頭子。

不過在阿拉斯加,絕大部分開國勳元都曾隻是淘金客,以前在美國,甚至歐洲工作是很正常的。當初去淘金的,可是大都原本混得很不如意的家夥,想來史密斯以前在紐約幹的工作確實沒什麽值得好回憶的。

馬瓦斯有些吃驚的看著史密斯,史密斯這個專業情報頭子顯然化妝技術要比岑義高明的多,當然這也是因為岑義是黃種人,即便化妝,在這個白人居絕大多數的地方也顯得有些突兀的緣故。

史密斯在那邊發著感慨,岑義卻看著窗外似乎已經沉入了深思。

看著窗戶外麵那些滿臉笑容的人,岑義就有點喘不過氣來,過幾天甚至可能就是今天之後們還會這麽笑嗎?有幾個人會想到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們的噩夢就會開始

距離交易所還有一小段路程,就遠遠的可以看到交易所斜對麵的聯邦廳門前的那個巨大的美國第一任總統華盛頓的立身雕像。

這個雕像,某種意義上,已經成為了紐約證券交易所的一個象征。

1792年,24名經紀人在這個地方的一家咖啡館門前的梧桐樹下麵簽訂了一個“梧桐樹協定”,建立了紐約交易所的前身。之後,經曆過一段時間的低迷,也有過較為活躍的時候,並成立了“紐約證券和交易管理處”,到了1863年的時候,管理處才改名為紐約證券交易所。

而進入二十世紀以來,特別是歐戰的刺激,美國大量發了戰爭財的公司股票如火箭般上漲後,華爾街的股票市場就越來越活躍,最終達到現在這樣幾乎讓整個美國都為之瘋狂的地步,這個交易所,也真正成了華爾街的象征,同時也是美國經濟的象征。

汽車駛近交易所一帶,就可以看到一個個西裝革履行色匆匆的行人,這些人,臉上有著隻有買賣股票的人才有的那種狂熱表情。而這個地方,除了這種人之外,很難看到其他的人。如同走進了一個複製工廠,你的周圍,幾乎全是相同的氣氛,相同的人群。

“今天的人,可真多啊”車子在交易所旁邊的停車場上停了下來。一出車門,岑義也不由大為驚歎。

“全都是好車呀老板,你看這些車,隨便挑一輛都比我們的好。最少的也有二十萬美元呢。”史密斯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正在停車的胖子道:“看見了沒有,那輛加長版的高級轎車,娘的,居然是我們的中華旗艦加長版,剛剛才投入市場,而且是限量版,在我們那裏沒有80萬美元都根本買不來。這裏肯定更貴了,問候上帝他,紐約人真有錢。”史密斯看著交易所門口那一排排鋥亮的豪華汽車,不由嘖嘖的歎道。

“嗬嗬,兩位老板,這就是紐約,這是華爾街的天下,看看那股市中飛漲的數字,這些人能不有錢嗎?”馬瓦斯對這樣的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了。

幾個人朝前走,旁邊也有不少人往裏麵進。剛才停車的那個胖子也在我們的旁邊。然後一個髒兮兮的小孩舉著一個帽子過來乞討,胖子直接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鈔票丟到了小孩的帽子裏麵,又讓史密斯唏噓了一陣。

走進了紐約證券交易所,便是見怪大場麵的岑義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如果說阿拉斯加的安克雷奇證券交易所已經是他們見過的最大的股票交易中心的話,那麽和這裏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整個紐約交易所,分為巨大的三個股票交易廳和一個債券交易廳,一共設立十六個交易亭,每個交易亭又有十六到二十個不等的交易櫃台。

這裏的交易方式,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樣,就像是一個大的菜市場一般,采取的是議價方式,股票經紀人會依照客戶開出的買賣條件在交易大廳內公開尋找買主賣主,討價還價之後作成交易。

在這裏上市的公司,從曆史悠久的大企業,到賣洗發精的、壯陽藥的等等,幾乎什麽都有。

可以說,這裏,是整個美國經濟的神經中樞,這裏的每一個數字的變化,都會影響美國經濟乃至世界經濟的走勢。這一點,至少目前的阿拉斯加四大交易所加起來可能都做不到,當然,如果阿拉斯加四大交易所也同紐交所那樣虛火的話就不一定了。

要知道阿拉斯加四大交易所眼下沒一個規模可與紐交所相比,但因為四大交易所的競爭,使得四大交易所加起來的上市企業卻比紐交所還多上一倍,這也是阿拉斯加四大交易所遠不如紐交所火爆,但加起來的股票總市值卻已經與紐交所相差無幾的原因。

