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十八節 鬥
汐月當然未能察覺沈天那忽然變化的表情。她隻顧拚命的逃命。向著記憶中的裳姿洞穴飛去。“還好如今他失了心智。反應比較慢。我正好趁這個機會一口氣逃進洞穴中。”在她看來。如今的情況比預想的要好。原本計劃是引出裳姿洞穴中的人來殺死沈天。但是如今沈天這一愣神。加上其內九拐八彎的都是奇異的岩體。汐月很有信心能夠在沈天追上來之前便進入裳姿洞穴中。“隻是我若再回去。裳姿……”凡事皆有擔心。但是顯然生命的威脅更令汐月著急。“不管那麽多了。先進去再說。”
然而可惜的是。汐月擔心這泄太早了。一陣熟悉的笑聲自前方傳來。“嘿嘿嘿……”汐月的前進的勢頭停了下來。因為眼前的路上多了一個人。那個人劍眉星目不算俊朗。卻勝在一股英氣堅毅逼人。隻可惜那一對黑瞳閃著瘋狂的光芒。“沈兄……你……”汐月害怕了。這是裸的生命威脅。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對手。之前沈天那一拳轟來時她便知道。此時心中狂念爆棚的沈天已然超越了她能應付的範疇。
“吼。”與嗜血的野獸說話。會有用嗎。答案往往是對方的一聲咆哮。如今的沈天就與那噬人的野獸般。除了冷笑以及吼叫外剩下的便是眼前那轟來的拳頭。
“鼎。”圍繞在汐月身旁的鼎爐由四合一攔在了沈天的麵前。上麵沒有任何的雕刻。樸實無華。也正如這鼎的實力般。普通至極。“轟。”汐月操控的大鼎應聲破碎。飛出來的碎片彈射到四麵八方。炸進岩體中發出無數悶響。而汐月也遭受到了這些碎片以及沈天力道餘波的波及。即便是以術法形成了護盾。汐月依舊感覺體內氣血翻湧。“如此下去不行。”汐月強咽下到喉頭的血。腦中想著法子。眼前沈天攔著。想要硬闖顯然是不行的。往後逃。那不是距離裳姿洞穴越來越遠了嗎。
沈天可不會給時間讓汐月慢慢想辦法。大鼎的破碎令沈天破壞的更強。這些死物早已無法填補沈天心中那股渴望。事實上為何失了心智的人在這綠霧中會慢慢的自己死去便是這個原因。在被綠霧侵占內心後。雖然得到了強大的力量。但是失去的是神智以及控製。那繼續被綠霧放大的破壞欲會逐漸撐破修士的內心。而修士每破壞一件東西便能夠令自己的內心得到一些滿足。然而當愈發的大後死物已然是無法滿足它了。如若經過一段時間沒有活物讓其屠殺破壞。最終便會將自己抹殺。以使自己的狂念得到滿足。而沈天如今已經漸漸到了那個階段。汐月亦是陷入了最危險的境地。
“吼。”怒吼一聲四周漂浮的岩體碎屑都被這吼聲給震碎。而沈天的攻勢卻是比這吼聲還要淩厲。直取汐月而來。
沈天的拳帶起的勁風已然足夠可怕。若被這樣的拳頭擊中肉身即便是體修也會重傷倒下。更別說隻是肉身脆弱的丹修。說時遲那時快。沈天與汐月的距離實在太近。且沈天的速度也比汐月要快許多。如今汐月已然是避無可避。身為丹修也沒什麽特別厲害的保命手段。“結束了。沒想到我汐月居然是死在這樣一個地方。這裏好惡心。我恨這病態的綠色。我恨這空氣。我恨……我不想死在這裏……”絕望。令汐月閉上了眼睛。安靜的等待沈天的拳頭取走她的性命。
“吱呀。”一聲稚嫩的叫聲從沈天的身上傳來。小紫從沈天的頭發中飛了出來。從沈天發狂小紫便覺得不對勁。一直試圖與沈天取得聯係。但是卻得不到沈天的回應。如今沈天這必殺的一拳就要將汐月打死。小紫卻是適時的出現阻止了沈天。“呀。”小紫的身軀變大。變得如沈天的頭顱那麽大。攔在了汐月身前。而同樣的。這一聲叫喊也使汐月睜開了眼前。看著麵前的一幕。不敢相信。
拳勢戛然而止。原本永遠掛著殘忍微笑的臉龐此時竟布滿了驚愕。那雙黑瞳盯著小紫。竟是無法對他下手。
“這……怎麽可能。之前從未聽過有人能夠在失去心智的情況下還能有自己的意識。這絕不能……“違背了常識的事情往往都會令人不敢相信。就如現在般。汐月呆呆的看著眼前發出哭腔的小紫對沈天哀求。似乎是在述說著要沈天變回以前的那個他。
