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韻咬舌了。

她曾經那麽怕疼怕流血的一個人,最後竟然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舌頭幾乎被咬穿,她渾身止不住地顫栗了一下,但那不是因為疼,而是,知道自己即將離世的那一絲眷念。

昏暗的燈光模糊了她清理的臉龐,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這一刻。

沈初韻在心裏默默念著:

“爸,媽,女兒先走一步,在世時我們無緣相見,我們一家百年後一定要團團圓圓。”

頭兒撲到她麵前,照著她的臉,用力扇了一巴掌,口裏叫嚷著:

“敢給老子裝死!”

話音剛落,“啪”一聲,她的臉上又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老大,她咬舌自盡了。”有小弟提醒了一句。

頭兒掐住她的臉,命小弟將手電筒打開,這才看清了她嘴角蜿蜒而下的一道血跡。

他趕緊伸手去試探沈初韻的脈搏,微弱地幾乎感覺不出。

“媽的,晦氣,髒了老子的手!”

頭兒確定沈初韻已經死了,嫌棄地將屍體一丟,在她腳邊唾了一口。

沈初韻什麽都看不到,隻感覺後腦一陣鈍痛,整個人像被破布娃娃一般被丟棄。

“你們幾個,把她丟海裏去!”頭兒隨手一指身邊的兩個手下。

兩人嘟嘟囔囔地上前,也不用手,直接用腳推搡著沈初韻,一直到了海邊。

直到這個時候,沈初韻還殘留幾分意識。

下一刻,隻聽一聲響亮的“噗通”聲,黑漆漆的水麵上登時炸響一個巨大的浪花。

她就被這樣“毀屍滅跡”。

冰冷刺骨的水灌入她的口鼻中,瞬間一陣窒息的痛苦向她襲來,她想喊也喊不出,耳邊隻剩下水波湧動的“嘩嘩”聲。

頭兒冷冷地站在一旁,將這一起都用手機拍了下來,點擊發送。

秦醫生收到後,痛快地將剩下的一半酬勞給打了過去。

幾人沒入夜色不見。

……

另一邊,顧北笙和江律言兩個人發了瘋一般,將海城快要翻個底朝天。

警察們也是拉網式查看著全城的監控。

時間到了後半夜, 他們才發現一條有用線索。

“沈初韻被帶去了野碼頭!”

顧北笙緊緊盯著監控畫麵,幾人匆忙趕去那個已經荒掉了的碼頭。

一到地方,顧北笙紅著眼到處尋找。

最後,在碼頭邊緣下的石塘裏,發現了一灘血跡,還有幾縷長發散落在地。

“這不會是初韻的頭發吧?”白薇薇驚懼開口。

警察趕緊將這重要物證收集起來。

“還有沒有其他線索?”顧北笙怒吼,像一頭被困在牢籠中的野獸,突然,他看到石頭下一部被掩藏起來的手機。

手機還亮著電,屏幕上是沈初韻那張燦爛的笑臉。

他的心深深墜入無底深海。

這部手機,就能確認沈初韻確實被帶到了這裏。

“這碼頭有監控嗎?”江律言問了一個警察。

警察無奈地搖搖頭:

“這個是野碼頭,就沒安裝監控,我們馬上去檢驗物證,確認是不是沈小姐。”

顧北笙緊緊攥住那部手機,眼眸如霜般冷。

他抬手,阻止警察:

“不用了,這是她的手機。”

江律言疑惑地向他轉過頭去,頓時被顧北笙手裏的那個手機給震住了。

“初韻的手機,給我!”

顧北笙閃身避開他,一言不發地揣進自己的兜裏。

江律言還想上前搶,顧北笙的手下頗有眼力見的上去,將他按住。

“顧北笙,連她的手機,你也要霸占!”

顧北笙不回答他,渾身戾氣森重。

他吩咐周助理:“一定要把沈初韻找到,我要見到人!”

周助理領命。

一旁的警察保證會找到沈初韻,信誓旦旦地說:

“放心吧,顧總,江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聽到這句,顧北笙和江律言都狠狠地瞪了這警察一眼。

小警察自悔失言,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顧北笙:

“顧總,沈小姐是你的手下,你知道平時她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一旁的江律言聞言,立馬澄清道:

“不會,初韻一向待人隨和,不會結交什麽仇人。”

顧北笙卻在心裏思忖了起來,認識沈初韻的這一年來,她屢次被人欺負,從前是高俊、沈初錦,後來又是黎初初。

他趕緊讓警察排查了這幾個人,發現他們都沒有作案時間。

那會不會是?顧北笙直覺是前幾天被自己開除的秦醫生,她會不會懷恨在心?

這時,他突然想起昨晚手機裏打進來一個陌生電話,就把這一線索告訴了周助理。

結果發現這個電話的使用者曾在昨天收到一筆巨款,匯款人正是秦醫生。

顧北笙頓時明了一切,他要單獨處理秦醫生。

一行人離開了碼頭,唯有顧北笙留了下來。

等到碼頭上人都散光後,他離開吩咐周助理立刻將秦醫生找來見他。

很快人就被帶到碼頭。

秦醫生一見了他,立刻嚇得縮進了脖子:

“顧總,你找我來有什麽事,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女人,偽裝地真好。

顧北笙不多與她廢話,一腳揣在秦醫生的肩頭,惡狠狠的問她:

“說,沈初韻失蹤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眼看事情這麽快被揭穿,秦醫生嚇得渾身發抖,但她仍在負隅頑抗:

“顧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沒見過沈初韻,她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係。”

顧北笙眼眸猩紅地看著她,就像地獄裏的閻王,多看一眼,就要被他的眼神殺死。

他早就看出秦醫生躲閃驚慌的眼神,直覺這裏頭一定有蹊蹺。

“給我老實交代!”

他又一腳揣在秦醫生的肩頭。

秦醫生“哎呦”一聲,就是咬緊了嘴不肯吐露一個字。

顧北笙耐心耗盡,命令手下將她丟進海裏去。

“殺人了!殺人了!”

秦醫生喊得聲嘶力竭,還是被毫不留情地一把丟進了海裏。

她在水裏一陣沉浮,突然拚盡全力,竄出海麵,向岸邊爬來。

等到她掙紮著爬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了顧北笙那雙黑色的皮鞋,她猛地抓住。

顧北笙居高臨下看著她,又問了一句:

“你到底把她怎麽樣了?”

“顧總,我真的不知道。”秦醫生裝得一臉無辜。

顧北笙恐怖地繃緊了下顎,抬起一腳,直接又將她踹回了海裏。

“給我淹死她!”

手下們領命,跳進海裏,抓住秦醫生的手臂和頭,狠狠地將她摁在水裏。

秦醫生竭力撲騰,海水猛地嗆進了她的氣管和肺裏。

顧北笙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命手下將她拎起來。

“說不說!”

“咳咳咳……”秦醫生咳嗽得滿臉通紅:

“我說,我說,我找人把沈初韻教訓了一頓了,結果他們把她拋進海裏,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