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道歉。

由於沈初韻要找的是男性,因此中華基因庫裏隻匹配了她與男性登記人的信息,並未匹配女性的信息。

她不知道,自己或許會錯過重要信息。

掛斷了電話,沈初韻想著該如何聯係警察局,幫忙找父親。

江律言或許有人脈,但她不想再麻煩他。

腦子裏亂紛紛的,突然,一個聲音炸響!

初韻!”是白薇薇。

她在報紙上看到黎初初入獄的新聞,看到她犯罪的經過,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黎初初雇凶傷害的人,該不會是沈初韻?

聯想起這幾天她約沈初韻,卻總是約不出來,越來越疑惑,就去問了江律言。

原本,江律言不想告訴她實情,但耐不住她軟磨硬泡,就把沈初韻傷到了眼睛,又住進了仁愛醫院的事告訴了她。

白薇薇心急如焚,立刻請假趕到了醫院。

此刻,她看到沈初韻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病**,寬大的病號服罩住她瘦小的身體,更顯弱不禁風。

沈初韻聽清楚了是她,惶恐地往後一躲:

“薇薇,你怎麽來了?今天不是工作日麽。”

白薇薇眉頭緊擰。

“你怎麽都不告訴我你眼睛受傷了,還騙我工作在忙。”

沈初韻心虛地低下頭。

她傷著身上,不忍看好友疼在心裏。

“薇薇,我不想你為我擔心,我想等眼睛好了再去找你。”

就算沈初韻心裏清楚,她的眼睛或許真的好不起來了,也逼著自己用假話去哄白薇薇。

白薇薇不複往日的活潑,表情凝重的看著沈初韻,抓起她的手。

手指冰冰涼涼的像一塊冰。

“初韻,你不告訴我,我會更加擔心你。”

沈初韻心頭一熱,好閨蜜真是好閨蜜。

她又怎麽忍心讓她傷心難過。

自己蠻的那麽牢,八成是江律言告訴她的,聽她為自己落淚,自己心裏也不是滋味。

“是江律言告訴你的吧,他就不肯聽我的話。”

“初韻,你還打算瞞我多久呢?發生這麽大的事,我這個做好朋友的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我太不稱職了。”

白薇薇滿臉自責,繼續說道:

“早就知道黎初初是什麽貨色,初韻,就該讓她下地獄。你知道嗎?她被判了5年。”

白薇薇激動地說著,以為沈初韻聽到了會開心,但她仍是一臉漠然的表情。

“我不在乎了,隨她判幾年,都與我無關。”

白薇薇看著這個如槁木一般的好友,心像刀割一般痛。

緊緊握住她的手。

“初韻,你的眼睛還能好起來嗎?我能看看嗎?”

沈初韻也不避諱,反而笑著問她:

“別嚇著你。”

說完,沈初韻就解開了蒙在眼上的紗布,一圈又一圈,露出了那兩個像被燒焦了一般的兩個圓。

白薇薇感到呼吸驟然一停。

她不敢相信,緊捂著嘴,半天發不出聲音。

那雙曾經溫柔對她笑的眼睛,此刻,就像覆蓋上了一層塑料膜布,呆板無光,眼神渙散到聚不成人形。

白薇薇哆嗦著手指,輕輕觸摸著上麵的疤痕。

一陣粗糙。

眼皮上一陣溫熱的觸感,沈初韻後怕似的往後一躲。

她都害怕到這個程度了。

竟然還要瞞著她。

這個女孩,自己默默承受了多少。

“初韻”。白薇薇緊咬了一下唇瓣,眼裏是止不住的心疼: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些天,你一個人是怎麽過來的,眼睛看不到,心裏一定很害怕,你告訴我,我可以陪你聊天,幫你做一些事情。”

沈初韻笑著說道:

“我有護士幫我,醫院裏的人都很好。”

白薇薇不說話了,她清楚,好友這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才會這樣說的。

她又握住沈初韻的手,擔憂地看著她的眼睛:

“醫生怎麽說,你的眼睛好多久才能好?”

“你放心,薇薇,醫院給我準備了最優方案,我相信很快能好的,我們不是答應過彼此,要看到對方穿婚紗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食言的。”

兩人談了一會,換藥的護士進來。

“沈醫生,準備換藥了。”

沈初韻點點頭,突然對白薇薇說道:

“薇薇,你先出去吧,換藥的過程,我怕會嚇到你。”

聽她怎麽一說,白薇薇更加不願離開了。

她和護士交換了一個眼色,對沈初韻說道:

“那好的,我先出去了,你換好了喊我,我就在走廊。”

她起身,故意將腳步聲放重,又去開了門,隨後就站在不遠處,注視著換藥的整個過程。

護士小姐小心地整理好藥品,擺放了滿滿一桌。

白薇薇定睛看著。

“沈醫生,要給你消毒了,可能會有點疼,請你堅持一下。”

護士小姐手裏拿著一個沾有暗紅色消毒藥水的棉棒,剛一碰上沈初韻的受傷的眼睛,她就觸電般往後一退。

“不好意思,護士,再來一遍吧。”沈初韻抱歉地說道。

這一次,她默默咬緊後槽牙,忍著消毒水帶來的強烈的灼痛,一聲不吭。

站在麵前,專注地看著這一切的白薇薇,心頭被一隻小手緊緊揪住。

這樣的疼痛,沈初韻忍受了幾次?

那個該死的黎初初,坐牢五年真是便宜她了。

該讓她也嚐嚐這種切膚之痛。

換藥的過程很快,但沈初韻的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護士小姐起身,裝作喊白薇薇:

“好了,可以進來了。”

又一陣腳步聲響起,門被打開。

白薇薇走到沈初韻麵前,坐在床邊,不忍看好友的眼睛。

“疼嗎?”她問。

“不疼,你在外麵聽到我喊一聲了嗎?一點也不疼。”

白薇薇不忍地看著好友。

她什麽都無法為她分擔。

而最該為沈初韻受傷負責的那個人,又在哪裏?

“初韻,這都怪顧北笙,不是因為他,黎初初也不會因愛生妒,把你害成這樣!”

白薇薇替好友打抱不平,氣吼吼的模樣好像即刻就要去找這個男人算賬。

一個青鬆般的身影進來,低沉的聲音落下:

“白小姐,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