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轟隆一聲!
猶如晴天霹靂!
魏政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是麻的。
一雙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盛名酒的禮盒。
那禮盒上寫著“茅台”兩個大字。
他就一直盯著“茅台”二字,一直盯著,半天沒反應過來。
事情太過意外了,有時候人是反應不過來的。
他整個人像做夢一樣。
是懵的。
明明那個姓趙的司機,他已經派心腹小鄭去處理了。
司機處理後,他就一直派小鄭注意著顧沉舟的一舉一動。
每次小鄭都說,顧沉舟挺老實的,什麽都沒做。
難道小鄭,被顧沉舟收買了?
魏政狐疑的目光看向顧沉舟。
隻有這一個可能了。
跟了他二十幾年的心腹,居然出賣了他!
完了!
他腦子裏隻剩了這麽一個念頭。
完了!
這下子全完了!
魏太太見他眼神呆滯,坐在那裏,好半天一動不動,慌了。
她手忙腳亂地推推他的胳膊,忙不迭地問:“老魏,老魏,你這是怎麽了?你說話呀,什麽證據?這人是誰?他為什麽這麽說?”
魏政依舊呆滯不語。
任由她晃著。
魏太太見他不說話,問不出個什麽來,又去扯那個名酒盒子,“這裏麵裝的什麽,怎麽把我們家老魏嚇成這樣?啊,這裏麵是什麽?”
她站起來,從盒子裏掏啊掏,掏出來厚厚一遝資料。
定睛一看,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數字。
都是魏政哪年哪月見了哪些人,收受了什麽賄賂。
連收的現金數額都一清二楚。
她的手開始發起抖來。
其實魏政做這些事,她心裏多少也清楚點。
他每個月工資多少,獎金多少,他們家平時花多少,她怎麽能不清楚呢。
有權不用,過時作廢。
這樣做的人不少。
他們家吃穿用度表麵低調,私底下還挺奢華的,兩個孩子也相繼送到國外讀書。
可是這種事,被攤到明麵上來,就是晴天霹靂。
魏太太有些語無倫次了,甚至可以說是死鴨子嘴硬,死到臨頭,還不想承認。
她一手抓著資料,一手晃著魏政,“這,這,這不能吧?老魏,這不是你做的吧?你怎麽會做這些事呢?”
魏政任憑她搖晃著,就是一言不發。
這批人,膽敢找上門來,肯定是找齊了所有證據,說不定警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他說什麽都沒用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信任了那麽多年的心腹出賣了!
該死的小鄭!
魏太太見他像個死人似的,不吭不響,又抓著資料,問顧沉舟:“你們是什麽人?你們是從哪裏找到這些資料的,你們這是汙蔑!我要告你們誹謗!我現在就打電話,我要告你們!”
魏太太像沒頭的蒼蠅一樣,要去找手機,“我手機呢,我手機在哪?”
其實手機就在桌上。
隻是她已經慌了,看不到。
顧沉舟神情冷漠,語氣冷淡道:“別急,裏麵還有資料,魏太太先看完再說。”
“還有?還有什麽資料?”魏太太半信半疑,把手伸進名酒盒子裏,又往外掏。
這次掏出來的是開房記錄。
魏政哪年哪月在哪裏,和哪個女人開房,多是外地的酒店,還有會所,風景名地,甚至連農家樂都有。
女人的照片也被一一附在上麵。
魏太太腦子頓時麻了。
渾沌一片。
她捏著照片,一張張地翻看,“這是真的嗎?怎麽這麽多女人?”
幾十張,幾十個不同的女人。
魏太太手是抖的,人也變得暴躁起來,幾乎可以說是瘋狂了。
她抓著照片扔到魏政頭上,“好啊,你個魏政!這些年,你背著我在外麵搞了這麽多女人!你這個該死的,我要跟你拚了!”
照片劈頭蓋臉地砸在魏政的頭上。
嘩啦啦地往下掉。
昔日威嚴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時像個小醜一樣。
他仍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像石化了似的。
魏太太伸手去抓他,撓他。
把他的臉,他的脖子抓得一道一道的。
魏太太邊抓邊罵:“姓魏的,你靠著我爸的關係,才爬到今天!沒想到你不隻貪財!還好色!你居然背著我玩了這麽多女人!你這個該死的,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人!”
“夠了!”魏政忽然厲聲喝道。
魏太太猛地一愣。
安靜下來。
伸出來的手僵在半空中,過了半天才緩緩收回去。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哭起來。
魏政嗬斥道:“哭哭哭!你們女人遇事就知道哭!哭能解決問題嗎?要哭出去哭!”
他是暗示她出去打電話,搬救兵的意思。
幾十年夫妻了,魏太太聽懂了。
她哭著爬起來,就要朝門口跑。
被周沉攔住了。
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魏政臉色頓時變得死灰。
他僵硬地扭過頭,看向顧沉舟,緩緩地說:“說吧,你想要什麽?你沒直接報警,卻選擇上門來找我,肯定是想跟我談條件。隻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你想做的,我也會答應,隻求你放過我一條生路。”
顧沉舟勾唇冷笑,“算你識時務,我來,隻想知道一個真相。”
聽他這樣說。
魏政眼底的呆滯消失了大半。
他慢慢抬起眼皮,重新打量了一遍顧沉舟,“你說,什麽條件?我說了,你就會放我一條生路是吧?”
顧沉舟嗯了聲,咬著牙根,一字一頓道:“陳靜竹,你還記得吧?”
“陳靜竹?”魏政重複了一遍。
“是,穆氏集團財務部的會計,陳靜竹。”
魏政揉著太陽穴,想了好一會兒,點點頭,說:“認識的。”
顧沉舟目光冷冷地盯著魏政,“當年那件事,是你做的吧?為什麽穆嘯潮願意替你背鍋?你說實話,我們還有得談,如果有半句謊言,你就去牢裏反省吧。憑你做的這些,這輩子都休想出來了!”
魏政慢慢地問:“你說話算話?”
“算話。”
“好,我說。”
魏政沉思了許久,說:“當年穆嘯潮做地產開發,需要辦理各種手續。有些手續不合格,穆嘯潮就派陳靜竹來找我交涉。
我對那個女人印象挺深刻的,年輕,長得很漂亮,性格溫柔,做事麻利,知書達理,氣質也好。
我見過很多漂亮女人,但是很少見那麽漂亮的。
見第一眼,我就對她動了心思,可是她不開竅。我就故意壓著手續,不讓她順利辦成。
手續遲遲辦不成,穆嘯潮急了,就請我們去酒店吃飯,想讓我通融通融。
機會來了,我就故意勸穆嘯潮和陳靜竹酒,把他們都灌醉了,我也裝醉。
後來他的司機把我們送進了酒店,一人開了一間房。我問司機要了房卡,進了陳靜竹的房間。
睡成之後,過了幾天,我就把該辦的手續給穆嘯潮全辦了。
我替他辦成了事,爛攤子自然由他收拾了。他派人給陳靜竹送錢,陳靜竹不要,非要告我們。
他又讓人把錢送給陳靜竹的丈夫,他收下了。後來,聽說陳靜竹不知怎麽的,跳樓死了。”
魏政惋惜道:“太想不開了,那麽漂亮的一個女人,怎麽那麽剛硬呢,活著多好啊。”
他意猶未盡地砸砸嘴。
仿佛回味無窮的樣子。
話音剛落,他忽然覺得眼前一黑。
“噗通”一聲,魏政被顧沉舟一拳打倒在地上。
身體撞到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他疼得渾身直抽搐。
遠處傳來警笛聲的轟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