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上酒店。

幽玄穿梭於人群散盡的婚禮現場,最終停在了略顯淩亂的休息室前。

他嗅到程寂的味道就在裏麵。

推開門,一股沉悶的氣息撲麵而來,室內僅餘幾縷微弱的燈光灑在程寂孤獨的身影上。

程寂坐在一張被扯皺的桌布邊緣,嘴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血絲,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麵,仿佛被抽掉了魂魄一樣。

"程總?"

聽到聲音,程寂緩緩抬頭,目光在幽玄身上停留片刻,隨即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怎麽來了?上官卿……她也來了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艱難擠出。

幽玄輕咳一聲,眼神微閃,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

“程總,我是替上官姐來道喜的,她本來想親自來,但今天有事情要處理,隻好讓我來祝賀,不過你還好吧?”

言罷,他不著痕跡地掃過程寂嘴角那抹已幹涸的血跡,有些擔憂。

畢竟他挺喜歡程寂的,因為他是真的對上官大人好。

程寂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隨即又迅速恢複平靜。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無妨,替我謝謝她,她的心意我領了。”

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蒼涼,仿佛所有的熱情與期待都在這冰冷的休息室中消散殆盡。

幽玄待在這裏很尷尬,小聲開口,“那我先走了。”

程寂略帶疲憊地“嗯”了一聲。

......

離開酒店後,幽玄悄無聲息地回到等卿古玩店。

他輕步上前,低聲匯報,“大人,程寂他嘴角受了傷,臉色也很蒼白,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力氣,反正我看著他不太好。”

上官卿聞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顫,茶水漾出細微的漣漪。

她抬眼望向幽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既有心疼也有無奈。

“不嚴重就好。”

她的聲音雖輕,話語裏的擔憂卻顯而易見。

幽玄有些替程寂打抱不平,鼓起勇氣替他說話,“大人,我覺得你這樣對他不公平,你想破他身上的孤煞星,就想方設法接近他,現在發現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頭都不回就離開。”

他撅了噘嘴,“你這樣和渣女有什麽區別?”

一番控訴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了。

上官卿又何嚐不後悔自己去招惹程寂。

他是個很好、內心又很敏感的男人,她給了他無條件的偏愛,讓他信任她。

最後她卻又狠心抽身離開。

但她沒得選。

上官卿緩緩閉上落寞的眼神,麵色沉重,“他和我待得越久,等我走上奈何橋踏入輪回離開那刻,他就會越難接受。”

時間就像一個漩渦,起初隻在漩渦周圍,想抽離隻需用點力,等時間久了,就陷入漩渦中間。

等那時再想逃離,發現一切的都晚了。

沉默成本會壓得彼此直不起身。

幽玄眉頭緊鎖,眼中滿是不解與堅定,聲音裏帶著幾分執拗:“大人,我不懂你們人類的感情,我隻知道,在這凡塵俗世裏,若真心相待,就該攜手共度,不論風雨。

您總說責任重大,可在我看來,最大的責任就是不負真心,您對他,是否也曾有過片刻的心動?若是,為何不能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上官卿索性閉眼裝睡,不想回應。

......

夜色如墨,霓虹燈下的酒吧內人聲鼎沸。

煙霧繚繞中,程寂孤身坐在吧台一隅,手中緊握的酒杯仿佛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酒精漸漸麻痹了他的神經,卻抹不去心底那份揮之不去的落寞。

周圍的喧囂似乎都與他無關。

他的目光空洞地穿梭在人群之中,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經意間闖入視線。

他看到背影與上官卿驚人相似的女人,穿著打扮也很相似。

女人正和別人交談,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熟悉氣質,讓程寂的心猛地一顫。

他怔怔地望著,手中的酒杯無意識地搖晃,幾滴琥珀色的**濺落在深色桌布上,如同他此刻淩亂的心情。

女子的笑聲清脆悅耳,卻像鋒利的刀片,一下下切割著他本就脆弱的防線。

程寂不自覺地站起身,雙腳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向那抹身影靠近。

程寂的腳步在距離那女子幾步之遙時驀然停下,周遭的嘈雜聲仿佛瞬間被隔絕。

他凝視著那張與上官卿相似的側臉,心中的波瀾起伏不定。

終於,他鼓起勇氣,輕聲喚道,“上官……”

聲音未落,女子轉過頭來,那是一張陌生的麵容,笑容中帶著幾分疑惑。

程寂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歉,“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尷尬與自嘲,眼眶卻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紅。

女子禮貌的回應,隨即和朋友繼續言笑。

而程寂則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緩緩退回到吧台的角落,重新拾起酒杯,卻再也無法找回片刻前的勇氣與衝動。

昏暗的燈光下,那女人的身影帶著一抹不容忽視的溫柔。

她穿過酒吧熙攘吵鬧的人群,拿起一杯新調的雞尾酒,款步走向程寂。

最後她坐在他旁邊的座位,臉上掛著笑,眼裏卻透著高冷。

和上官卿如出一轍。

她舉起酒杯,“要不交個朋友?”

程寂的視線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倒流。

女人見他不說話,自信大方地自我介紹,

“我叫許木之,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