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的母親見女兒陷入這種痛苦的深淵,她才入職不到兩年,就要遭到這樣的對待。
她抱住了小夏,盡力地拍拍她的後背,“不哭,我們都不要哭。”
心裏雖然很痛,但她們母女倆要學會堅強,不能就此崩潰。小夏也回抱著她的母親,她將心裏的痛苦、不甘、憤怒一股腦地全部發泄出來。
鄭雲舒站在病房門口,耳畔傳來的就是她們的哭聲,她沒有直接進去,想要再等一等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鄭雲舒聽到病房裏的聲音趨於平靜,她們似乎不哭了,鄭雲舒回頭趴在小窗口看了一眼。
見小夏的母親貌似睡下了,而小夏沉默地坐在在她母親的床邊,一直看著她的母親,可眼裏比之前空洞多了,更多的是一絲無力。
鄭雲舒輕輕敲了病房幾下,等著裏麵的人回應。小夏也抬起眼皮,緩緩地看向房門,透過房門的小窗口看到了鄭雲舒,眼眸中頓時升起一絲淡淡的希望。
她起身走向了病房,扭開把手。
鄭雲舒低聲地說:“我看你媽媽已經睡下了,我們到外麵聊一聊關於你上司的事情,現在方便嗎?”
小夏點頭間,輕輕地把身後的病房給關上,她不想讓母親聽到那個人渣的消息。
她們倆走到電梯間隔壁的安全消防通道裏,小夏的目光緊盯著鄭雲舒,有點著急等著鄭雲舒還快說出徐宇的消息,她今天特意來到醫院找自己,那就是說明了她的事情還是有希望的。
“我來醫院之前,已經去過你工作的地方,也見過徐宇了,很可惜的是你飯店裏工作的監控視頻早已經被清理掉了。”
小夏眼裏原本升起的一點希望瞬間熄滅,鄭雲舒所說的被清理了,意味著自己有可能告不了徐宇,那她和她的母親不還是活在地獄的嗎?
鄭雲舒從包裏拿出手機,“你的手機號碼發給我,我把今天與徐宇的聊天經過都發給你,他已經承認了工作期間對你的騷擾。你可以拿著這份錄音去起訴他,徐宇近期有可能會向你道歉要回錄音的想法,你要不要和解是你的選擇,高律師的電話我已經給你了。接下來要怎麽做就看你的選擇了,我能幫的就隻有這個了。”
小夏聽到鄭雲舒所說的錄音,她的眼淚頓時哭了出來,以為起訴徐宇是沒有希望了,原本哭腫的眼睛更加腫了。
鄭雲舒麵對此場景,她手忙腳亂地趕緊從包裏掏出紙巾,一邊擦拭小夏的眼淚,一邊拍拍她的後背。幸好樓梯間沒啥人,要不然被陌生人撞見還以為小夏失去了誰?
她安慰道:“你不要哭啊,一切會好起來的,那個徐宇也會遭到該有的懲罰,你應該振作起來,為了你媽媽。”
小夏哭的上氣不接下去,聲音哽咽著,“謝謝你……我以為……以為沒有希望了。”
鄭雲舒默默地拍著她的後背,“不要哭的太大聲了,慢慢地深呼吸。”
見小夏神情平靜了下來,“不管這件事成不成,你一定要去看下心理疾病,我有點擔心你患上了焦慮症。自身的安全健康是最重要的,不要受到他的影響。”
小夏點了點頭,“那我可以找你看病嗎?那天你是以心理醫師過來給我疏導。”
很遺憾,她現在還沒有完全回到寧湖醫院,未成年管教所裏麵的工作沒有交接完,她不由得抿起了嘴。
看著小夏熱忱的目光,“很抱歉,那天你在拘留所裏提出要求,我一方麵作為監獄的心理醫師是有義務過去看你。但另一方麵我也算是接受寧湖醫院的請求過去看下你的病情到什麽程度了。現在我的工作交接還沒有完成,寧湖醫院那邊暫時沒有動靜,我不能給你做治療。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寧湖醫院的心理醫師,他們都挺好的,你也能適應的。”
除此之外,鄭雲舒還要陪著周越去一趟嘉水,事情太多,做不到一心二用。
“不,我覺得你很好,我可以等你,等你什麽時候回到寧湖醫院,我再過去谘詢你。”小夏十分堅定地說。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是她伸出援手幫助了自己,還給了自己關於徐宇的錄音,要不是鄭雲舒的話,很有可能小夏會走上另一條極端的路。
鄭雲舒對小夏一定的堅持,感到有點無奈了,“關鍵是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回到寧湖醫院,你的病情不能耽誤呀,就不想就找著另一個心理醫師嗎?”
