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卿麵不改色地喝了一口茶,心裏開始有些盤算。

慕洪軒手指敲了兩下茶幾,發出清脆的聲響。

眾人抬眸看向他,包括上官卿。

他目光冷淡且高傲的盯著她,“聽說你現在住在男人家裏,對方好像還是程氏集團總裁程寂。”

姑姑一臉詫異,“真的?程寂不是克死他全家嗎?你還敢住他家?”

這件事情在京市上流社會早就傳開了。

所以無人敢和程寂走太近,生怕哪天一命歸西。

慕洪軒才不管程寂克不克人。

厲聲指責,“你既然和我兒子在一起,還住在別的男人家裏,是不是太不給我慕府麵子?”

話裏的咄咄逼人顯而易見。

不過站在他的立場想想,生氣也正常。

誰家父母看到自己兒子被戴綠帽子還能沉得住氣?

上官卿垂眸淺笑,冷靜又不失體麵的輕輕一指,“他知道這事兒,你來解釋。”

最後,她冷淡如霜的視線落在慕承臉上。

他反應過來,“這事兒...她和程寂早就認識,朋友嘛,就住了幾天,我一回國,她就搬走了。”

既然正主不介意,慕洪軒也不好再說什麽。

反而是上官卿有想問的,“阿姨,你是不是不太舒服?你的手背已經紅了。”

“啊?”

葛佩淑回過神,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不好意思,手有點癢,沒事。”

她嘴角露出苦笑,和上官卿對視那刻,目光總是在躲閃。

慕洪軒癟了癟嘴,有些嫌棄地瞪著葛佩淑,“陳媽,帶夫人回房間休息,不舒服就好好躺著!”

陳媽帶葛佩淑離開客廳後,上官卿對她的好奇更甚。

難道她以前認識自己?

在客廳坐了沒多久,餐廳已經準備好晚餐,家庭聚餐正式開始。

她張望一圈,這次葛佩淑沒有來。

飯桌上,幾個大人聊起慕承小時候,說他之前學遊泳差點溺水。

上官卿順勢問了句,“慕叔叔,他小時候身上就有印記嗎?上次我看到他胸口的圖案,還挺好看。”

慕洪軒一愣,“你是說彼岸花?”

她點頭,“對。”

姑姑熱情的搶先開口,“他那是一點點長出來的,幾歲開始來著,記不清了。”

接著她又補充一句,“當時還以為他被髒東西附身了,彼岸花又不是什麽吉利東西。”

這麽說,他胸口的印記不是自己紋上去的。

是他自身帶的。

難道她找的男人真的是慕承?

慕洪軒放下碗筷解釋,“自從他長了這個東西,全家人都把他保護得很好,不允許他受傷。”

上官卿皺眉,“為什麽?”

難道他們知道彼岸花印記以及受傷流血之間的聯係?

他目光落在慕承身上,記憶回到以前,“之前帶他算過命,說他的血會招來不幹淨的人。”

原來如此。

不幹淨的人,就她唄......

這頓飯上官卿沒什麽胃口吃。

慕洪軒是回族人,飯桌上要麽是牛肉,要麽是羊肉。

而葛佩淑是藏族人,自然也沒有魚類。

偏偏她既喜歡吃豬肉,又喜歡吃魚。

聚完餐,姑姑說她要早點回去,還要照顧小孫子,坐上車就離開了。

慕承送上官卿到客房,在走廊上拐了又拐,才到客房。

兩人站在門口,他背對著月光站在她麵前。

“今天謝謝你了。”

上官卿說得很官方,“還人情而已,不用謝。”

慕承有些接不住話,“那你早點休息。”

“嗯。”

......

月色傾瀉,夜晚已經降臨。

上官卿走進房間鎖好門,裏麵是一件套房,她坐在客廳沙發,叫來幽玄。

“大人,你這兒哪兒啊?怎麽感覺回清朝了?”

幽玄打量四周的房間布局,有些疑惑。

上官卿敲了下他的頭,厲聲吩咐,“你趕緊回趟幽冥司,把慕承的生死簿找到馬上來找我。”

幽玄收起玩心,“是,大人。”

他轉身飄出窗外,房間內靜得滲人。

上官卿推開門走出房間。

走廊上的紅燈籠整整齊齊亮了一排,在配上外側的一排排細竹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要不是她自己就來自地獄,這地方晚上還真適合當鬼屋。

不過葛佩淑的房間應該是慕府的主臥。

到底在哪裏呢?

上官卿在七彎八拐的走廊裏找半天,也沒找到。

就在她打算失落而歸時,突然一陣很大的吵鬧聲,中間還伴隨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響。

“你看看你今天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她又不吃你!”

“爸,算了。”

爸?是慕承?

所以她誤打誤撞真找到了。

上官卿跟著聲音的方向找過去,很快走到最尾端的一間房間門口,裏麵燈火通明。

葛佩淑的聲音時高時低,好像還在哭,“我害怕...萬一...怎麽辦?”

什麽啊?

上官卿趴在窗邊,重要的字眼她一個都沒聽清,要是有靈力在,她直接就隱身進去,哪用現在趴牆角。

房間的裏麵爭吵聲突然消失,頓時的安靜反而激起上官卿更大的好奇。

過了一會兒,慕洪軒說了句,“慢慢來,你先回房間休息。”

慕承,“嗯。”

上官卿眼疾手快迅速躲起來。

等慕承走出房間並且走遠了,她才原路返回走到房間。

她走在梳妝鏡前,腦海裏一直浮現葛佩淑的話,

“害怕”、“萬一”、“怎麽辦”、

這些字眼不論用在哪種情形,都隻說明對方有秘密怕被揭發,而且一定是負麵的。

這一夜,上官卿睡得不太好。

夢裏總是出現各種雜音......

兵槍劍戟交割的碰撞聲,還有無數人廝殺痛苦的哀嚎聲,以及一道聽不真切,但讓她舒心的聲音。

它們交雜在一起,壓迫她的神經。

次日,天剛蒙蒙亮。

慕府上下已經開始忙碌。

“叩叩!”

有人敲響房門。

上官卿昨晚沒睡好,頂著疲憊的身子去開門,見到是慕承。

她問,“怎麽了?”聲音還帶著沒睡醒的慵懶。

慕承解釋,“待會我要出發回自己住的地方,所以來叫你起床。”

“......這麽早,等會兒,馬上。”

“沒關係,你慢——”

“砰——!”

上官卿煩躁地一把關上門,把他擋在外麵,自己走進衛生間快速收拾完。

等她再度開門。

慕承正坐在走廊邊看手機。

上官卿走到他麵前,“走吧。”

兩人向慕洪軒以及葛佩淑告別後,坐車離開慕府。

路上,窗外的風景一閃而過。

慕承正在拿手機發消息,上官卿坐在旁邊,雙手環胸,眼皮沉重的合在一起。

她漫不經心地問,“昨天,你媽媽怎麽了?”

慕承手上打字的動作一頓,眼眸閃過一絲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