這個月初,紐交所股票總市值已經達865億美元,而阿拉斯加四大交易所的股票總市值為0億阿元,因為外貿競爭劇烈,為了加強阿拉斯加外貿競爭力,阿拉斯加曾數次下調阿元與黃金比價,也就是說貶值了不少,從以前與美元的一比一,已經陸續降到了現在的1右,這樣換算過來的話,阿拉斯加四大股票交易所的總市值差不多也有810億美元左右,真的相差不多了。

而三年前,四大交易所相加總市值才六百多億阿元,遠不如當時紐交所的規模,現在卻暴漲到了0億,光以這個數字來說,似乎阿拉斯加的經濟同樣虛火的厲害,但實際上不是這樣的,因為四大交易所的存在,互有競爭,從規模,從上市公司數量各方麵都有競爭,所以這三年阿拉斯加股市總值暴漲其實有大部分都是因為新股發行而撐起的。新股發行分散了大部分資金,加上阿拉斯加壓縮資金輸出,使得阿拉斯加各支股票的價格漲幅並不大。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岑義和史密斯等人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了。

想一想,若阿拉斯加四大交易所都像紐交所這樣虛火,對於阿拉斯加來說會是多大一場災難……

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岑義還是略微有些緊張起來。畢竟他們來是帶著不安好心的態度來看熱鬧的……

而他們這一幫人的出現,也引起了裏麵一些人的主意。雖然他們不進入交易廳,而是直接進入專門的貴賓包廂。

從交易廳到貴賓包廂的路上,周圍那些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岑義和史密斯等人的臉上。顯然直接進入貴賓包廂的生麵孔不引人注意也不可能。

看著外麵那些人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其實不用聽岑義等人都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麽。多半都是在猜測岑義等人來頭。

貴賓包廂是阿拉斯加國家投資公司租下的,想要猜到岑義等人的來路並不難,但具體的身份就不是那麽好猜了,可以說目前這個世界上,除了美國人,隻有被稱為暴發戶的阿拉斯加人在財力上可以勉強與美國人叫板,阿拉斯加的大富豪之多可不比美國遜色多少,很多人都猜測岑義等人很可能是阿拉斯加國家投資的某位大員。

不要小看了阿拉斯加國家投資公司,這是目前直接打明旗號在紐交所投資的最大的外國投資實體,掌握著龐大的資金。當然一般人並不知道,國家投資公司其實隻是一個幌子,國家投資公司的大筆資金早已經陸續撤出,剩下的一部分資金也轉為購買了比較穩妥一些的美國國家債券。

若不是增加了一個可以讓人心髒驟停的大行動,國家投資公司也許早就撤出紐交所了,現在的他們實際上隻留下了少部分資金還在股票市場上,主要在為大行動提供掩護。而這些資金是阿拉斯加已經預算將完全放在紐交所蒸發的棄子,到時阿拉斯加可以通過這個蒸發誇大阿拉斯加的損失,讓人無法懷疑阿拉斯加還有其他秘密動作,其他秘密動作其實根本不歸國家投資負責,而是分散到了數百個各情報部門和秘密部門成立的傀儡公司,岑義和史密斯的到來其實就是來親自主持這個行動的,當然這個行動不是今天,陷井早已經布下,但收割還不到時候,股票不跌,收獲成果的時候就不會到來。

今天純粹是來看熱鬧的……

到了包廂,岑義深吸了口氣,看了看表,已經十點了,還沒有開盤。

“馬瓦斯,怎麽還沒有開盤?”岑義脫掉外套,皺起了眉頭。今天股市一定會下跌,而且很可能是暴跌,這一點隻有岑義等人心知肚明,因為阿拉斯加的陷井差不多已經布成,從19日起,阿拉斯加的秘密資金就開始分散借入經紀人手上的股票高價拋售,也曾一度引起過恐慌,但有美國財團撐住,最終穩定了信心,此後數日,因為阿拉斯加的行動,股價每日裏都有波折,但在大部分已經被金錢迷失眼睛的投資者看來,這是股市必然反映,沒有售出,投資者哪裏去買股票,新股總是有限的。買賣買賣,有賣才有買,有買才有賣

要不是阿拉斯加幾十億資金借入的高價股票陸續拋售,還是顯然有些規模偏大的話,也許這幾天的波動都不會產生,股市仍會一直上揚。

但岑義等人知道,還是有一部分投資者,特別是消息渠道比較靈敏的,比如國家級的投資者,像英國人,法國人,還有美國大財團,當然還有阿拉斯加的國家投資公司都應該看到了其中的不正常,看到了可能將會發生的風險,以阿拉斯加方麵的分析,就算阿拉斯加國家投資公司還留在了美國股市的資金不在今天拋出,英國人,法國人甚至美國財團都有可能在這一兩天開始撤退了。

