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今天我們第一次見麵，哪裏有些招待不周請見諒。”楊欣珊舉著啤酒罐表示一下。
陶詩涵有聽說過周越要幫正上學的她打官司，再詳細的內容周越不方便告訴，作為辦案人員都要對業務保持保密義務，她能諒解，而且周越也不會主動去過問自己事業上的事情。
陶詩涵很喜歡這女生的性格，豪爽開朗，眼睛笑眯眯的，打扮很中性，和她相處起來會感到歡樂。
陶詩涵也照舉著啤酒罐對碰一下，目光餘角不時地注意從自己進來到現在很少說話，臉上總是淡淡地笑著的鄭雲舒。幾個月前在走廊裏見過，第一眼看上去驚豔的她，讓陶詩涵印象深刻。
很好奇鄭雲舒為什麽會選擇從事清潔工工作，這麽漂亮的女生，應該會是在辦公室工作的類型。
鄭雲舒感覺到陶詩涵餘光一直凝視著自己，抬眼對她點頭示意，麵帶笑容，接著吃盤子裏的菜。
剛才相顧的一刻，陶詩涵分明窺見出鄭雲舒一雙明亮的眼眸，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鄭雲舒原本對外人是這樣的嗎？
可鄭雲舒對楊欣珊眼底的感情，流露出真誠，或寵溺。
很矛盾的感覺，陶詩涵不由得對鄭雲舒十分好奇。
幾人吃飯過後。
“我送你們回去。”周越正視著她們。
陶詩涵在周越身旁附和道：“對啊，這邊打車不便，天比較冷，讓周越順路送下你們吧。”
楊欣珊笑著揮揮手，“不了，我和雲舒姐說好要走路回去，”掃了眼周帥哥與陶詩涵的一點點距離，想加把勁，“怎麽可以破壞你們兩口子接下來約會呢。再說了，我可不想當醒目的電燈泡，雲舒姐也一樣。”
陶詩涵瞬時臉上泛起微紅，有點害羞，抬眸掃了眼周越。
對這男女情情愛愛的事，楊欣珊更是手到掂來，在朋友那裏有個“八卦媒婆”的外號，超愛八卦，也超愛撮合，遇上兩人看上眼的，就積極去撮合在一起。
曾有朋友問過楊欣珊為什麽不談戀愛，憑她的性格，什麽樣的男生都追得上。
關於愛情，楊欣珊沒有期待過，她隻是喜歡看見別人幸福的模樣，就像爸爸媽媽之前那樣，貪戀著幸福感染的氛圍。
在遇到愛情之前，先把自己創傷療愈好了再去追愛。不然的話，在父親受過的傷害，自己會怕讓愛的人會受傷，更怕還沒來得及學會愛自己，就要遭受愛情的折磨，那樣的話，她無法想到自己可不可以扛過去。
楊欣珊扭頭去看鄭雲舒，“雲舒姐，我說的對嗎？”
鄭雲舒點點頭，繼而對視麵前的兩人，“不用送我們倆，我們打算想散散步消化一下肚子，你們回去吧。”
“好吧，你們注意點安全，明天見。”周越再度朝鄭雲舒輕輕一瞥。
“今晚吃的很開心，下次有機會我來做東。”陶詩涵朝她們微點頭。
隨後，周越紳士地幫陶詩涵拉開車門，再自己坐到主駕駛的位置。
“周帥哥拜拜!美女姐姐拜拜!”楊欣珊招手。
車上的人也招手說再見。
楊欣珊興奮地拉著鄭雲舒的胳膊一起走回去。
街道上的樹木稀稀疏疏，人慢慢地變少，多了一些冷清。
“雲舒姐，我有事想要對你說。”
鄭雲舒默默地看著前麵的路，邊聽她的話。
“我打算要去異國深造，今年的交換生項目批下來了，要去兩年。”楊欣珊下定決心地說。
校方給了自己交換生的名額機會，異國那裏有喜歡的攝影大師，有攝影館作品可供觀賞，也是可以給自己一個開始新的生活機會。