小夏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淡定地說,“耽誤就耽誤吧,不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接受治療,我之前感到痛苦的時候,忍一忍就過去了。”
鄭雲舒握著她的手,“小夏,這個病情一旦嚴重的話,你就有可能會比現在更加槽糕,你會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到那時候,你媽媽眼看著她寶貝的女兒備受著痛苦的折磨,你難不成真的要這樣自暴自棄嗎?”
鄭雲舒不希望小夏不在乎自身的健康問題,隻會依賴著別人,出現了問題,就會忍著,要不路走偏了。
鄭雲舒用著一副姐姐的口吻說道:“小夏,其實你應該試著不要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別人身上,有時候試著要靠自己。你會發現,將希望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你才會變得更加堅強。”
從遇見小夏的那一天起,鄭雲舒好像沒有見過她的父親,隻見到她的媽媽,而且小夏嘴裏從未說起“父親”這二字。
她的母親在小夏出事的那天,就隻想著主動求那個害小夏變成這個樣子的男人請求原諒,性格上有點懦弱,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她都要先道歉。
這樣的思想難免會影響到了女兒的腦海上,一而再三的退讓,隻會讓對方越來越得寸進尺。
小夏不明白鄭雲舒的意思,她迷茫地看著鄭雲舒。
鄭雲舒抿起了一條微笑的笑容,她摸了摸小夏的頭,就像摸婷婷的頭那樣。等以後,小夏就會明白她的意思,等到徐宇的事情過去以後,再讓她慢慢地明白這個道理。
鄭雲舒與小夏回到了病房,正巧撞見小夏的母親醒了過來,她一眼就認出鄭雲舒是那天奪過女兒手裏的刀的那個女人。
她激動地向著鄭雲舒一個勁地道謝,要不是鄭雲舒,估計女兒不可能站在這裏陪著自己了。
那一天鄭雲舒感到很尷尬,明明自己過來給小夏送證據,順便探望下小夏的媽媽,瞬時變成了感恩大會,兩個人向鄭雲舒一個換著一個感謝,搞得鄭雲舒都不自在。
鄭雲舒走之前差一點被小夏的媽媽強行留下來吃飯,鄭雲舒一再說自己家裏有事,她們才能放著鄭雲舒離開。
關於小夏的事情,鄭雲舒已經交給高亞楠處理了,她也希望小夏和她的媽媽都會好起來的,小夏心裏的陰霾也盡快地散去。
鄭雲舒回到家,發現周越在家裏已經做好了晚餐,鄭雲舒驚得連忙放下了手裏的一大袋菜,走到廚房。
“不是說好今天我來做飯的嗎?你怎麽這時候做飯了。”鄭雲舒看了眼周越做的湯麵條,鍋裏的湯麵條聞起來挺香的。
“沒事,閑著是閑著,誰做都一樣,我今天沒什麽事情要幹,所以我才想著做飯。”周越探出頭,瞄了眼客廳牆上的時間,“再等一會兒,婷婷就要放學了,我們就一起開飯。”
鄭雲舒攤攤手,今晚的晚餐也輪不到自己來做了,“今天又一次麻煩你做飯了,辛苦你了。”
“還好,你今天辦事辦的怎麽樣?”周越有聽說鄭雲舒今天要去見好幾個人,他能猜得到大概是網絡上視頻裏的那個穿白裙子的女生的事情。
鄭雲舒歎了氣,“感覺辦事情不是很順利,我今天去看望的那個女生,她媽媽住院了。”
周越聽鄭雲舒說的話感覺她今天遇到的事情不是很順利,“不要想太多,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好起來的。對了,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鄭雲舒立即提高警惕性,臉都垮下來。周越該不會要獨自一個人回去,可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要一起回到嘉水市探望下周越的母親。
周越看到鄭雲舒嚴肅的樣子,知道她可能想多了。“你先坐下來,我慢慢給你說。”
鄭雲舒坐了下來,周越也坐在她的對麵,沉默了會,“昨天你告訴我說讓我去嘉水醫院裏看一下媽媽,我打算後天去,但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去?”
