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謹來的快去的也快。
過了零點,顧淮開始困了,渾身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他捧著書,將腿翹在茶幾上,斜著眼,看廚房玻璃門後隻留給他一個背影的喬牧陽。
顧淮回想著喬牧陽剛才在餐桌上盯著他看的那個眼神,又想到了下午的胡鬧......獵物,為什麽當時他會想到這個詞?
被吃幹抹淨的才算獵物,這樣想,他才是真正的掠食者......真不知道他剛才在慫什麽。
顧淮無聲笑了笑,將書蓋在臉上,抱著胳膊,後背陷進沙發裏,閉上眼。
這是他常在寢室裏放鬆的姿勢,跟喬牧陽住一起後,他擔心這個習慣會遭到毒打,一直不敢嚐試,這會兒大腦空空的,忘了自己在什麽地方,壞毛病蹭蹭地冒了出來。
“睡著了?”
半睡半醒間,顧淮臉上蓋的書被拿走,眼皮一亮,再次恢複光明,頭燈上的燈亮的刺眼,他眯著眼,甕聲甕氣地回答:“沒有,隻是閉眼休息一會兒。”
喬牧陽看了兩眼他犯迷糊的模樣,才笑了起來:“怎麽不回房間,是在等我嗎?”
本就沒睡著,兩句話過去也就清醒了,顧淮放下腿,探著身子從喬牧陽手裏奪了課本,看了他兩眼,低頭自顧自地看了兩眼書裏的內容:“自作多情,我這是在複習,誰等你了。”
喬牧陽繼續看著他,下巴揚了揚:“你書拿反了。”
顧淮明顯愣了下,顛倒課本之前又看了眼,沒拿反,於是抬眼瞪喬牧陽,像是在問,逗他有意思嗎?
還真有。
都困成這樣了,還在這兒大言不慚,還不如滾去睡覺。
“困了就麻溜點回屋裏睡覺,把書蓋臉上,構件的受力性能和計算方法,不會通過滲透壓進入你的大腦皮層,頂多能讓你夢見鋼混老師的陰陽怪氣。”
嗬-
你可真特麽會說話。
顧淮往後一退,撐起身體站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看著喬牧陽,他扯了扯嘴角:“我可太惜得夢見他了,提前挨罵,卷死百分之九十九大學生。”
這話莫名戳中了喬牧陽的笑點,他輕輕笑了笑,眼尾上揚,彎起的弧度讓整個人看起來舒服明朗。
他倒是沒忘催顧淮睡覺,接著這句話,用哄著的語氣說道:“現在去睡覺,至少卷死百分之七十大學生。”
顧淮來了勁,跟喬牧陽杠了起來:“我偏不,我就喜歡熬夜,就是喜歡和閻王單挑的感覺。”
喬牧陽想回一句“你牛逼”,但這無疑是助長了顧淮的不良風氣,他挑了挑眉,懶得說話,沒給顧淮一點反應的機會,上前一步攔腰直接把他當麻袋一樣,扛上肩頭。
一切發生的太快,顧淮反應過來時已經天旋地轉,他呼吸一滯,緊接著心髒有力地錘擊著胸膛,震得他耳鳴。
墊起腳將近一米九的顧淮,怎麽可能就這樣簡單的受製於人,反應過來後,他下意識扭著腰開始掙紮。
與此同時,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喬牧陽抱著顧淮的大腿,朝上一提。
顧淮整個人是貼在喬牧陽身上的,這一提,半個身體騰空,又摔了下來,一起一落,整個人老實不動了。
說實在的,他真的有點怕了,就這樣摔下去,他可能會死。
顧淮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表示抗拒,希望喬牧陽可以心領神會,把他放下來,但這犢子似乎壓根沒這打算。
“老實點,聽話。”喬牧陽嘴裏說著,空著的那隻手又朝著顧淮的屁股來了一巴掌。
隨著喬牧陽動作的結束,顧淮的尾椎骨連著脊背一麻,他瞬間有種被調戲的錯覺,臉一熱,咬著後槽牙罵:“喬牧陽,你是不是有病,別總拍我屁股,什麽狗屁癖好。”
肚子壓著喬牧陽肩膀上凸起的骨頭,胃裏一陣翻湧。
媽的,再待一會兒估計能硌得吐出來。
顧淮喘了口氣撐著胳膊,按著喬牧陽的後肩試圖將自己的腦袋撐起來,來減輕大腦的充血的暈眩。
“不耍流氓,你會死嗎?”
“對自己老婆不算耍流氓,安靜點,鄰居該聽到了。”
顧淮被這聲老婆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口,臉紅得差點滴出血,壓低嗓音,小聲說:“誰......他媽是你......”
