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路上,顧淮倒是想過PPT沒備份,但確實沒想過他們連最終的數據都沒備份。
真夠行的。
他們組算是把幼兒園學的分類匯總玩明白了,沒譜湊一堆,辦的事太破了,破得說出來都覺得沒腦子。
顧淮覺得他們真的沒必要繼續參加這個比賽了,能成的話,別人就是傻子,他真的要氣笑了。
何宇給他們說,存數據的那個電腦被他室友一杯水澆了。
他們組另一個人李鳴鳴似乎有過相似經曆,插嘴說:“這個好辦,你強製關機啊。”
何宇尷尬地抓了把頭發:“一時著急給忘了。”
李鳴鳴估計在遺憾他倆為什麽沒在同一寢室,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呢?”
“主板估計燒了。”說完還不忘給他們展示了一波戰損的筆記本,或許是擔心他們不信,何宇伸手就要按開關,被許末冬及時製止。
許末冬:“別按了,主板隻是燒透了但是沒想火化。”
所有人都笑了,僵持的局麵緩和了不少,臉上的表情終於不再像奔喪那般沉重。
事已至此,顧淮把到嘴邊的“各回各家”,“都散了吧”之類的喪氣話咽了下去,他隻是習慣性嘴欠,但真沒打算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挑刺找死,昨天剛去過警察局,他真的不想換個方式再去一趟。
太丟人了。
顧淮曲指拿骨結敲了敲桌板,提議道:“先把電腦送修吧,咱在這杵這也不是辦法,都回去翻翻各自整理的材料,下午重新做個PPT。”
眼前確實沒有其他辦法,幾個人幹瞪了一會兒就散了。
顧淮走出空教室,才發現喬牧陽壓根沒走,站在走廊等他,約莫是聽見了腳步聲,抬頭看他,視線交織,顧淮愣了愣:“你怎麽沒走?”
十二月的晨風已經凜冽,從窗戶吹進來,拂過顧淮的臉頰,溫度感受器功能驟然紊亂,恍惚間,他竟然覺得暖洋洋的。
喬牧陽收起手機,笑了:“等你啊,不明顯嗎?”
“太明顯了,麻煩你消失,有點擋眼睛。”
顧淮冷冷地說完轉腳就走,他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隻要對上那雙眼睛,腦海就會浮現出夢裏那張滿是情,欲的臉,色情的令他覺得不好意思。
臉一熱他就想跑兩步,但是他忍不住了,因為這樣顯得他很莫名其妙,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第一節 課在四樓,喬牧陽上了一層樓,站在樓梯間剛要左轉,餘光看見顧淮想也不想朝右邊拐去,於是腳步一轉,跟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領。
“走那麽快幹什麽?”
領口一緊,顧淮不再動了:“趕著上課,鬆開,什麽毛病,每次都拽衣領,該變形了。”
越說越氣,他覺得喬牧陽簡直神經病,跟狗皮膏藥似的粘著他,真不嫌煩,放在以前他還能忍忍,但現在一看見喬牧陽就跟看犯罪現場似的,要多心虛有多心虛,就差把我“犯罪了”寫在臉上。
喬牧陽終於看不下去了,提醒顧淮:“教室在左邊。”
顧淮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扭過腦袋看了眼旁邊的門牌號,尷尬的不知所措。
不走尋常路的人不止顧淮一個人,楊珂拐了彎就看見前麵有兩人杵著,小情侶在人少的地方親親熱熱,拉拉扯扯,倒也正常,他剛想著非禮勿視,就發現其中一個人長的很像顧淮,仔細一看還真是。
“臥槽。”
顧淮也看見了楊珂:“臥槽。”
楊珂走過來,看了眼顧淮又偏頭看了眼喬牧陽,莫名其妙道:“馬上就遲到了,你倆在這幹什麽?”