總之今天很可能會是開啟股市暴跌的按扭,雖然在兩天前就有這樣的預料甚至說希望,但最終前兩天隻是波動,最終沒有形成暴跌,反而撐住了盤子還略有上揚。不過岑義他們知道,大家已經撐不住了,那些小投資者不會知道,但大財團卻知道自己的資金也不是無限的了,他們知道已經快到撐不住了,早退比晚退的損失要小的多,晚一點也許就是廢紙都沒人要了。

馬瓦斯這時的心情已經完全恢複如常了,不管這幾天再緊張,現在大老板都來了,天塌了有高個頂著,他還有什麽好擔心,陷井已經布好,他今天要做的就是把國家投資公司留存的一部分股票拋出去,準備完全撤退了,做為棄子的資金能收回多少算多少,做為棄子,不管收回多少都算成功。

心情放鬆的馬瓦斯嗬嗬笑道:“老板,這裏十點半才開始呢。咱們再等一等。”

“就是,別急,坐下來喝杯咖啡。”史密斯從事秘密工作半輩子,心理素質卻是好得很,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反正就算今天不暴跌的,撐不了幾天也總會跌下去,至少他們已經知道,英國人將有九成可能會在今天大筆撤出投資。英國人一撤,就算今天美國人最終能夠撐住,但美國人就算財力再雄厚,又能撐得了幾天?

“傑斐遜,我們的行動沒有任何問題吧?”這樣幹坐著,岑義想的事情反而多了,想起高達五十多個億賣空合約的存在,岑義想安心也難,隻要這件事情讓人看出來了,美國人強撐下去,使得股市不跌,最終阿拉斯加這五十億資金弄不好就要為美國財團買單了。

史密斯沉吟片刻,然後微笑道:“用不著這麽緊張,分成數千份呢,每份也不過兩三百萬,就算神仙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察覺到這數千份合約都是屬於一個操控者,就算你不相信我這個外行,你手下那些專家,還有席爾瓦,韋斯勒,毛向方派出來的大批專家的能力吧。”史密斯說完還有滋有味地喝起了咖啡,一臉地享受。

岑義卻沒有史密斯這樣的素質,也沒有那樣的心情,而是走到窗口,看著下麵交易廳裏麵熙熙攘攘的人群。岑義現在可是擔負著一個可稱全球第一大財團的責任,五十億資金裏麵有十幾個億都是純屬黃金城的,如果這十幾個億虧掉了,黃金城一倒,不光是黃金城本身的數大股東都會遭受巨大損失,以黃金城在國家經濟中的影響力而言,這種情況一發生,給國家同樣會造成巨大的損失,何況其中還有三十幾個億本身就屬於國家資金。

這股市一天不暴跌下去,這風險就一天都存在,岑義就一天都心難安。

馬瓦斯看到老上司的神情,心裏也不免暗歎,這整個大廳中,一千個人有九百九十九個都是希望股票猛漲,也許隻有自己這幾個人才會希望看到暴跌,跌得越快越好,越猛越好……可以想像,若是那些合約真讓美國人察覺,對阿拉斯加來說絕對是天大的麻煩,很可能會是一場災難……

不過這個時候,大廳裏麵的氣憤倒是十分的歡快,很多人都在說笑,他們可能在談論昨天賺了多少錢的吧。

“馬瓦斯,怎麽沒有看到那些美國大公司的人?”岑義顯然對這裏麵的情況不太清楚。

“老板,那些大公司有專門的經紀人,你看那些包廂裏麵的都是,和我們對麵的就是摩根財團地,他們隔壁是洛克菲勒財團的。還有我們旁邊的是梅隆財團。一個名聲不大,但我認為財富絕對比摩根財團和洛克菲勒財團還要雄厚的老牌巨頭。”馬瓦斯對這裏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如果說在美國有財富超過洛克菲勒家族、摩根家族、福特這些超級巨富的財團,可能人們會搖頭不信,但事實上梅隆家族正是這樣的財團。這是一個不盡知名但實力大得可怕的家族,並且在美國政治、經濟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梅隆家族曆史悠久,操縱著包括金融、鋁、石油、煤礦、造船、煉鋼等行業在內的的上百個大企業。僅以梅隆銀行公司為例,其資產高達三百億美元(銀行資產是將掌控的客戶資金計算入內的),為全美實力最強的25家銀行之一。

