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楚露出詫異：“自己放棄了？為什麽？”
這要換作沈墨瑾，他才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林正楓撣一撣煙灰：“還能為什麽，因為他愛上了一個女人唄。”
“誰？”白楚楚被他說得來了興趣。
林正楓咬著煙：“還能是誰，沈墨瑾他媽媽唄。這當年沈榮瑞有一個山區的項目，就在那認識了沈墨瑾他媽媽，後來說是要娶他媽，這沈老爺子哪肯答應啊，像他們這種家庭，婚姻從來都是綁定利益的工具。”
白楚楚沒話說。
也正是因為她沒辦法給沈家利益，所以沈老爺子一直看不上她。
林正楓吐了一個煙圈：“沈老爺子倒是心狠，直接讓沈榮瑞二選一，要麽沈家，要麽沈墨瑾他媽媽。哎嘿，沈榮瑞直接選了沈墨瑾他媽媽，就這麽放棄了繼承人的身份。”
白楚楚：“哦，那他還挺有魄力的。”
林正楓看了她一眼，“光有魄力有什麽用啊，你知道沈墨瑾八歲的時候跟他媽一起被綁架的事吧？這‘黑鬼’是要幾個億來著，這沈榮瑞哪拿得出來，還不是連滾帶爬地跑回沈家要，但沈老爺子憑什麽給他出錢，這討價還價，除非沈榮瑞再回到沈家咯。”
白楚楚皺眉，“為什麽還要他回去？”
林正楓：“因為沈榮瑞走了，沈家沒一個能頂得起來的，就他那二叔小叔的，脖子上頂的都是豬腦袋，沈榮瑞離開沈家的那幾年，給家業造了一小半出去，這沈老爺子一看，這可不行了，這沈家必須得有個靠譜的接班人啊。”
白楚楚：“哦。”
好像有點道理。
林正楓又抽完了一根煙，抬腳撚了撚煙蒂，“要說我這大家族也是心黑，這沈墨瑾和他媽當年被綁架，可是受了不少苦，飯都吃不上，他媽當初一小節指骨還被砍下來了，寄給沈榮瑞，都給人嚇慘了，這沈墨瑾要不是他媽護著，估計也都沒命了……”
白楚楚聽著，心往下沉了沉。
黑鬼那夥人看起來是挺極端的。
林正楓：“所以說啊，要想脫離沈家，哪有這麽容易，這沈榮瑞就是被沈老爺子給搞怕了，這些年全聽著沈老爺子的話了。”
白楚楚聽著他這些話，忽然問了句，“不過，這跟大家族心黑有什麽關係？”
林正楓挑眉：“你以為‘黑鬼’的人是誰雇傭的？”
“誰？”
林正楓正要解釋，沈墨瑾在這時回來了，黑著臉。
他立刻“嘿嘿”笑了兩聲，“我們就隨便聊了兩句。”
沈墨瑾視線落在地上的煙蒂上，空氣中還有濃鬱的煙味，眉頭皺緊，“別在她這裏抽煙。”
林正楓：“……我就煙癮犯了，抽兩口。”
沈墨瑾抬眼看他，眼神有些涼。
林正楓撓撓後腦勺，“行行行，知道了。”
沈墨瑾視線轉移，看向白楚楚，“我們回去吧。”
“哦。”
白楚楚放下杯子，跟上去。
說是回去，其實一直都是在這個莊園裏。
隻不過是從剛才檢查的醫療區域到了住宅區，裝修精致，配套齊全，從窗外一眼就能看到院子裏的花海，比之前她待的地方，條件確實好很多。
但白楚楚看著越發覺得自己好像被關在囚籠裏。
她想起白雅琴臨終前跟她說的話，“楚楚，有些東西是要比生命更重要的，比如自由和尊嚴。”
她苦澀地笑了笑，胸口發悶地感受再次襲來。
這兩樣東西，她好像都在失去。
沈墨瑾摟著她，看向窗外的景色，“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白楚楚搖頭。
她很乖順。
沈墨瑾看她神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醫生說你沒什麽大事，隻是之前手術導致身體有虧空，之後好好補補就行了，我讓人把你的食譜改善了一下。”
“好啊。”
白楚楚扯了扯嘴角，眼神一點波動都沒有，好像完全沒放在心上。
她確實沒覺得身體有大毛病，隻是最近似乎是覺多了些。
但春困夏倦秋乏冬眠，這很正常。
沈墨瑾看她平靜的表情，眉頭緊了緊，最終開口：“外麵風大，進屋吧。”
他牽著她回了室內。
白楚楚跟著他，一切都依著他，處處都體現著“聽話”。
唐文才在這時過來，表情欲言又止，白楚楚一眼看出是有工作要處理，呼吸不自覺地輕快了許多。
沈墨瑾鬆開手，招了招手，一個傭人上前來。
“我讓人帶你去看看房間，我先處理點事。”
“哦。”
白楚楚沒一點猶豫就走了，跟著傭人走。
沈墨瑾盯著她背影看了好一會，眉頭一直沒鬆開。
“沈總，有什麽問題嗎？”
唐文才問道。
沈墨瑾收回目光，“沒事。”
或許是他多心了。
*
傭人帶著白楚楚介紹這些區域。
“白小姐，這邊是您的臥室。”
“這邊是衣帽間。”
“這邊是沈總給您安排的工作上，他說您喜歡服裝設計，已經將很多材料都讓我們安排好了。”
“從那邊出去，走幾步就是健身區域，外間有一個露天泳池。”
“……”
白楚楚跟著走，發現她之前很多東西都已經安置在了這裏，她眼睛亮了亮，裝作不經意地擦過一處，取出了藏在裏麵的東西，放在衣袖裏。
她心髒猛烈跳動起來，極力壓製住緊張。
“小李，”白楚楚叫住傭人，“我想去下衛生間。”
說完，她也不管對方什麽反應，維持著冷淡，徑直走了過去。
進了衛生間，立刻把門反鎖上，打開水龍頭，取出了之前藏在身上的手機。
幸好昨天回祥和路時，買了兩個手機，摔了一個，藏了一個。
開機後，手機進來幾條信息。
是葉沐陽的。
全是關心她的話，對於他自己隻提了一句，“我沒什麽事，你別多想。”
白楚楚眼圈紅了紅，又想到昨天葉沐陽受的傷，就算沒斷腿，肯定也很疼。
她給他回了消息，【沐陽，昨天的事情，很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葉沐陽秒回，問她現在怎麽樣了。
白楚楚：【我沒什麽事。】
葉沐陽：【楚楚，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白楚楚看了一圈衛生間，有水聲遮掩，應該沒什麽事，她給他打了電話過去。
“楚楚？”
葉沐陽清潤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
白楚楚：“嗯，是我。”
葉沐陽停了會，“楚楚，你現在在哪呢？”
白楚楚咬著嘴內的肉，“我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這是哪裏。
兩人又聊了幾句，分析這裏可能得位置。
葉沐陽忽然問道：“楚楚，你想待在哪裏嗎？”
言外之意是，他會想辦法幫她。
白楚楚不想給他添麻煩。
葉沐陽又問了一次。
白楚楚看著鏡子中的她，一字一句答道，“我不想待在這裏。”
不想待在這裏。
不想待在沈墨瑾身邊。
不想當一個金絲雀。
不想做他見不得光的情婦。
無論多少次，她一定要離開。
“扣——扣——”
敲門聲傳來，白楚楚緊張得差點沒拿穩手機。
“楚楚？”
是沈墨瑾的聲音。
“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