然而卻隻是眯著眼睛看小紫。露出疑惑的表情。如今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停手不去傷害眼前這小東西。“天……”小紫稚嫩的聲音說著他唯一能夠說的話。但是這已經足夠。這個“天”字或許能夠拯救沈天。如今沈天雖說已經失去了肉身的控製。但是在心底的最深處。堅強的意誌卻仍然沒有被消滅。之前綠霧造成的幻覺中莫雲龍和柔柔對他說的話他記得非常清楚。雖然那邪令他陷入了狂念中。但是同時也讓他咬緊牙關不肯被這狂念吞噬自己的意識。當看著自己的肉身要摧毀小紫的時候。沈天爆發出了所有的力量。硬是讓自己肉身的動作停了下來。
“等等。說不定他還有救。”在沈天看來是徒勞無功的舉動。畢竟他的力量比起那綠霧侵蝕進入他身體的力量來說實在是不如。但是這卻是一個訊號。一個給汐月的訊號。一個給丹修的訊號。“清心玉露。破滅業障。”一個白玉瓶子出現在汐月的頭頂。上麵雕刻著一株奇異的植物。一縷縷白色的丹氣從那瓶子中噴出。直入沈天的鼻中。“隻能賭一賭了。雖說消耗了極大的洪力。但是如今若不拿出這手的話。留著那些洪力也沒用。”汐月心中暗忖。如今的確已經是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了。這清心玉露乃是汐月所學的一式極強的功法。用於友人可驅邪破惡。用於敵人可以丹氣傷人。但是唯一的缺憾是消耗極大的洪力。所以汐月不輕易使用。
隻見那一道道丹氣進入了沈天的身體中。起初還未見有什麽反應。但是很快。沈天的表情開始變得痛苦。那雙黑瞳散發出的目光變得更凶殘。如吃痛的野獸想要報複般。沈天雙手抱著自己的頭。沈天自身的意誌亦是感覺到了汐月在外協助。拚盡了全力阻止自己的肉身去傷害汐月。此時的汐月身上多了一份聖潔。低著頭喃著咒語。身上的洪力不斷的被抽調而出進入那玉瓶中轉化為丹氣驅散沈天身上的狂念。到了最後。似乎是覺得如此還不夠。汐月將化身也召喚了出來。本體與化身一同輸送洪力。
這一下沈天的表情便變得更痛苦了。“吼。”抱著頭顱仰天狂吼。四周的岩體都因為他的吼叫而震顫起來。與此同時。在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沈天自身意識所承受的壓力也因此而變得越來越大。“吱呀。”小紫一臉的可憐。看著痛苦的沈天。嚐試著打出紫光以撫慰沈天。但是卻根本沒有效果。此時小紫恨不得自己有通天的本領。如此便可以讓沈天免受這樣的煎熬。
“砰 ”一股巨大的靈力從沈天的身體中爆發而出。猛烈的撞擊在岩體上。雖說這股靈力還不如當時魚囚發出的那一道靈力。但是依舊發出一陣陣悶響。“不好。”汐月雖說在低頭念咒。但是她依舊能夠感覺到身邊發生的事情。方才那一股靈力釋放出來說明沈天自身的意識已經漸漸的開始不敵。這肉身的掌控權很快便又要落入狂念的手中。
“不行。此時不能分心。反正怎麽樣都是死。不如拚一拚。”汐月強定心神。如這樣的場麵她是真的沒見過。第一次。她距離死亡如此的接近。而那個會將她殺死的人就在幾日前還與她談天說地。這令汐月有種奇怪的感覺。而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加快了念咒的速度。如此做會加快洪力的消耗。但是亦是能夠令丹氣成倍的增加以淨化沈天體內的狂念。
很可惜。雖然汐月已經拚盡全力。但是沈天僅剩下的自身意識實在是太弱。能夠牽製住這具恐怖的肉身如此之久已經可以說是奇跡了。如今那肉身終於可以活動。而他首先做的。便是一巴掌將小紫扇飛。“呀。。”帶著一聲慘叫。小紫怎麽也想不到與自己生死與共的沈天會出手打自己。雖然他也感覺到了眼前的沈天並非是他認識的那個沈天。但是他還是覺得非常的委屈。
“完了……”汐月心中已然絕望。但是內心最深處那僥幸的心理依舊掙紮著令汐月加快了獅。那希望就像在說。隻要再多一些丹氣。沈天便能夠恢複正常。但是很可惜。現實往往背道而馳。沈天因為痛苦而已經扭曲的臉龐愈發的靠近汐月。那肉身每走一步。都似乎要承受極大的痛苦。但是最終。他還是站在了她的麵前。