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寂拿起來一看,是助理李洋打過來的。

在參加董事會之前,他安排了李洋去調查泄露程氏科研成果的事,想必現在是有了結果。

他按下接聽鍵,聲音沉穩且嚴肅,“查到了?”

電話另一端支支吾吾的開口,“程總...是二少爺秦浩。”

秦浩是養父秦國濤的兒子,秦芊悅的哥哥,也就是他的義弟。

千防萬防,沒想到最後家賊難防。

程寂語氣依舊平淡,但眼眸裏的狠意昭然若揭,

“去查他現在在哪兒。”

“是,程總。”

電話掛斷後。

程寂收起手機,眼神落在上官卿身上。

語氣一改嚴厲冰冷,變得溫柔,“那個...我待會兒要出門一趟,你好好休息。”

說完,彎下腰拉開床頭櫃最上麵一層,拿出紙筆,寫下一連串數字,

“這個是我的私人電話,有事情可以直接打給我。”

他把紙張遞給上官卿。

上官卿看了一眼,記下數字,起身下床,“我剛好要去趟古玩店,你送我。”

程寂下意識的秒答應,“好。”

速度快到過了幾秒他才反應過來,而且還莫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明明兩人才認識,但又莫名熟悉......

兩人麵對麵站著,她嘴角微揚,“發什麽呆?走吧。”

過了十分鍾左右,兩人一同開車離開程宅大門。

站在前院花壇旁邊的秦芊悅,冷眼盯著程寂對上官卿細心照顧。

親自給她開車門就算了,放著好好的司機不用,還親自給這個女人當司機!

她陪在程寂身邊十年都沒享受到這種待遇!

憑什麽這個女人一來就可以擁有?

秦芊悅眼神裏的嫉妒猶如烈火在焚燒,咬牙切齒地蹦出三個字,“...上官卿!”

......

程宅位於城郊,離海邊不算太遠,半個多小時後,便到了等卿古玩店門口。

程寂下了車,抬頭被古玩店的牌匾吸引。

它是一整塊桃木製成,大概兩米長,半米寬,上麵的紋理老舊,明顯有一定的年頭。

他盯著上麵的名字,陷入沉思,

“‘等卿’,是上官卿的卿?有人在等你?還是你在等誰?”

他扭過頭看向上官卿,眼神裏透著好奇。

上官卿剛從副駕駛下來,沒有立刻回複,神色淡漠地踩著高跟鞋徑直走向店門口。

當手握住門上木把手的一霎,神色明顯暗淡不少。

她站在木牌匾下,門口的燈光從上而下照在她身上,像被光環籠罩的天使。

上官卿轉過身和程寂對視。

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十米,

“這個木把手我換了一個又一個,多到我都忘了這是第多少個了,但我希望以後再也用不上它。”

等卿...

究竟誰在等誰,誰又說得清?

但至少現在,她不想再等了。

程寂察覺到她情緒不太對,她身上的那份孤獨和絕望,讓他莫名很想走上前抱住她。

他剛抬起腿還沒落下,上官卿露出一抹釋懷的淺笑,

“程寂,你走吧,待會兒記得來接我。”

程寂終究還是收回了腳步,“好。”

海麵被漆黑的夜吞噬,邁巴赫也消失在夜裏。

上官卿走進古玩店,鎖上門。

四四方方的門店格局,很普通平常,沒特別之處,放在玻璃櫥窗的古玩物件看一眼便一覽無餘。

說是古玩,實際都是上官卿在地府收的祭品。

一些人枉死後,害怕自己的珍貴物什被仇家惦記,就托上官卿拿走。

上至秦朝鑲滿瑪瑙的青銅酒杯,下至宋朝的名家字畫,甚至從海外傳到國內的稀罕物件,在這裏都找得到。

因為是枉死人的祭品,上麵或多或少都沾有怨氣,所以上官卿不能賣,也不能扔。

日子一長,東西就多了,偶爾認出物品主人的輪回轉世,她就送還回去,就當騰騰空間。

回看‘等卿古玩店’五個大字,好像除了在“等卿”,古玩店三字有點名不副實了。

上官卿推開店內的暗門,裏麵堆放的雜物頃刻間煙消雲散,化作一條直通黑暗的泥濘濕潤的石子路。

石子路寬一米左右,四周被黑暗籠罩。

前方被迷霧遮擋,除了路兩邊掛著的紅燈籠亮著幽綠的微光,什麽也看不見。

這便是人間口中的陰間路。

也是死人路。

上官卿沉了口氣,邁開腿往前走,一踏上,眼前迷霧盡散。

一座外形似古代衙門的府邸,在路的盡頭若隱若現。

“知道回來認罰了?”

一道低沉的隔空傳音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壓迫感十足。

按冥府規矩,非懲奸除惡,不得擅自私用官職特有的能力,就好比隻有幽冥司執掌人才擁有的脊骨靈鞭。

犯了規矩該罰,她認。

上官卿沉下肩膀,步伐堅定地走向冥王殿。

殿內。

黑白無常站在殿堂兩側,手裏拿著執法杖,冥王倚坐在殿堂上方,黑色短發向後梳展,身穿一襲黑色長袍,不苟言笑,端莊森嚴。

看似長著三十歲的臉,卻過著五六十歲退休老頭的日子。

他低眉看向殿堂下方的上官卿。

靈力丟的幾乎快見底,要不是那股倔勁兒撐著她,隻怕都倒地不起了。

冥王忍不住問她,“萬一他不是你要找的人怎麽辦?值得嗎?”

上官卿斬釘截鐵地說,“不會,他帶給我的感覺和其他男人不一樣,要真認錯了人,那也是我自作自受。”

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

冥王自知勸不動她,吩咐黑白無常兩鬼差行刑。

“開始吧。”

黑白無常站在她左右兩側,手裏拿著兩米長的執法杖,杖頭還附帶雷電的靈力,發出陣陣銀白亮光。

上官卿的背部每挨一下,都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以及雷電擊中的滋滋聲。

兩種痛感疊加是侵入骨髓的疼......

而人間某地,也有人在行刑。

程寂高抬右腿,猛地一腳踹開酒店總統套房的房門。

“砰!”

門把手硬生生在牆上砸出一塊印記。

臥室內正在雙人運動的男女立刻停下動作,被門口的動靜嚇得丟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