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糾結的時候蕭府外也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什麽人?”

“太傅府上鬧了刺客,有人看見那刺客往蕭府的方向來了,我等恐怕公主殿下有危險,特來查看。”

聽聲音,好像是金吾衛的人。

“公主殿下已經歇息了。”

“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理解。”

雲姝眼瞧著青黛和小福子已經攔不住那些侍衛了,可自己身上沾了血跡也不能就這麽正大光明出去,幹脆便將蕭少欽抬到了**,自己也跟著躺了上去,拉上了帷幔,慢聲開口道:“什麽人打攪本公主休息?”

那些金吾衛的人聞聲走了過來,隻隱約看見雲姝隔著床幔外麵鬆鬆垮垮攏了一件衣衫,睡意未消。

為首的人環顧四周,似乎也沒發現什麽可以藏身的地方,這才跪下回話道:“打攪殿下休息了,小的們這就告退。”

說罷,那些金吾衛便又退了出去。

雲姝見他們走了,剛想把蕭少欽再抬下床,這時她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摟住了她。

清越慵懶的聲音傳來:“夫人果然還是在意我的。”

雲姝頓時又羞又氣:“你!你又騙我!”

可她話音剛落,卻又被蕭少欽扳過肩膀來迎麵抱住,緊接著蕭少欽的臉便湊了上來,呼吸時的熱氣掃在肌膚上,雲姝隻覺得脖子癢極了。

她想要掙脫,可蕭少欽卻將她牢牢鎖在了懷中

“夫人,演夠了沒?”

雲姝回過頭,頗為詫異:“你……你怎麽看出來我在演的?”

“夫人應該還不至於傻到連這麽簡單的挑撥離間都看不出來吧?”蕭少欽笑道。

雲姝:“……”

難道她能看出來不是因為她聰明嗎?

“不過夫人的演技倒是挺好。”蕭少欽又道,“昨夜燒掉的那些木材,應該都是些殘次品吧?”

他知道雲姝在打那批木材的主意,那是因為他是重活過一世的人,所以他知道再過半個月南邊一帶就會下暴雨。

屆時練江發洪水,所有船運的木材都會被淹,而在這個時候若是雲姝提前通過陸運囤積一批木材,那麽就能狠狠賺一筆錢,說不定還能算計陳清一番。

隻是這些木材數量龐大,太過顯眼,若是明目張膽運進京城來,肯定會被陳清察覺,雲姝提前讓陳清以為這批木材已經被燒掉了,等陳清放鬆警惕之後,剩下的那批木材就能夠悄無聲息運進京城了。

雲姝點了點頭:“所以蕭二公子還不配合我表演?”

“不過我有些好奇,夫人走陸路的這一批木材被燒掉了,那又怎麽保證走水路的木材不會出問題呢?”蕭少欽問道。

“我自有辦法。”雲姝頗為神秘一笑。

“行,那我便不問了,夫人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你手上的傷還好吧?”

蕭少欽頗為利落爽快地將手臂給抬了起來,左扭扭右扭扭,十分靈活,完全看不出來受了傷。

“雞血??”雲姝這才發現,蕭少欽手臂跟衣衫傷塗的不過都是雞血,而剛才那些金吾衛也隻是蕭府的侍衛!

也是,蕭少欽沒事大半夜跑到陳清府上去鬧什麽鬧?

她頗為惱怒地看向蕭少欽:“你這人還真是無恥至極!”

“我這不也是無奈之舉。”蕭少欽垂下頭,頗為委屈道,“不過至少說明了我在夫人心中還是很重要的。”

蕭少欽頗有幾分得意。

雲姝卻嘴硬道:“我救你不過是因為你之前救過我,還你一個人情罷了。”

蕭少欽聽雲姝這般說,雙眸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失落。

他一把攬住雲姝的腰,嘴裏咕噥著:“我說過了,公主殿下,我不是個好人,我也殺人放火,甚至我為達目的也會不擇手段,可我害誰,也不會害你。”

“那你的目的是什麽?”

蕭少欽的喉結劇烈滾了滾,與雲姝之間隔著若即若離的距離,他扯開嘴角漫不經心一笑:“如果說是你,你信嗎?”

“是我?”

“嗯,小爺我早就說過了,夢裏那個道士說我上輩子欠了一個姑娘太多,這輩子,是來還債的。”

他的聲音有些啞,可卻又有幾分勾人。

說完,蕭少欽又在雲姝的臉頰上輕輕一吻,這才鬆開雲姝,又換回了一副苦情模樣:“夫人若是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隻是小爺我沒做過的事情,是不會承認的!”

雲姝心想這人還真是抓緊一切機會占她的便宜!

“既然如此,那你還是陪我把這出戲演完吧——”雲姝道。

蕭少欽勾起嘴角,又如蜻蜓點水一般吻了雲姝的唇,這才道:“都聽夫人的。”

緊跟著馬上他又換成了一副苦情的模樣:“既然夫人這般討厭我,那從此以後便不要見我了!”

緊跟著蕭少欽摔門而出。

聽得小福子和青黛兩人連瞌睡都沒了,趕緊跑進去問道:“殿下,您沒事吧?您怎麽跟蕭二公子吵架了?”

——不對啊,青黛看雲姝這臉頰泛紅,不像是剛吵過架,更像是害羞的模樣。

“誰跟他吵架?”雲姝道。

雲姝這才回過神來,說了句:“啊?”

也不知道為何,昨夜蕭少欽那般模樣就一直在她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惹得她根本都沒有心思聽沈宥之在說些什麽。

“如今運河差不多已經完工,陳太傅的意思是這幾天就可以動身了,從雲州往京城而來,走水路約莫需要半個月的時間,算上路上耽擱幾日,差不多能夠趕上在六月之前完工。”

沈宥之十分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好,我知道了,那些木材處理得怎麽樣了?”雲姝又道。

“按照公主殿下的吩咐,下官已經備好了大量的桐油。”沈宥之道,“不過殿下是怎麽知道這個法子的?下官試過了,這法子確實能夠讓木材有很好的防水效果。”

雲姝苦笑了一聲,這法子她還是跟許開霽學的。

前世許開霽跟她說是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隻要將泡過水的木材刷一層蠟,再塗兩層桐油,一樣可以達到防水防腐的效果——許多船隻就是這麽防水的。

“是從古書上看到的。”雲姝淡淡答道。

算算日子,確實也快了。

不出五日,練江便會發洪水,所有這些木材都會被淹沒進水中。

屆時,她就等著陳清來求她了。

送走了沈宥之,雲姝就又開始鑽研自己的床了。

“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嬤嬤,這事情咱們外人勸不了的,您也別多管閑事了。”寧飛的聲音又冷不丁從雲姝耳邊傳了進來,“若真是殿下受了委屈,我寧飛第一個替殿下抱不平!”

“定是二公子說話不知好歹,惹了夫人生氣!”

又是哪個漏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