“那很好啊，這是你可以距離夢想最近的一步，你說過，想成為一名自由攝影人嗎？”鄭雲舒衷心地說。
她希望眼前的女孩發展會越來越好，忘記過往的不愉快，開啟新的人生旅途。
其實鄭雲舒心裏很羨慕楊欣珊，她不需要背負什麽責任，隻需輕裝上陣勇敢地出發追夢。而自己有太多的牽掛在這邊，無法拋棄。
“可是我舍不得你們啊!雲舒姐。”心裏有些不舍，這座城市承載著楊欣珊的前半生回憶，不是說可以放下就放下。
麵對即將分離是一種更讓人難過的事情，小時候有玩得好的同學全家要移去外地，楊欣珊都哭了好久，此後見麵遙遙無期。
冷風漸漸迷離了楊欣珊的眼眶，這裏的一切一切對楊欣珊太過重要。
“可是夢想也很重要，”鄭雲舒頓下腳步，“你隻是去異國兩年，又不是不回來，你曾說想去觀賞優秀攝影家拍攝的原圖，然後拍出最打動人心的照片。你離開了這裏，可能會讓你再一次成長，開拓下視野，就會發現你心裏想要的是什麽。”
天底下哪有不散的宴席，隻得各自珍重。
鄭雲舒抱了抱楊欣珊，這一次的擁抱，為短暫幾個月的友情畫上了句號，殊不知下一次再見是什麽時候？
楊欣珊走了，帶著充滿朝氣與希翼前往遙遠又陌生的國度。
鄭雲舒一手領著婷婷軟乎乎的小手，一手拎著書包走回家。
空中響來一陣轟轟轟的聲音。
婷婷抬頭看見藍天上的一架飛機，小手指了指遠方的飛機，“姐姐，你說楊姐姐坐的是這架飛機嗎？”
鄭雲舒抬起頭來，“也許吧。”
“那她會回來嗎？”
這下輪到鄭雲舒默不作聲，她不知道楊欣珊會回來嗎？誰都無法保證以後會怎樣。
飛機劃過藍天上一淺淺的白線，就像風箏的線一樣，任由著風箏可以自由翱翔著，自己隻能停滯。
“老師有沒有給你們講大雁南飛的故事？”
婷婷眨了眨眼睛，“有啊。”
“大雁選擇南飛，是因為北方很冷，植物不生長，它們吃不到東西，它們需要遷移南飛，補充能量。然後等來春的時候，大雁再回到北方生一堆大雁寶寶，就像楊姐姐一樣，她去異國，如果不喜歡留在當地，她就回來了。”
婷婷小腦瓜認真琢磨了姐姐的話。
鄭雲舒像往常那樣看著婷婷，眼睛眯著笑，每當遇到不懂的問題，婷婷都會停下認真思量很久。
鄭雲舒牽住婷婷的手，“走吧，回家再想，要是不懂，我再給你解釋一下。”
一大一小的身影漸漸拉長，遠處的聲音轟鳴鳴的。
翌日，鄭雲舒照常在更衣室換下衣服，這時，劉阿姨進來了。
“劉阿姨好。”
鄭雲舒發現劉阿姨的表情有點不對勁，看向自己有種惋惜，又有苦惱的感覺。站在自己身邊，腳步蹉跎著。
“劉阿姨，有什麽事情就說吧？”
“唉!”劉阿姨聳了聳肩膀，走到鄭雲舒的麵前，握住她的手一起坐在椅子上，“雲舒啊，你最近到底惹到誰？有領導過來告訴我，讓你別在這幹了。”
這消息對鄭雲舒來說有點詫異，自己幹了幾年，一直兢兢業業，從沒遭到投訴過。僅僅是來了檢察院幾個月，就要遭到被辭退。
心裏有一點點的不甘，“我想知道理由是什麽？辭退我可以，告訴我理由就好。”
劉阿姨歎息著口氣，“領導說你過去犯了法什麽的，他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是姓楊的先生舉報的，說檢察院招錄信用不良的人。”
楊……不會是楊欣珊的爸爸……
“檢察院是一個麵對大眾公平公正的地方，絕不容許一點點不好的行為或形象缺陷，雖然你幹的很好，但你犯罪記錄隻會給這地方帶來稍微不好的影響。可惜了!”
