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蘭一個激靈便從貴妃椅上坐了起來:“你說什麽?”
那小廝又重複了一遍:“府外圍了好些人,好像都是京城之中的官家小姐們,說是聽聞小姐得了白瓷,都慕名前來想要一睹為快。”
程若蘭皺了皺眉頭,心裏跟著忐忑了起來。
她分明就隻跟那幾個關係好的官家小姐發了帖子,而且帖子上說的時間也是五日之後,怎麽今日會有人前來?
她緊跟著起身對書竹道:“書竹,你隨我出去瞧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說著,她邁開步子就往程府外走去。
剛到門口,她就聽見了雲姝的聲音:“諸位姐妹們稍安勿躁,這好幾千個陶瓷之中才能產出一個白瓷,如此珍貴之物,咱們等一等也無妨,再者,小廝已經進去通傳了,想必程小姐應該馬上就會出來了。”
“大公主殿下?”程若蘭看著雲姝,頗有些詫異,“您怎麽今日就來了?”
雲姝回過頭,對上程若蘭那吃驚的眸子,笑道:“程小姐,自從上次收到了你的帖子,我可是對這白瓷整日整夜都念念不忘,所以今日才冒昧前來打擾。並且我想著此等珍寶,定要叫上京城中諸位姐妹一同來觀看才是。”
雲姝身後的那些官家小姐都異口同聲道:“是啊,程小姐,你家裏有這等寶貝,怎麽還藏著掖著,隻請了那麽幾個人?莫不是我們都不配麽?”
程若蘭怔了怔,可這白瓷昨日……昨日剛被送去作坊那邊,一時半會也拿不回來呀!
她明明都已經算好了,可偏偏雲姝不按常理出牌,提前帶了這麽多人堵在程府跟前,這擺明了就是要為難她。
莫不是雲姝已經看出來了她背後的計劃?
不會啊,按照雲姝那蠢笨的性子,怎麽會想到她的頭上來?
“程小姐,你就別擺架子了,大家可都等著看白瓷呢!”
“是啊!趕緊拿出來瞧瞧吧!”
程若蘭一時有些騎虎難下。
若是今日她不將東西拿出來,那不就是欺瞞了眾人,往後在京城貴女圈子裏邊,她的口碑也會一落千丈。
她隻能回過頭看向書竹,低聲道:“你趕緊去將白瓷給取回來。”
書竹點點頭,撒腿就往作坊那邊跑。
然後程若蘭又跟眾人賠罪道:“這白瓷實乃珍寶,所以程家平日裏都放在倉庫之中,諸位姐妹煩請稍等一會,先進府來喝杯茶,我已經叫小廝去取了。”
程若蘭坐在眾人中間,如芒在背,心裏時刻擔心著白瓷,又不敢表現出來,還得拖延時間,心裏那叫一個煎熬。
這時雲姝突然道:“青黛呢?”
“姝兒妹妹,怎麽了?”程若蘭聞聲問道。
雲姝著急道:“姐姐,我的貼身婢女不知道跑去哪裏了,竟找不到人了。”
“妹妹莫急,我這就讓人四處找找看,好端端一個人總不能無緣無故消失了吧。”程若蘭如此說道。
程若蘭話音甫畢,這時隻聽得程府外一旁傳來了一陣爭執的聲音。
雲姝道:“是青黛的聲音——”
說著她便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今日來圍觀的眾人也跟了過去,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雲姝穿過一處水榭亭台,便瞧見了哭哭啼啼的青黛。
而青黛一旁站著一個婢女,正是書竹,她手中抱著一個布袋,神色看著有些惱怒,正在指責青黛。
書竹似乎是沒想到自己的聲音惹來了這麽多的人,一時有些慌了,隻想趕緊將青黛打發走:“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我不跟你多說了。”
青黛擦了擦眼淚,正準備起身,突然腳下一滑,一不小心撞到了書竹。
書竹似乎也沒反應過來,手中拿著的布袋順勢一滑。
眾人跟著一瞧,那布袋裏邊竟然是一個白瓷花瓶!
雲姝卻道:“姐姐,你方才說這白瓷是在程家的倉庫之中,可這位女婢來的方向,分明是倉庫的反方向,這是出城的方向吧?”
青黛也道:“殿下,奴婢剛才就是看到這婢女偷偷摸摸的!”
眾人也道:“是啊,若是白瓷在程家倉庫,怎麽取了這麽久還沒取回來?”
“程家怎麽說好歹也算是個大家,雖然商賈出身,可也在京城這麽多年了,總不至於騙我們吧?還說什麽有白瓷,我看程小姐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這白瓷是不是真的。”
程若蘭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姐姐怎麽不說話?”雲姝開口問道。
那婉轉清越的聲音傳到程若蘭耳中,程若蘭隻覺得如同魔咒一般。
她正準備開口解釋,雲姝卻又搶先道:“姐姐不會是想包庇這個賤婢吧?”
程若蘭愕然:“妹妹這話是什麽意思?”
雲姝笑道:“姐姐真是糊塗,這賤婢偷偷摸摸拿了姐姐的白瓷,手腳不幹淨,想要拿出城去賣錢,結果今日諸位姐妹想要看這白瓷,她怕姐姐發現,這才出城去拿回來。姐姐,這等手腳不幹淨的賤婢,還留著做什麽?”
程若蘭此刻已經沒有別的退路了,若是不把所有的責任都甩給書竹,那她也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麽這白瓷會出現在此處。
她隻能訕訕說道:“是……是啊……這賤婢竟然敢背著我偷拿白瓷!難怪叫她去倉庫取白瓷,她取了這麽久都還沒取回來!”
這時眾人也跟著議論道:“這女婢膽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做出這等事情。”
“想錢想瘋了吧?”
“主子的東西都敢偷,果然是賤骨頭。”
雲姝又道:“姐姐,按照程家的規矩,這女婢得發配到窯子裏邊去吧?”
眾人也都覺得應該嚴懲,紛紛讚同雲姝的想法。
書竹一聽,臉都給嚇得慘白。
她腦子一熱,此刻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就跪到程若蘭跟前,苦苦哀求道:“小姐,您饒了奴婢吧!就算是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偷您的東西呀!這白瓷……這白瓷分明就是您讓我送到作坊去的……您不能如此狠心,扔下奴婢不管呀!”
程若蘭見書竹這般說,登時揮手就給了書竹一巴掌,怒斥道:“你說什麽呢!竟然還敢攀扯主子了!”
書竹被程若蘭這一巴掌打得腦瓜子嗡嗡響,臉頰也火辣辣地疼。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程若蘭:“小姐,您怎能如此不顧主仆情誼?分明是您自己想要陷害大公主殿下,這才……”
“住嘴!”程若蘭又是一個巴掌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