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馮記是要去魔域桃園中一個叫‘宮’的地方。

‘宮’詳細記載於葉恪地圖上,包括位置和注釋,馮記自己的地圖也有標記,但很粗略,在‘宮’這個地方的記載上根本不能和葉恪的地圖想比。

總的來說,莫荒神殿據說是上古‘罡帝’的宮殿,其中魔域桃園是罡帝死前為自己打造的陵墓,‘宮’便是罡帝的棺槨。

《太玄經》剩餘的部分便藏在這‘宮’中,也就是罡帝的棺槨裏。

知道這件事後,馮記一時有些無語。

哪怕讓他去某個家族裏偷功法,他都不會有一點心理包袱,現在讓他去一個死人的棺材裏拿東西,他有些過不了心裏那道道德的關卡。

可是《太玄經》又是馮記急需的。

《仙武破虛訣》已經成了累贅,如果丟掉,馮記就會處於沒有修煉功法的狀態中,修為無法提升。但是繼續用下去,低級的功法又有可能給他造成隱患,也許一時看不出來,但長年累月積累下去絕對會出問題。

按理來說突破劫境之後,馮記就該換本更高級的修煉功法,然而現實是他並沒有找到合適的。

《仙武破虛訣》拖的時間夠長了,必須要換。

在心裏多番自我安慰後,馮記最後丟掉了那些不切實際的顧慮,覺得自己的性格還是不夠冷酷無情,管他什麽棺材不棺材的,如果罡帝的屍體有用,自己就應該將罡帝的屍體也帶走。

一天後,馮記來到一座湖泊的邊上。

這湖泊範圍極廣,水波不興,魚蝦不至,就像一潭死水,可偏偏湖水清澈見底,看上去和尋常湖水並無兩樣。而在湖中心的位置,隱約可以看到一座湖心島,島上還有一顆撐天大樹,枝葉擴散開來竟然覆蓋了整個湖心島的範圍。

馮記沒法估計那顆樹有多高,因為距離太遠。

他隻能憑感覺猜測自己到了那棵樹前,在感覺上恐怕和一隻螞蟻麵對撐天大樹沒什麽兩樣。

湖水**漾了一下,馮記心中變得沉重,但‘宮’已在眼前,馮記最後還是驅動天雲飛梭衝疾馳而出,路上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停留。

靜,詭異的安靜。

剛剛在岸邊還有些許風聲,到了湖麵上卻是死一般地沉寂,馮記沒動,周圍沒有一點聲音,就好像這個世界原來就沒有聲音一樣。

馮記心中雖然謹慎凝重,但還是忍受不了這樣的什麽,腳步稍微移動一下,弄出了一點聲音。

然而就在這一刻,原本平靜得像鏡子一樣的湖麵,突然間**漾起來,天雲飛梭在高空中,馮記在空中往下看,湖底竟然有一張巨大的臉在往上升,神色扭曲,似笑又似怨毒,即使馮記再怎麽有心理準備,此刻被直勾勾地盯著,內心深處也不免毛了一下。

他不自覺地往下狠狠劈出一道劍芒,與水麵接觸的刹那,驚濤卷起,駭浪擊空,瞬間響起無數惡鬼的咆哮。

那水底的鬼臉的確因為這一劍失了蹤影,可是在天雲飛梭周邊,濃濃的水霧升起,其中又出現其它各種各樣的鬼臉,繞是馮記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如果是幻陣,為何周圍看不到一點法陣的影子?如果是真正的鬼,為何有感覺不到一點鬼氣?

天雲飛梭的後方,馮記原本站立的位置,又出現了幾個匆匆的影子。

看到馮記禦使天雲飛梭,在蒼穹上對著空氣亂砍,為首的一名老者歎了一口氣,道:“唉,終究是心性不穩,被水底的鬼麵給迷了心智。如此劇烈的搏擊,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因為靈力耗盡而亡。這血湖雖然看不到血,但曾經不知道融合了多少修仙者的鮮血。”

“三叔,我們待會會不會遇到同樣的麻煩?”一名年輕一點的白衣罡境武仙並不在意馮記的生死。

這些人來自一個修仙家族,三叔正是為首的那名老者。

聽到白衣武仙的話,三叔苦笑著搖了搖頭,“每個人進去都會遇到,心性的沉穩,決定著能否度過最危險的一段距離。不過好在我因此帶來了苦竹葉,你們幾個倒不用擔心自己心性不夠,苦竹葉足以幫你們度過難關。”

苦竹葉是家族的傳承之物,曆史上曾經將家族多位族長從走火入魔的邊緣拉回來。

這東西專門用來清神,封鎖五識,在這種情況下正好用的上,那湖底的鬼麵說到底是一種自然幻象,隻要不自亂陣腳就不會有大問題。

而湖水雖清,但掉進去絕對是要命的。

聽到三叔說他帶來了苦竹葉,白衣武仙心中大定,連忙祭出飛行法寶,但上去後卻指著另一個方向說道:“從那裏去湖心島,這個武仙實力不俗,我們從他身邊經過被誤傷是小事,落進血湖就麻煩了。”

“是,三叔。”白衣武仙可惜地看了馮記一眼,禦使飛行法寶從另一個位置衝進血湖。

……

湖麵上空,馮記收回飛劍,改用赤焰槍轟擊那些鬼臉,鬼怕火,更怕帶渾身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炎龍,炎龍的咆哮響徹雲霄,可是鬼臉的數量不減反增。

馮記心中有些著急。

雖然他確定這些鬼臉不是真正的鬼,也不是某個幻陣幻化出來的,但直覺告訴他,如果被這些鬼臉近身,他很可能會遇到天大的麻煩。

因此他隻能不停地用赤焰槍轟散壓著接踵而來的鬼臉。

可是鬼臉的數量不減反增,才三分鍾不到便將馮記團團包圍,退無可退,逃無可逃。馮記的雙眼也開始泛紅,他自己卻沒注意,如果玲瓏或者黃柔在這裏,那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力量入魔的征兆。

馮記修煉的各個道統都接近大圓滿,原本是不會輕易走火入魔的。

可是湖底和周圍這些鬼臉的尖叫和哭豪,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魔力,引誘著馮記一步步走向萬劫不複的境地,馮記自己對比卻毫無察覺。

突然,馮記胸口跳動了一下,一陣青光穿透衣服,隨後一片葉子的輪廓印在他胸口的衣服上。

馮記的眼眸,在刹那間恢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