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門,喬牧陽突然轉過頭,鬼使神差地問了句:“載你一段?”

顧淮今天沒騎車,有了上一次被載的經曆,這次喬牧陽再提時,他連推辭的意思都沒,直接抬腳跨了上去。

天冷之後,繞著人工湖散步的情侶逐漸變少,冷風拂麵,他縮了縮脖子,順手幫喬牧陽把衛衣的帽子扣在腦袋上。

喬牧陽轉頭錯愕地看了顧淮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後背傳來的痛意瞬間將心裏剛剛萌生的那點感動徹底扼殺:“我靠,顧淮,你他媽有病啊。”

自行車因為失衡往一側偏去,顧淮一驚猛地揪住喬牧陽的衣服下擺:“我靠我靠,看路啊,撞人了怎麽辦?”

喬牧陽將車把扶穩,笑了笑,語氣真誠地說:“趁著對方不注意你立馬躺地上。”

顧淮腦子沒轉過來:“為什麽?”

“這樣他可能覺得你可憐,能讓你少賠點錢。”

“我去你大爺,你撞人,還得我裝可憐。”顧淮被他的解釋逗樂了,邊笑邊罵,迎麵的風吹來,帶著喬牧陽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仔細聞了兩口,忽然覺得有點上頭,心虛地攤開手,徹底鬆開了喬牧陽的衣擺。

前麵就是是分岔路口,他朝左,喬牧陽朝右。

他下意識朝右邊看去,學校後門上亮著的燈帶在梧桐樹的枝幹裏若隱若現,遠遠看去,竟有些飄渺。

恍然間,顧淮將浮現在腦海的話脫口念了出來:“你家出租嗎?”

聲音不大,可周遭實在安靜,這句話順著變向的風灌進了喬牧陽的耳朵,不過實在突然,他猛地沒明白顧淮的意思:“你說什麽?”

顧淮回神,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上下喘不過來氣,他聽見了嗎?應該沒有吧。

此時的他十分矛盾,他希望喬牧陽聽見,卻又懷著僥幸心理,希望喬牧陽聽不見。

他當然想自若地問他,我能不能和你同居一段時間,但他們似乎沒有熟到可以理所當然地給對方添麻煩的地步。

“沒什麽,你該走了。”

喬牧陽回家仰躺在沙發上,想起顧淮的話,又想起上午何宇在群裏發的通知。

比賽初選不建群,開會的消息是各班的班長統一發班群,因此他下午在走廊看見顧淮並不覺得驚訝。

你家出租嗎?

看來是真的受不了許末冬了......他想著想著,忽然覺得兩個人住一塊兒,也不差。

不過為什麽隻說一遍?不好意思?

確實,如果換作是楊珂的話,估計早就搬出去了。

客廳沒有開燈,樓對麵的燈光透過玻璃映入室內,微弱地映在喬牧陽身上,他偏頭看了眼窗外,忽然覺得有點嫉妒,嫉妒顧淮和楊珂的熟絡,也嫉妒顧淮對待別人的坦然。

他跳著想了不少關於顧淮的事,但片段式的畫麵卻默契串聯起來,最終引出了他對顧淮的感情,進而便自然地延展到如何應對。

搬出去的想法種下之後,顧淮的心就沒靜過。

終於在第二天清晨,他掛著兩抹烏青,一掌壓在楊珂裹著被子的腦袋上。

“唔-”差點憋死的楊珂胡亂扒開被子將頭露了出來,他醒了大半,緊張地看著顧淮:“你不會是想保研吧?”

顧淮沒理會楊珂,自顧自的地說著自己的重大決定:“我想搬出去。”

楊珂轉頭看了眼對床,沒人,接著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就因為他?有這個必要嗎?”

“你覺得呢?”顧淮陰惻惻地笑了一聲,瘮得楊珂汗毛直立,愈發肯定他想搞死個人,全寢保研。

楊珂揉了把亂糟糟的頭發:“幹脆讓導員給你換個寢室,省的出去找房子。”

“更麻煩了。”

“也是。”

顧淮說完從梯子上跳了下來,翻出了屏蔽八百年的群聊——終於在各種失物招領的裏,找到了兩條關於轉租房子的消息,給對方發了私信。

轉租人是隔壁經管院的學生,大四在外實習,為了方便在實習公司附近又租了個房子,這裏也就空了。

兩人談了幾句,約了下午看房,忙完一切,顧淮心滿意足地將手機扣在桌上,打開電腦開始準備參賽項目的大體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