劉阿姨很喜歡這女生，幹活麻利又懂禮貌，自己又不是看重鄭雲舒過去犯了什麽，人嘛，隻要重新好好做人，劉阿姨都很喜歡。隻是這裏一旦遭到有人投訴或舉報，對工作不利，尤其不是編製工的清潔工。
“劉阿姨，我已經明白了，謝謝你這幾個月的照顧，”緊緊地抿了會嘴，“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張阿姨，我怕張阿姨會擔心。”
被辭退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告訴了張阿姨後，再讓張叔他們兩人幫自己想辦法找工作，這樣的麻煩，鄭雲舒純粹不想連累他們。
“你接下來有心儀的工作嗎？雖說你的成績還沒出來，但養家糊口怎麽辦？”
“有的，劉阿姨別擔心。”鄭雲舒不假思索地說，明知道是借口。
“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剛說的不讓張阿姨知道，我不會說。但如果你張阿姨問起，我會如實說出來。”劉阿姨拍了拍鄭雲舒的手背。
“別難過，其實劉阿姨我能看出來你適合往高處走，換個工作也挺好的。”
鄭雲舒淡笑，“謝謝劉阿姨。”
收拾自己的東西走出大門，看到一輛熟悉的車開走了，鄭雲舒明白了這一切是楊欣珊爸爸做的事，他是在報複自己。
鄭雲舒回首看了眼工作的地方，暗想著工作再找找會有的，至少會比過去好找很多，自己有工作經驗。
提上紙箱子轉身離開。
再次遇見周越已經是兩天後了，那一天周六，鄭雲舒在家裏陪著婷婷玩玩具，媽媽則去打牌。
“這個塔在這裏，會比較好一點。”鄭雲舒耐心地給婷婷搭一個小房子的積木。
“滴——”
鄭雲舒從褲兜裏接過去，目光一直停在婷婷的積木上，“喂，你好！”
“我是周越。”耳畔傳來富有磁性又熟悉的聲音。
有點驚訝，他給自己打電話，“怎麽了？”
“方便下來嗎？我有事要說。”
她臉上十分疑惑，“什麽意思？”
“在你家樓下。”
不會吧，又從劉阿姨知道自己的家庭地址。
鄭雲舒起身走到陽台窗台上，探出頭望了下，還真是他。
陽光下的周越手舉著電話，一手朝上打招呼。
婷婷也跟上來，她腳踩在小凳子上，手靠著白牆上，努力踮起腳尖看姐姐在看下麵什麽。
哇!是哥哥。
小小的臉蛋笑了起來，“姐姐，是哥哥哎。”
鄭雲舒低頭掃了一臉喜悅的婷婷，但她不能丟下婷婷就下樓。外麵氣溫冷，她們兩出門整理下衣服要花很長時間，真的不好意思讓周越等著。
“我不太方便下樓，這樣吧，你上來，我就住在四樓，402戶。”
“好。”
客廳裏，周越坐在沙發的一端，陪著婷婷玩，他飛快地環顧下著四周的環境，這間屋子裏的家具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老舊的瓷磚，發黑的牆麵上塗塗畫畫著，一看是婷婷的傑作，周越淡笑著。
這裏光線稍微有點暗，應該是陽台上藍色的玻璃所導致。電視旁還留著多年前的老式電風扇，現在都用起空調，風扇沒多少人用。這裏的環境幹淨很整潔，看不到一絲絲的灰塵雜遝。
鄭雲舒端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放置在周越的麵前，“小心燙，我們家很少來客人，所以沒有備下綠茶什麽的。隻有花茶，希望你喝的慣。”
“謝謝。”
鄭雲舒掃視了周越給婷婷買的芭比娃娃屋，還提了很多禮品，這有點離譜了。自己不過與周越是一般的關係，以前的討厭程度慢慢減少了很多，再加上周越是第一次上門做客。
鄭雲舒有點擔心他待在這裏習不習慣。
“讓你破費了，你上門來有什麽事情？”明明電話裏講就可以，有什麽事會讓他大費周章來找自己。
周越從沙發疊起來的大衣裏掏出名片，放在麵前的茶幾上。
鄭雲舒拿起名片看，是一家律師事務所，有點不懂為什麽給自己這張律師事務所的名片，困惑地看著周越。
“我聽說你不在檢察院幹保潔了，所以我過來想給你介紹下工作。”聲音溫潤又誠懇。
盯著周越清澈明亮的瞳仁，知道他是好意的，“我很謝謝你想幫我找工作，但我想自己找。”
律師事務所的工作太高端了，覺得自己配不上。
“現在你不是需要工作的機會嗎？我朋友那裏正好需要招人，給你介紹的是實習生工作，一個月是你幹保潔工資的兩倍。若是有機會轉正，應該可以拿上八千工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