這個問題不怎麽好回答。
喬牧陽看熱鬧不嫌事大站在原地,仍不鬆手,仿佛自己不是焦點之一。
顧淮反手打掉喬牧陽的胳膊,攬著楊珂的肩膀,岔開話題:“北樓的門開了?你怎麽從那邊上來了。”
“不是一直都開著嗎?”楊珂想要扭頭看身後的喬牧陽,卻被顧淮強行把頭轉了過來,壓低聲音:“你倆準備在這打架?不好吧,離教研室挺近的。”
“打什麽架,沒有,剛好碰見。”
楊珂隱隱覺得不是這麽回事,他若有所思,正在想著,看見這節課的老師提著電腦包走了過來,立馬回過神跟著顧淮一頭紮進教室。
楊珂立起耳朵聽了一會兒顧淮跟喬牧陽之間的對話,雖然聽不太清,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倆人一定有什麽,氣氛有種說不出來的黏糊。
終於可以聽清了,喬牧陽問顧淮:“這事準備怎麽解決?”
顧淮打了個哈欠,無所謂道:“睡一覺再說。”
倒不是他不在乎,隻是他現在又累又困,沒空去抱怨,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不參加這個比賽也沒人能拿刀砍了他。
剛趴在桌子上就看見,另一旁的楊珂正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打量他:“怎麽了?”
楊珂知道顧淮不是直男,但沒想到喬牧陽也不是,這才幾天就發展到睡覺的地步了,真快。
看來顧淮找的室友就是喬牧陽,楊珂這樣想著,忽然有一種磕到真cp的感覺。
顧淮不知道楊珂一大清早犯什麽神經,笑得怪惡心人的。
但他沒空罵楊珂,因為眼皮已經開始打架。
屋漏偏逢連夜雨,何宇的筆記本在售後還沒修好,他們就收到了何宇室友發過來的情況報告書,還是電子版的。
許末冬盯著電腦屏幕,猛地站起來:“他什麽意思?”
“要退組唄。”李鳴鳴忍不住罵了句髒話:“他怎麽這麽不要臉。”
“他也不是故意的。”何宇開始和稀泥:“為了修筆記本,他下午跑了挺多家店的。”
許末冬:“那怎麽辦?”
李鳴鳴正在氣頭,嘴快,趟了雷:“一起寫報告書唄,模板不就在那。”
許末冬瞪他:“要寫你寫,我可不寫。”
“誰說要寫了。”
何宇捏著眉心歎了口氣:“行了,別在這兒裹亂,群裏的聊天記錄還在,咱們先把PPT做出來,我去找人進組。”
去掉今天,隻剩下兩天,就算他們導員同意換人,但誰願意來這兒趟渾水,丟人?
顧淮想想都頭疼不已,小聲嘀咕:“能找到嗎?”
“總要試試吧。”楊珂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垂眸看了眼右下角的時間,馬上十一點,再晚一會兒寢室也該關門了:“把內容分一下吧,大家回去加個班,把數據整理出來,剩下的明天再弄。”
為了趕進度,他們一組都沒有吃晚飯,顧淮這會兒已經餓過勁兒了,整個人都是乏的。
他掏出手機,回了喬牧陽半個小時前發的消息,才去停車棚取了自行車。
後門的小吃街還在營業,油煙味和食物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胃裏一陣翻湧,他有點想吐,但卻吐不出來。
路上人跡罕至,夜色中隻能看見遠處主幹道上的點點車燈。
顧淮停車,坐在樓下的台階上,等緩過胃裏的那股勁兒,才上了樓。
鑰匙擰開大門,迎麵對上喬牧陽的目光,他嚇了一跳:“你怎麽還沒睡?”
喬牧陽不接他的話:“吃晚飯了嗎?餓不餓?”
顧淮點點頭,脫了外套:“廚房有吃的沒?”
“你想吃什麽?”
顧淮忽然想起來他第一次來時吃的那碗麵條:“那晚你做的清湯麵,再臥一個雞蛋,謝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