老婆這兩個字,實在難以啟齒,他真不知道喬牧陽是怎麽叫出口的。
流氓。
喬牧陽扛著顧淮進了門,站在床邊彎腰讓顧淮下來,肩上的人半晌沒個動靜,他調整了下姿勢,托起顧淮的屁股,將他抱在胸前。
等看清楚顧淮的臉,他笑了一聲:“老婆,你怎麽臉紅了。”
完完全全一句廢話。
不用問,他都能知道顧淮為什麽臉紅,不過這樣的反應,他可太喜歡了。
顧淮紅著臉去捂喬牧陽的嘴:“啊啊啊啊啊啊,喬牧陽你閉嘴,別這樣叫我,惡心死了。”
這人越逗越有意思,喬牧陽犯賤上了癮,湊到顧淮耳朵邊低聲喊他:“老婆,老婆,老婆。”
溫熱的鼻息掃在手心,顧淮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一個激靈,鬆開手,把臉深埋進掌心。
“別喊了,煩死了。”
胳膊肘向外不斷推著喬牧陽,顧淮這時候才發現肉麻話比吵架更有殺傷力,嘴裏求饒道:“我錯了,我睡覺,你把我放下來,我洗漱完就睡,好不好。”
“真乖。”說著,喬牧陽又手賤地捏了下顧淮的耳朵。
挺熱。
終於能站在地上了,雖然頭還是暈的,顧淮還是鬆了口氣。
站在喬牧陽旁邊洗了漱,涼水潑過的臉冷了下來,不那麽紅了,顧淮拽了根毛巾擦臉,心裏琢磨著怎麽扳回一局。
他倆臥室的門錯對著,顧淮跟在喬牧陽身後,臨著他開門的瞬間,擠了過去,靠著門板勾著喬牧陽的衣領:“一起?”
喬牧陽確實有過這想法,但由於摸不清顧淮的意見,睡一張床還僅限於想象,不過被這麽一提,心尖癢癢的。
喬牧陽抿了下嘴唇,順著曖昧的話說了下去:“睡你的床,還是我的床?”
“睡你的,上麵有你味道,好聞。”顧淮使壞時什麽撩人話他都敢說,盯著喬牧陽微微發顫的瞳孔,眯起了眼睛,獎勵似的湊上前輕輕啃了一口喬牧陽的下巴。
說出口的話黏糊糊的,跟糖似的,薄荷味的鼻息噴灑過來,涼的發燙,就差在喬牧陽的皮膚上燒起來了。
喬牧陽喉結一滾,渾身的血液朝一處湧去,他彎著腰撫摸著顧淮的後腦勺,沉聲道:“鬆開。”
顧淮這次倒是挺老實,聞聲鬆了口,抬著眼直直盯著他,漆黑的眼珠子裏閃爍著說不出的味道,很勾人。
很招人喜歡,也很招人臆想......
“從哪學的,挺野。”
簡直是橫衝直撞的野路子。
一天被說了兩次,挺野,顧淮全當是誇他的,照單全收,氣氛上來,他膽子也大了,肢體動作不再僵硬,攀上喬牧陽的脖子,貼了過去:“片兒裏啊,要看嗎,看了給你拷一份,高清無碼。”
“不用,你以後也別看了,咱們可以進行實操。”
兩人來了默契,喬牧陽順手關了走廊的燈,房門一開,便吻住他,往**帶。
寂靜的黑夜裏隻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布料摩擦的聲響。
忽然,臥室的燈被打開,顧淮靠在床頭喘著氣,抬腳踩著喬牧陽的肩膀,狠狠下壓。
身上穿的睡衣,扣子開了一半,這會兒皺巴巴的,散開的領口露出鎖骨和白嫩的皮膚,在白光下像塊溫潤的玉。
喬牧陽緩了一陣,等眼睛適應光亮之後,握著顧淮的腳腕,向前壓:“喜歡開燈做?那開著吧。”
說完就要去吻他,卻被顧淮擋了過去:“到此為止,睡覺吧,明天還得考試。”
喬牧陽愣住了,僵硬地盯著顧淮,發現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火都起來了,他有點無奈,但他又不打算強迫顧淮,手一鬆,撈著一旁的枕頭,閉眼埋了進去,悶聲悶氣地喊了聲:“顧淮。”
顧淮下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轉頭俯視著喬牧陽的腦袋,等他說話。
“你可真能忍。”
顧淮的視線下滑到喬牧陽腰的位置,笑了笑:“謝謝誇獎,走了,好夢。”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