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雯麗一貫寵辱不驚的臉龐，因為秦紛繁的質問，而流露出些許驚慌：“你這孩子，我不是都回答過你這個問題了。”
“可你說的是謊話。”
秦紛繁掏出半塊玉佩和銀鎖，一同放在她麵前：“這玉佩你還有印象嗎，其中半塊是我的，還有另外半塊，我也找到了，是這枚銀鎖的主人的。”
她的眼神凜冽，緊緊盯著祁雯麗：“事到如今，你還想撒謊蒙騙過去嗎？”
祁雯麗定定的看著那半塊玉佩，瞳孔猛然擴大，像是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手一顫，竟是將一杯茶砸在了地上！
“不可能，這不可能！”
“什麽不可能？”看出祁雯麗有鬆動的現象，秦紛繁趁機逼問道。
祁雯麗拚命搖頭，嘴唇嚅動著，卻隻發出斷斷續續的音節。
秦紛繁隱約聽到了“她不在了”“這玉佩明明埋了”之類的話，越發迷惑。
她用力抓住祁雯麗的胳膊：“你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肯告訴我，我還有個姐妹的事實？”
“因為她已經不在了！”
祁雯麗猛然甩開她的手，眼裏泛著淚花：“她是我心裏的痛，你要我怎麽說……”
秦紛繁皺了皺眉：“不在了，什麽意思，你將她送人了還是丟了？”
她著實想不通，已經弄丟了一個女兒了，難不成主動丟了另一個女兒？
“不是這樣的，是她……她已經死了。”
秦紛繁聽到這話嚇了一跳，但看祁雯麗雙目失神，不像是在開玩笑。
心像是踩著鼓點，砰砰砰直跳，她定定看著祁雯麗，很久才回過神。
她緩緩起身，走到祁雯麗麵前：“你是說，另一個孩子，死了？”
“對，她死了。”
大概是因為最難以啟齒的話說出了口，祁雯麗此刻反而鎮定下來。她撫摸著蹲在她麵前的秦紛繁的頭發，雙目泛紅：“你說的沒錯，你確實還有個雙胞胎姐妹，隻是她在出生沒多久就死了。”
“這怎麽會……媽你是不是誤會了，比如她沒死，被人帶走了呢？”秦紛繁隻能想到這種可能性，否則她無法解釋江月的存在。
誰知祁雯麗直接否決了：“不可能，我親眼看著她下葬的，連帶著另外半塊玉佩一起埋了，怎麽可能還活著？”
她一把抓住秦紛繁的胳膊：“孩子，不管旁人對你說了什麽，你千萬不要信，你的姐妹已經死了，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媽隻有你這一個孩子。”
她的話情真意切，由不得人不信。
“她是怎麽死的？”秦紛繁仍是不死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麽，明明親手將江月送入了監牢，又逼著江月到如今生死不明的情況，可她卻還是想知道一個答案。
祁雯麗歎了口氣，握著秦紛繁的手一直在顫抖：“你們姐妹倆一生下來，就有很大差別。你非常健康，可她卻瘦小的好像一隻手就可以捏碎。因此，一生下來，她就被送到了重症監護室。”
說到了傷心的地方，她停下來，秦紛繁也是大氣都不敢出。
不知過了多久，祁雯麗才繼續開口：“本來我以為，隻有她一個需要我煩心，沒想到後來，你也出事了。我被醫生告知，你生下來就有白血病，我和你爸那時候感情已經不好了，但為了你們，我們還是平心靜氣的坐下來商量。”
秦紛繁的手一顫。
她幾乎能猜到，後麵會發生了什麽了。
她攥緊包帶，忽然有種立刻走人的衝動，但人被釘子定住般，四肢都無法動彈。
祁雯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時，有水濺出了杯子。
“我和你爸都進行了配型，但都配不上，最後死馬當活馬醫，拿另一個孩子來做配型，沒想到竟然成功了。”想到過往，祁雯麗有些唏噓，“世事難料，或許這個孩子的出現，就是為了你而準備的吧。”
“所以後來，你們就用了她的造血幹細胞？”秦紛繁或多或少了解關於白血病的事情。
祁雯麗眼裏閃過一抹痛楚：“這個孩子的身體很差，那時醫生說，若是提取了她的臍帶血，可能會對她的身體造成非常大的影響。他讓我在你和另一個孩子之間做出選擇。”
她忽然抓住秦紛繁的手，用力之大，疼的秦紛繁身體都戰栗起來。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麽舍得啊！我糾結了很久，一直到你開始發高燒，然後抽搐，眼見你如此痛苦，我隻能賭一把。可我賭輸了……或許是老天爺也在懲罰我吧，後來，你雖然健康的長大，但還是被人販子拐走了。”
祁雯麗眼裏滾出幾滴淚，落在秦紛繁的手背上。
秦紛繁感覺手背像是被火燒了一下，迅速縮回了手，心裏像是被一隻大手猛然捏住。
她吸了好幾口氣，才把話說出口：“媽，你別難過了，我不問了。”她頓了頓，“現在想想，這件事還有很多疑點，或許我是被蒙蔽了，江月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妹。”
“她一定不是！”
祁雯麗堅定的說：“我雖然不知道這個江月是什麽來頭，但我是親眼看著那個孩子離開的，她絕對不會是我的孩子！”
看祁雯麗如此肯定，秦紛繁隻能壓下心底所有的疑問，順著她又安慰了幾句才離開。
出門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烏雲暗沉沉的懸掛在空中，連帶著秦紛繁的心情也壓抑起來。
好在及時來的電話，打亂了她煩躁的心緒。
見到是許久未見的林修遠打來的，秦紛繁彎了彎嘴角，接起電話：“有事嗎？”
盡管秦紛繁刻意裝作情緒高漲的樣子，但林修遠卻敏感的聽出了她語調中夾雜的失落：“你怎麽了？”
“沒事。”秦紛繁輕描淡寫道，“你呢，打給我什麽事？”
“是為了燕茵茵的事情。”
“燕茵茵？”秦紛繁怔了一下，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提到燕茵茵，“她不是在國外嗎？”
林修遠沉默了一陣，然後吐出一句讓秦紛繁震驚的話。
“燕茵茵被秘密送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