梅隆家族創始人托馬斯?梅隆是與洛克菲勒等人同時代的人物,到了安德魯?梅隆時期,擔任美國財政部長的他更使家族大放異彩。成為事實上的美國第一巨富,也是對美國經濟,政治影響最大的家族財團。這一點目前的洛克菲勒也好,摩根也好,都還不能與梅隆家族相比。

曆史上爆發1929經濟危機時時紐約流行一首兒歌:“梅隆拉響汽笛,胡佛敲起鍾。華爾街發出信號,美國往地獄裏衝”可見梅隆家族當時對美國的影響力。

即便是後世由於種種原因梅隆家族呈現衰落跡象,也仍是美國經濟中當之無愧的一大霸主。

岑義看了一眼對麵,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站在窗口,就這麽等待開盤。

十點半的時候,一聲鈴響,整個交易大廳頓時一片沸騰。

“賺錢地時候來了”交易廳裏麵,一個四十多歲的呆著鴨舌帽的經紀人喊出了一句話,讓人們紛紛笑了起來。

“我要兩萬股通用汽車”

“成交”

“美孚石油5000股”

“收了”

“瑞安航空,10000股”一個三十來歲瘦高個撲到交易台前叫道。

“呃,夥計,抱歉,我都想買瑞安航空,可是現在沒有人賣,當然,如果你出價到350美元一股,也許會有人願意賣出我會幫你打到賣主”

“法克,算了,上帝,350美元,昨天收盤才過三百,梅隆鋁業(時稱美國鋁業,屬梅隆家族的產業),那就10000股梅隆鋁業,嘿,夥計,不要跟我說也沒有人願意賣”

“這個,真的很抱歉,夥計,你眼光不錯,選得都是最好的股票,現在還沒有人願意賣……”

瘦高個頓時一臉頹然

叫喊聲此起彼伏,果然和菜市場沒有什麽期別。

那些經紀人手裏拿著紙筆,跟著指令做出相應的投機行為,大廳裏麵交頭接耳,時而相互商量,時而搖頭分開,時而大笑,時而搖頭,一副繁忙景象。

“中央鐵路,上升…”

“得克薩斯石油上升”

“上帝,美國無線電再漲六點”

“升”

“漲”

……開始十幾分鍾,從這一聲聲的叫喊中,可以感受到股市裏麵的熱烈氣憤。

雖然已經是十月份了,但是這些經紀人隻穿了襯衫,一個個還滿頭大汗。他們像螞蟻一般擁擠著,到處亂竄,不時大喊大叫,或者購買,或者拋掉。

“傑斐遜,英國人不是要撤掉資金了嗎?怎麽股市還在漲呀?”岑義看到這種熱烈景象,頗為擔憂的扯過史密斯,低聲問道。

史密斯也搖了搖頭,好半天才道:“老板,這才剛開始,還早著呢,等著看把。”

史密斯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似乎也並不怎麽肯定,實話說,場景太火爆了,雖然也有拋單,但規模並不算太大,這種情況似乎沒有多少大筆資金撤出的模樣。

“老板,你們在這裏聊,我去把我們公司的投票拋出去,雖然不多,但加起來也有三十萬股近億資金呢,拋起來也麻煩。”馬瓦斯知道站起來,就要走向門外。

這一次岑義卻馬上叫住馬瓦斯道:“不,馬瓦斯,等一等,這筆資金是棄子,虧了就虧了,還是等等吧,不要著急著撤,我們已經埋下了五十億的炸彈,要撬動上百億財富,在這裏就不到做出頭鳥了,免得惹人注意。總之大拋單不出,國家投資公司的那些股票就先不要拋”

今天拋出國家投資公司的剩餘股票是上頭的命令,但現在岑義和史密斯這樣的大老板都在,這可都是五人決策小組的成員,現在岑義發話,馬瓦斯當然不會反對,重新回到了位子上麵。

“我投400萬伯溫德懷特鋼鐵”

“600萬,花旗銀行我要花旗銀行的股票帝博軸承也行”

從下麵不停傳來叫喊聲。看來股市還是一片火熱。

喝著咖啡到十一點,又叫上了茶水,再半個小時過去,在肚子裏麵裝滿了茶水之後,岑義不免有些急了。

“不對呀,照理說現在應該開始了怎麽還沒有動靜呀難道真要我們引這個頭才行,或者美國人發現了我們的企圖?這幾天我們做賣空合約已經拋出夠多了,英國人怎麽還能忍不住,連續三天都還沒有動靜?”