“我會的,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帶上婷婷。我擔心她一個人待在這裏會哭的,我想要讓婷婷去看看我成長的地方。”鄭雲舒肯定會去的,他們兩要是去的話,婷婷自然會有意見。
周越不會反對鄭雲舒帶上婷婷,隻是聽到鄭雲舒說也要陪著一起去,他不安的心漸漸地平了下來。
鄭雲舒看著周越僵硬的身子放平了下來,她主動地握住了周越的雙手,“你不要想太多,我一定會陪在你的身邊,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一起麵對。”
周越笑著點點頭,他略微用上力氣握著鄭雲舒的手,心裏變得溫暖起來。他也不在害怕接下來遇到的一切,無論他做什麽,鄭雲舒都會支持著他的。
等到了嘉水市的那一天,周越與鄭雲舒兩人領著婷婷踏上了故地,鄭雲舒看著熟悉的車站,還有些陌生的建築,那記憶中的城市慢慢的清晰起來。
周越知道鄭雲舒會想起十年前發生的經過,他主動地拉住鄭雲舒的手,輕聲地呢喃,“沒事,有我呢。”
鄭雲舒略微抬起頭來,“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
而婷婷背起包,嘴裏還咬著糖果,她不知道姐姐為什麽要帶著她來到這裏,距離冬天的日子越來越近,這座城市的樹木都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
聽姐姐說,這裏算是姐姐成長的地方,哥哥也要去看哥哥的母親,所以要三個人一起過來,她們站在火車站門口,觀望著四周。
“那我先領著你們去酒店安頓下來,然後再去醫院看一下我的媽媽。”
“不用了,畢竟看家人是最重要的事情,接下來你就不用管我和婷婷,等你事情忙完了再來找我們也行。我也算是這裏的本地人,不會迷路的。”鄭雲舒想讓周越對她和婷婷兩人放心。
周越搖搖頭,“不行,我不放心你們,至少讓我看看你們在哪裏住下,然後我好專心去看下我媽媽,這裏的變化很大,不再是十年前的那座城市,要是一不小心可能會迷路的。”
鄭雲舒當下隻能順了周越的意願,如果不這麽做的話,周越去看他媽媽的病,就會擔心著自己和婷婷。
“好,我們先去找個酒店安頓下來。”鄭雲舒這次順從他的意思。
這次,鄭雲舒強烈要求住在經濟型酒店裏,她不要住在周越安排的高檔酒店,那裏消費高,住都住不起。
周越也不會強迫鄭雲舒聽自己的安排,本來她都答應自己願意來嘉水,周越知道她們倆住在這裏就好。
等到這一切安頓好以後,周越提前買了午飯帶給鄭雲舒和婷婷,並說後麵有什麽事情就打電話聯係,鄭雲舒連連說好,周越這才放心地離開。
婷婷待在房間裏,她好奇地望著窗外的一切,哥哥已經離開了。現在隻剩下自己與姐姐,她想要出去玩,不想一個人待在這個標間,空間有點小,哪裏像家裏客廳那般大,還有自己的玩具玩。
鄭雲舒在收拾著桌子上的垃圾,她看到婷婷趴在窗戶邊看著窗外的風景,過去坐在婷婷的旁邊。
“你在看什麽?你想不想要出去玩呀?”
婷婷聽到鄭雲舒的聲音,她偏過頭,看著鄭雲舒的麵容湊上來,察看著自己的反應。
隨後,婷婷點了點頭,“我想要出去玩,我想知道姐姐生活過的地方,想看看姐姐的學校長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