“不喝了,我喝不動了,我們不如下去走動走動。”這一回便是史密斯似乎都有些坐不住了,站了起來道。

也就在他站起來的同時,突然從外麵大廳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老板。有情況”一直站在窗口觀察地馬瓦斯,低聲吼了起來。

岑義和史密斯動作無比敏捷的竄到了窗戶旁邊。

交易廳中間,有一群經紀人對著一塊黑板發起了呆,周圍開始有更多的人圍了過來。

“瘋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有10萬股拋掉”一個經紀人睜大眼睛,使勁地拍著自己的腦袋:“這可是十萬股美國無線電,上帝,價值五六千萬……”

“35萬股拋杜邦化工”

這邊還在詫異,那邊突然傳來的一個聲音,頓時吸引所有人的主意。

“上帝杜邦拋了35萬股”

“不可能”杜邦股價雖遠不如美國無線電高,但三十五萬股也是接近七千多萬。

“我沒聽錯吧”

人群頓時有些慌亂了。

“50萬股拋梅隆鋁業”

又有一個聲音傳來。

噗通在岑義等人的包廂窗口下麵。剛才還喊賺錢時候到了的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經紀人一下子暈了過去。

“梅隆鋁業拋了昨天不是還在拚命買進嗎?”

“上帝呀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隻要10000股而己,不……我不要了……”剛剛正在苦惱著瑞安航空和梅隆鋁業都有價無市的那個瘦高個也直接栽到了地上,引起一陣恐慌……

幾分鍾之前還一臉笑意的這些經紀人們,一個個頓時變成了沒頭的蒼蠅。

“有些不對勁不對該來的終於來了”這個時候。岑義似乎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轉頭對著史密斯微笑道。

史密斯也輕籲了一口氣點頭道:“不錯,杜邦化工、梅隆,美國無線電這些股票可是今年被推到最高位置的23支超級股票之一,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狂拋的態勢是的,沒錯,應該是我們等待的好戲終於開場了”

兩人有理由放鬆,雖然這些拋單並不一定會造成想像中的暴跌,但這絕對是一個開始,後果如何,現在還難以說清,但這麽大的拋單集中出來,絕對是頭一次,這就代表著有龐大的資金正迅速撤退,這與此前阿拉斯加秘密行動中借入高價股票分數天、分數萬股數量以下的拋出完全不同,這麽集中的拋單,對股價,對投資者的心裏暗示影響是很大的……

“瑞安航空,35萬股拋”

“美孚石油,20萬股,拋”

“花旗銀行,47萬股。拋”

“梅隆鋁業又拋22萬股”

“拋中央鐵路25萬股”

“拋

“杜邦又拋了”

“花旗又拋了30萬股”

短短十幾分鍾之內,大廳裏喊聲此起彼伏。

這時他們對麵的摩根和洛克菲勒的貴賓室內似乎亂成了一團,而他們的隔壁更是突然響起了震天吼聲,岑義忍不住打開貴賓包廂門,可以看到隔壁梅隆財團的經紀人正在大聲的打著電話:“老板,梅隆鋁業已經被拋70萬股什麽,我們也拋,全拋?全拋?是的,我看見不對勁了是的,老板,我犯了個極大的錯誤我馬上,對馬上,全拋”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那個經紀人已經滿頭都是冷汗。

“100萬股拋誰拋了100萬股,我的上帝,該死的,是梅隆財團”

嘩這一下,交易廳裏麵徹底震動了

“什麽,連梅隆財團都拋了”

“天哪,100萬股,幾乎是他們在掌控在市場流通的全部呀”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交易廳裏麵一片鬼哭狼嚎。場麵頓時亂成了一鍋粥。經紀人們到處亂竄,一邊向委托人聯係,一邊做出一次次的指令。

“拋我們也拋吧不然就完了”

“趕緊拋吧”

“我們拋十萬十萬股通用”

“5萬股我拋五萬股”

“上帝呀,拋了這些我就徹底破產了”

“破產?你沒看見現在都跌成什麽樣了山崩都沒這麽快,股價**啊,不拋地話,你等著跳樓吧”

一個個經紀人,扯掉自己的領帶,卷起袖口,試圖跟上拋售指令。原本在樓上的一些人也開始衝了下來,現場已經陷入了瘋狂的拋售狂潮之中。

拋售指令不斷響起,開始的時候連綿不絕,到了後來,岑義已經感覺自己站在了鋪天蓋地地鳥群裏麵,周圍五嘈雜著無數的聲音

“拋”

“拋”

“拋”

所有的聲音都和這一個字有關這裏,瞬間成了黑暗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